第五十章 邊境潛入

亂石堆在李天明手中吃了大虧后，龐少爺回到古越城后，一直沒有動靜。心有怨氣的蔣門清多次上門拜見，希望憑藉龐少爺的身份，前去朱仙鎮報復李天明無果后，最近也安靜下來。

李天明回到朱仙鎮苦修武技，龐少爺也沒有停下來。暗中指派白護衛開始查探查李天明的來歷。這些日子，終於有了眉目。

此時，龐少爺坐在客廳里，聽着白護衛這些日子查探到的消息。越聽腦門青筋越突出，眼中厲色凝實如刀鋒，若是李天明就在他跟前，怕不是用眼光就就能殺死他。

「一個伍長，還是從軍一年的新兵，你沒有查錯吧？」龐少爺根本不相信，能把邊軍一伍精兵打的狼狽不堪的人竟然只是一名剛從軍一年的新兵。這叫他情以何堪。

白護衛也覺得有點天方夜譚，可事實確實如此。他剛接到情報后，目瞪口呆，連飯都沒心思吃了，馬上又派一隊人馬潛入朱仙鎮證實，得到的消息與前者一般無二。

此時見自家少爺如此吃驚，面帶苦色的點了點頭道：「屬下也希望是錯了，當初得到情報后，又派人核實一番后，確真無疑。少爺，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不能輕饒了這個賤民！」龐少爺面色扭曲，被一個賤民，還是個小兵羞辱，他從小到大還是頭一次，若不是出這口惡氣，他就一頭撞死在牆上。「一個賤民，一個賤民，真是好大膽子。本少爺竟然讓一個賤民羞辱，我，我……我，氣死我了。啊！」龐少爺舉起身邊的杯子摔在地上。

嘭

杯子四分五裂，還是不能消氣，雙目赤紅的指著白護衛吼道：「給我調一隊士兵，我要去朱仙鎮親自捉拿這個賤民，撥他的皮，拆他的骨，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日夜哭嚎後悔當日得罪過我。快去，還愣著做什麼，連你也敢不把我的放在眼裏了嗎？」

白護衛聽到后臉色不由一變，連忙阻止道：「小的不敢，少爺息怒，少爺息怒，這事不能衝動莽撞。大將軍本來與朱仙鎮華英那狗賊不和，您這麼一鬧，引起兩軍交惡，如何向大將軍交待。內眷插手軍務，這是要留下話柄的啊！」

「哪你說怎麼辦，就這麼算了。你叫少爺我如何咽的下這口氣。一個賤民，一個賤民竟然敢在我頭上拉屎撒尿，我龐家臉色何在，威嚴何在？你說，你說，你跟說，要怎麼辦，受一賤民之辱，難道這麼算了，連大氣都不也喘一下，嗯？」龐少爺面色扭曲的大吼道。

白護衛額頭冷汗直冒，連忙勸道：「這個要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咱們不能明著來，可以暗着來。屬下已經探聽到，這個賤民四天後，要到邊境巡邊十日。這是個機會，只要謀劃得當，一定能給少爺出了胸口惡氣。」

「哦？」龐少爺扭頭盯着白護衛，興奮的叫嚷起來：「你說的是真的？」看到白護衛點頭，馬上大喝道：「那你還等什麼，馬上派人去截殺這個賤民，快去啊！」

剛一說完，似乎想到什麼，立即改口叫道：「不行，不能這麼便宜了這個賤民，把他生擒回來，少爺我要親自炮製這個賤民，讓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白護衛馬上躬行禮道：「屬下明白，這就派人再去打探此人行蹤。一有準確消息，屬下親自帶人為少爺把這個賤民抓回來！」

發泄一通后，龐少爺怒氣稍歇，囑託道：「此事不能太過伸張，更不能被大舅知道。」

白護衛聽到后撇了撇嘴，不讓大將軍知道，這怎麼可能。這裏是大將軍的地盤，稍有風吹草動，就能被大將軍發覺。如今大將軍不出聲，只是因為一個小兵根本沒有資格讓他放在心上，才任由自家少爺胡鬧。

這話白護衛自然不會跟龐少爺說，向龐少爺拱了拱手，出了大廳，再次派人潛入朱仙鎮探查李天明的蹤跡。

可惜，他們慢了一步，不知道李天明接了隱藏任務，早就離開朱仙鎮，註定白心活一場。而且古越城一舉一動，全被朱仙鎮看在眼裏，若非有其它原因，白護衛派出的人根本無法把消息傳回古越城。

古越城位於燕國東南，青河由西向東橫穿燕山山脈，直至天之盡頭。從古越城到燕國境內，中間是一片兩不管的野地，作為齊燕兩國的緩衝地，名為河東走廊。周圍山林河流遍佈，地形複雜，常有齊燕兩國斥候銳士出沒，埋葬了不知多少屍骨。

從古越城官道出關卡，李天明沿着地圖紅色路線，進入河東走廊已經七八天了。這條走廊寬不過百里，東西長約八百里，李天明才走了一半。中途遇上數波燕國斥候，剛開始被李天明小心避過。可昨天還是被一隊燕兵發現伏擊，李天明奮力擊殺兩人，重傷一人，這才突圍逃脫。

越往東走，離燕國邊境越近，燕兵數量越多。上午時，他就看到一隊齊國士兵潛入到這裏，運氣不好，被幾十名燕兵圍困，死傷大半，余者逃入深山老林。李天明沒有想到救援，而是剩機潛行，一日潛行六十里，終於在天黑前，找到一處安全的宿營地。

以前李天明聽說，深山野外，少有人跡的地方，有許多野獸出沒，實力極為強悍，普通人根本奈何不得這些野獸。開始還有些不信，以為誇大其詞，如今進入河東走廊以後，李天明相信。這些野獸已經脫離了野這個字，稱之為凶獸也不為過。他親眼見到一條粗如腰桶的巨蛇，潛擊一隊燕國士兵，三位鍛骨境界的武士，六位易筋九品，被輕鬆吞殺，嚇的李天明奪路而逃，頭都不敢回，一口氣逃出三十里才敢等下來。

經此一事，李天明再不敢夜裏行路，每當天黑前，就尋找一處安全地宿營。運氣不錯，自從遇到那條巨蛇后，再沒有遇見過其它野獸。

周圍山石遍佈，李天明縮在一棵樹洞裏，草草吃了乾糧后，開始恢復體力。乾糧是昨天擊殺燕國士兵，從死人身上奪來的。

這幾天天氣不錯，夜裏月朗星繁，李天明望着樹洞外的夜空，回想着腦中的地圖。穿過河東走廊，就是燕國邊城幽城。地圖上一條藍線橫穿，標註著一個「X」。李天明猜想，這可能代表着危險，獨身潛入燕國邊城，無疑深入虎口，可不就是很危險嘛。

如此推理，紅線代表着秘密通道，紅色圓心很可能就是齊國安插的據點。李天明決定不進入幽城，而轉入燕山，由燕山進入燕國境內，潛入紅心標註的城裏，先探查一番再做決定。

決定了潛行的路線后，李天明合上眼準備入睡，「唰唰唰……」一陣響動傳入耳朵。讓李天明身體突然一震，猛的睜開眼睛，支著耳朵探聽起周圍的動靜。

剛才的聲音，似乎是腳步聲，比較整齊，可能人數不多，不超過十個人。也許是一個伍，正在巡邊，路過這裏尋找宿營地。李天明馬上收斂氣息，束縛全身氣血，靜靜地潛伏在樹洞裏。迷著雙眼，盯着遠處越來越近的黑影。

「一，二，三……八，九，十！」一共十個人，與他剛才估計的的一樣，一個整伍。精神沉寂，李天明感應着這群人的氣息，為首一人氣息深邃，呼吸平緩，全身氣血束縛與體內，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精神集中，稍有動靜，就能引起他的注意。

這些行走時，偶爾出聲聊天，李天明聽出了燕人口音，心裏猛的一抽，暗驚道：「這是一隊百戰精兵！」

隨着這隊燕兵越來越近，李天明開始緊張的思索起來，靜靜的潛伏在這裏，還是一擊之後遠遠逃走。其中各有利弊，潛伏此地不動，可能被這些人會發現自己，到時局面太被動，又被圍困的危險。若是突然伏擊這些人，得手后遠遁，怕是要引起周圍無數燕人搜尋，想要順利穿越這條走廊，難度無疑增加無數倍。而且動靜太大，很容易被發現。此地燕人高手極多，一旦被纏住，隨時會身殞。

李天明思維極速，算計著兩種方案那一個安全系數更高。燕國人卻越走越近，讓他越發着急起來。

「伍長，這裏比較空闊，咱們就在這宿營吧！」

「前面有處小樹林，咱們進林子裏去。都機靈著點兒，派幾個人進去探查一下，小心有齊狗潛伏，或是野獸巢穴！」

「哈哈哈，要是有野獸就好了，這個地方不可能有太厲害的野獸，若是遇上了，咱們今晚就有口福了。」

「給老子機靈著點兒，別被齊狗伏擊了，哼！」燕人伍長不爽的冷哼一聲，指著其中一人命令道：「餘波，你去探查，小心着點兒！」

「是！」這名叫餘波的燕人忽然向前一竄，悄無身息的向李天明棲身的樹林走來。身輕如燕，落地無聲，一看就知是精修輕巧武技的武士。

李天明盯着此人，緩慢的吸氣再吐氣，把自己的氣血束縛到極限，精神集中，右手輕輕的握在刀把子上。只要這個燕人餘波走進他的攻擊範圍，他就撲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殺此人。

伏魔刀法中有一招「夜叉飛天斬」，乃是一遠程撲擊奇招，攻敵不意，刀出無聲，最善暗殺。以李天明現在的實力，七步之內是他攻擊的最大範圍。

餘波旁無若人的向樹林里行來，雖然表面毫不在意，但暗裏精神凝聚，警惕性提升到最高，耳朵不斷的抖動着，聽聞周圍一絲一毫動靜。腳步不緊不緩，突然腰身一躬，如離弦的箭一般直射樹林內。

李天明心中一驚，以為被他發現，正要撥刀撲擊而出，突然心中一震，更生生壓下這股衝動。

就在李天明驚動動魄以為被發現時，突然之間，餘波衝到樹林邊緣的身影以不可思議的方式陡然停止，一動一靜，隨心所欲，完全違反了慣性原理。

李天明暗自摸了一把冷汗，暗道一聲：「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