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述懷(下)

第63章:述懷(下)

他中藥了,被毒的不輕,渾身顫抖,不讓我靠近。

那我就不靠近。

蹲在角落裡看他難受。

我問,你到底怎麼了?

他說,召南舒。

我說,不明白。

他說,迷要。

我恍然大悟,隨即慌亂,怎,怎辦?我們先上去,外面有我的小馬,我帶你去找花姑娘!

我拉住他的袖子想把他拉起來,但是他額頭暴著青筋,眼睛隱忍的發紅,他說,來不及了。

我猶豫著,大腦飛速轉動著,想著好辦法,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

我是拓拔軒的妻,我們對北海的女神發過誓,一生不離不棄。

可是,我也不能看著百里奕謨在我面前死去。

我陷入極大的糾結,最後,我決定,先救百里奕謨。

我走過去,抱住他,然後認命地閉上眼睛。

我痛,我痛的想大叫,卻叫不出聲音,最後昏了過去。

一個月後,新皇登基,一個嬤嬤奉旨接我入宮。

我說,我不去。

嬤嬤說,姑娘何必為難老奴?

我說,我有丈夫,而且我不認識皇帝。

最後,百里奕謨親自來接我,他說,我會對你負責。

我說,我不需要你負責,我要回漠北,我要去找我丈夫。

他生氣了,用力握著我的手腕,語氣冰冷,你或許不明白什麼是夫妻,我們已經行過周公之禮,就是夫妻。

我掙扎卻掙扎不開,我朝他吼道,那不是周公之禮,那是救命之恩,你就這麼對你救命恩人?

他笑笑,一把把我拉進懷裡,語氣溫柔地說,我會對你好的。

我抽出他腰間佩劍,橫在自己脖子上,威脅道,我不需要,我要回家!

他用冷靜的語氣告訴我,漠北亡了,我可以救你的親人,如果你跟我走。

我握劍的手抖得厲害,你騙人!

他淡漠地看著我,一字一句說,素姓雖然是少數民族姓氏,但中原也有,故而素姍二字不變,只把身份變一變。

他說,素姍,秘書少監素志之女。

我頓時感覺有些噁心,我才不是什麼秘書少監之女,我是博爾古德旗的姑娘。

我當時沒什麼力氣,暈倒了,後來大夫說我懷孕了。

你知道我當時多絕望嗎?

我背叛了誓言,我會受到女神的懲罰。

後來我入宮,封了素妃,生了皇子,我覺得我的一生大概就是如此吧。

再後來我陷入宮斗漩渦,難以脫身,百里奕謨忙於公務,陪我的時間越來越少。

百里瑾落自小聰穎,深受他的喜愛,同時也成為皇后與太子的眼中釘。

故而有一天,皇后找我談心,順便透露了一下她知道的秘密。

漠北滅亡離不開百里奕謨的策劃。

博爾古德旗與巴日旗都是他滅的。

初入中都時服侍過我的人都因知道我的身份而被滅口。

拓拔軒曾潛入皇宮救我,被他暗中扣下,折磨致死。

皇后笑著問我,你真當他是因為喜歡你才封你為妃?你只不過是個誘餌罷了。哦,對了。當年他並不是真的中藥,只不過用內力催動了一下,你就上鉤了,他利用這出好戲不僅抱得美人歸,還順便滅掉了皇位競爭者,迅速登上皇帝寶座。想來真是高明!

……

林溪就這麼靜靜聽她講述往昔,直到她不想再講下去。

之後的事她知道。

皇后贏了,素妃離宮長伴青燈古佛,七皇子遭受排擠,屈居北疆。

林溪想安慰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素姍沉默良久,說道:「你我都是一樣的,漠北亡國奴,你我畢生都在逃。」

「今時不同往日,漠北火種現已壯大,你的身份可以助瑾落一臂之力,也可護全自己,與他成親,何樂不為?」

林溪也不說話。

素姍動船槳,「我真希望你我成為婆媳,而不是姐妹。」

林溪明白,自己這亮晶晶的身份被皇帝納入後宮也不稀奇。

「我會嫁給七皇子,」林溪說,「同時我也奉勸您一句: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素姍眸中有深意。

素妃這邊說服了林溪,晉王那邊也終於拿下百里瑾落的認可。

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七皇子府這邊開始給晉王府支招。

就私酒案,晉王在朝堂上提出「堵不如疏」的想法。

他列舉了一些官營的弊病,諸如官僚剋扣、產出與成本不成比例、機構龐雜不靈活等等。提議適當增開民營,民商購買運營許可,在競爭合作中激活國家經濟,增加賦稅。

私酒問題得不到根治,一隻令皇帝頗為困擾。晉王提法雖然新穎,但卻違背典故。

太子不樂意了,他不正靠這個打壓晉王嗎?

於是他說,「不成,你這是敗壞祖宗的規矩啊!」

晉王飛給他一個白眼,懟道:「韓非子說聖人不期循古,不法常可,論世之事,因為之備。韓非子還說法者,天下之公器也。變者,天下之公理也。韓非子更說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

太子一聽晉王這個豬腦子竟然罵自己不智不忠,頓時怒了,他真想把鞋甩到他臉上!

於是兩人紛紛跪下,大呼:「父皇三思!」

皇帝仔細思考後,覺得晉王提議很好,於是宣布:「准!」

晉王得意的不能自拔。

商人們敏銳地嗅到商機的味道,勵志成為富婆的林溪也嗅到了金錢的惡臭味。

她知道,一般這種級別的開放沒個背景門路是要不到資格的,於是她托夜月笙買了個許可。

然後就是策劃。

一想到馬上就要發財,她便在被窩裡滾過來滾過去,興奮地睡不著。

這天她在麵館後院曬太陽,剛出門,就看見江樓行色匆匆。

「江樓!」林溪朝他招招手。

江樓看到林溪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樣,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玄姑娘!」

「你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江樓支支吾吾的。

林溪知道大概是百里瑾落的毒沒解,現在應該更重了。其實還真不是這個原因。

於是她說:「不如我去看看他?」

江樓大喜:「好啊!」

然後他好像想起什麼,「玄姑娘,你等我一下!」

話音剛落,他就不見了影子,林溪讚歎:輕功真好!

不一會,江樓就回來了,「玄姑娘,我們走吧!」

他牽過來兩匹馬。

林溪看著那高高大大的馬,很無語地看向江樓,「呃……我不會騎馬。」

江樓頓時大囧,「要不……」他眼睛不好意思地往別處瞟了瞟。

林溪不動聲色地鞋跟點地,鞋底頓時出現四個小輪子。

她整個人也高了些,「我這鞋子速度可不比小馬慢!」

說完她已經竄出去老遠。

江樓驚艷地看著林溪一滑一滑,速度極快。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腳底抹油?

百里瑾落正在喝茶,收到江樓的消息立刻放下茶杯往城郊別苑趕。

林溪不喜結交權貴滋事生非,所以他只是以平民身份和她往來。

「殿下,您不是約定與晉王一同鑒賞古畫古畫嗎?」雙峰橋在旁邊陪著百里瑾落選馬。

都是天山腳下的汗血寶馬,沒什麼可選的。

百里瑾落看都沒看,直接牽走最靠大門的馬,也沒答話,騎著馬就往外跑。

雙峰橋納悶,這是出了什麼急事了?

當年敵軍壓境、包圍被破也沒看殿下這麼著急。

難不成,殿下被掉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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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銜南枝踏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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