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八步成詩
「哼，這小子真是狂妄至極！」包廂中的年輕人，捏著茶杯，咯吱咯吱作響。
「且看他如何八步成詩。」
白髮老者笑了笑，一臉的輕鬆。
「八步？好啊，非常好，你倒是給我八步成……」
噠！
李守義的話，在一道腳步聲中，驟然打斷。
「八月湖水平！」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
易塵已經踏出了第一步，道出了第一句詩。
噗呲！
包廂中的年輕人，直接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那群學生更是笑得肚子疼。
八月湖水平？
這算什麼詩？
這也能叫詩？
還不如十歲孩童的打油詩呢！
「我還以為你敢貶低程大學士，是有多高的才華。呵呵，原來，你就這點水平！」
李守義氣得連連搖頭。
就這種詩句的水平，拿什麼去跟人家程大學士的「大千生滅一念里」比？
噠！
沒有理會眾人的譏笑，易塵踏出了第二步——「涵虛混太清！」
轟！
瞬間，所有人如遭當頭棒喝，頭腦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如果說第一句的「八月湖水平」，只是十歲孩童的打油詩。
那麼第二句的「涵虛混太清」，卻是從一個十歲孩童，瞬間搖身一變，成了飽讀詩書的大儒詩聖！
從低谷到巔峰，只在一瞬之間。
這種突然的變化，不僅沒有任何的突兀，反而如水到渠成，似自然造化。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不錯，倒是有幾分水平。」
白髮老者手捧茶杯，笑着點了點頭
「就這兩句，也就一般書生的水平，可比老師差遠了。再說，這仙湖浩渺無邊，如此大氣怎麼能用這兩句簡單形容？」
年輕人憤憤不平的說道。
噠！噠！
就在眾人為第二句，議論紛紛之時。
易塵，連踏兩步！
「氣蒸仙夢澤，波撼玉京城！」
兩句詩，十個字，如洪鐘大呂，響徹望湖樓。
啪！
一聲脆響。
白髮老者神情獃滯，手上一滑，白瓷茶杯摔碎在地上。
哪怕滾燙的熱茶濺了一身，他都渾然不知，如墜夢境。
「這兩句才稍微像點樣，但是跟老師比起來，還是差……老師，老師，你怎麼哭了？」
年輕人一臉的驚訝。
那位當世大儒，無數讀書人的精神恩師，此時居然老淚縱橫，居然哭了起來。
「沒、沒事！」老者擦了擦眼淚，喜極而泣的說道，「好詩，真是好詩啊！波瀾壯闊，如夢似幻，老朽愧不能及！」
「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
……
「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
八步踏出，八句成詩！
此時此刻，哪怕是再不懂詩文的人，也已然是滿臉震驚。
那種表情，就好像看到一個坐地要飯的乞丐，露出了一方傳國玉璽，成了萬人之上的皇帝天子。
震驚！錯愕！
如晴空霹靂！
「這詩好像還挺不錯。」
華服錦袍的年輕人，此時木木然的說道，臉上有種恍如失神的表情。
「何止是不錯啊，遠勝老朽的那兩句拙作！此人心懷天下，氣吞山河，胸中溝壑幾不可測啊！」
老者扶著欄桿，遙望浩瀚仙湖，不禁長長一聲嘆息。
聽完易塵的八步成詩，無論是李守義，還是那一眾學生，此時都沉默不語。
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抄的！一定是抄襲的！」
人群當中，一個學生指著易塵，尖聲大叫起來。
是趙子豪。
家裏世代經商，是遠近聞名的富商之子。
因為易塵寄宿在上官家，和他喜歡的上官婉兒，走得很近。
趙子豪一直就和易塵不對路，整天變着法子的跟他做對！
「易塵是什麼人，大家還不清楚嗎？一個連道經都不會背的人，怎麼可能八步成詩？」
趙子豪篤定的說道。
「道經？」
聽到這兩個字，易塵微微一愣。
腦海里，前世的記憶，和這一世的記憶，交融在了一起。
十萬年前，就是前世的他，重生之後，世界帶來了地球的萬經之王——道經。
從此，這卷短短五千言的經書，更是傳遍了整個世界，成為所有人的啟蒙母經。
在玄黃大世界，熟背道經，幾乎是每一個人的基本功。
就好像學中文的拼音，學英文的字母一樣，連三四歲的小孩，都能背得滾瓜爛熟。
「沒想到，我帶來的道經，竟然會淪落成三字經。」
易塵面露苦色，無奈的笑了笑。
當年他傳播道經的本意，是將這門遮天小說里最強的築基功法，傳遍整個玄黃大世界。
讓每一個人，在築基秘境，都能修鍊最強的功法，所有人都處於平等的起跑線。
結果，在沒落的荒淵，堂堂築基秘境第一功法的道經，居然成了三字經百家姓一般的啟蒙的教科書。
他們，只是背熟而已，用來讀書寫字，完全偏離了道經的本意。
就好比一個窮人，撿到了大塊的黃金，不去換錢改善生活，卻拿去壓鹹菜，拿去鋪路。
簡直就是買櫝還珠，暴殄天物！
「哈哈哈……你們看看他這副樣子，估計連道經什麼都忘記了！就這種人，怎麼可能八步成詩？」
看到易塵一臉苦笑的模樣，趙子豪以為他根本背出來，忍不住笑得越發大聲。
聽到他的話，其餘眾人，也紛紛面露質疑。
對啊！
就易塵這水平，連最簡單的道經都不會背，怎麼會突然做出如此驚艷的詩句？
而且，還是如史書記載的傳說一般，腳踏八步，步步成詩！
「道，可道也，非恆道也。名，可名也，非恆名也。無，名萬物之始……」
噗呲！
易塵剛開口，邊上一個冷峻青年，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連道經開篇第一句都會背錯，真不知道你從小讀的是什麼書？」
林天誠嘴角翹起，冰冷的眼神中，滿是譏諷。
他是雲山書院的優等生，最被李守義看好，也是今年最有希望考上秀才的學生。
本來，李守義提及程慕明的詩句，就是想臨場出題，讓眾多學生以仙湖為題，作詩一首。
這是給林天誠一個出風頭的機會。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易塵就已經搶盡了風頭。
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話，林天誠現在都想動手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