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夫老妻

他和她同一年出生，同一條街道長大，他是我的父親，她是我的母親。

二十五歲那年，他和她結髮為夫妻。

那時，父親還是一名遠在千里之外的軍官，他們只能過着兩地分居的生活。雖然一年見不上幾次，但書信能傳遞彼此的思念。

父親不是善於表達的人，他把對母親的愛全都滲透在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中。母親工作繁忙，經常早出晚歸，加班更是常有的事。

為了緩解母親來回奔波的疲憊，父親總是提前沏好一壺茶水，好讓母親進門就能立刻喝上一杯，解渴又解乏。

再恩愛的夫妻也會產生摩擦，我的父母也一樣會吵架，有時候還會吵的不可開交。

偶爾，我也會幫母親說父親幾句。

每到這時，母親則調轉話題改為訓斥我。她說父親是我的長輩，我不應該更不能頂撞父親。

母親的話讓我無法反駁，除了乾瞪眼就是直搖頭。

我知道父親深愛母親，也知道母親深愛父親。正因為這樣，所以她才不許我說父親，即使他們吵架也不行。

隨着年月的更替，父親和母親也相繼退休了。退休的他們會一起買菜、一起散步、一起訪友。

如果哪天父親單獨出去了，母親肯定特別擔心，她會不停的給父親打電話問他在哪裏，讓他千萬注意安全。

如果單獨出去的人是母親，父親也會絮叨不斷：「你媽真能跑，都幾點了還不回來……」

還未說完，他已經急急忙忙的下樓去找母親了。

父親非常節儉，他不但捨不得給自己買東西，就連我用水多一點都會被他訓斥好幾天。

這樣一個節儉到甚至吝嗇的人，在母親看病的問題上卻從不打折扣。

母親的身體不是很好，平日裏總是葯不離身，她和父親的退休金大部分都用在買葯上面。不管西藥還是中藥，只要對母親的病情有利，即使再貴父親都毫不猶豫的買回來。

每次看着父親提着大包小包的葯，母親總是心疼的說道：「怎麼又給我買這麼多的葯？這得花多少錢啊！」

對於母親心疼的嗔怪，父親只微笑着說了一句：「只要你身體健康就好。」

有一次，父親突然對母親說道：「等我走不動了，就蹬個三輪車把你拉上，咱們想去哪逛就去哪逛，想逛多久就逛多久。」

對於父親至情至真的話，母親則佯裝不悅道：「我才不坐你的三輪車呢，連個車棚都沒有，要是颳起風來還不吹的我滿頭滿臉都是灰，真成一個活靈活現的土人老模特了。」

話音剛落，倆人相視而笑，望着他們幸福的笑容，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