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餓死鬼投胎

高思陸笑道：「你快兩天沒吃東西，覺得餓是正常的。」頓了一下，又道：「要不要再去醫院做一下全身檢查？」

高帥試着活動了一下身體，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不用不用，我現在就是覺得餓，其他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谷晨秀這一次倒是沒跟兒子唱反調，對高思陸道：「能做的檢查昨天都做了，今天再做不是一樣的？」

高思陸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道：「那行，那就在醫院裏再觀察兩天。」

「還要住院啊？」高帥苦着臉道。

谷晨秀這兩天一直表現的很鎮定，可是兒子昨天上午那場莫名其妙的急救，以及連着兩天昏迷不醒，內心裏的煎熬，卻是絲毫不會少於別的母親，只不過她的個性剛強，一向里在家就是個強勢的虎媽，對兒子關心，很少會形之於色，更多的卻變成了嚴厲的管教，這時把眼一瞪，道：「哪兒那麼多廢話？」

晚自習逃課，跟女同學去看流星雨，還被流星砸到住院，高帥本來就心虛，這會兒被老媽一瞪，登時縮了脖子，乾巴巴的笑着討好道：「那就再住兩天也行……」頓了一下，又可憐巴巴的道：「媽，我真的快餓死了，能先讓我吃點兒東西嗎？」

一旁的高思陸笑着對妻子道：「正好也快到中午飯點了，一會兒你帶兒子吃飯去。」說着看向高帥，道：「能下地嗎？」

家裏已經有個虎媽了，高思陸自然扮演的就是羊爸的角色，事實上根本就不用演，老高同志是出了名的好脾氣，高帥長這麼大，甭管在家裏還是外面，愣是沒見過老爸紅過一次臉。

高帥精神一振，趕緊道：「能。」翻身想要下床，又苦着臉道：「我的鞋呢？」

高思陸從收拾好的行李里把兒子的鞋拿出來，高帥穿上鞋，跟老爸一起把病床推進住院處的大樓。

別看他在病床上躺了一天，下床以後愣是沒有一點手軟腳軟的感覺。

嗯……就是覺得餓！

高思陸對媳婦道：「我去補個住院手續，你帶兒子先去吃飯。」頓了一下，又交代道：「他餓了兩天，別給他吃大魚大肉，最好是吃點稀粥和麵條這些好消化的東西。」

谷晨秀應道：「知道，你辦完手續也過來一塊兒吃。」

高思陸道：「好。」

高平府第一醫院坐落在府城最繁華的地段，周邊自然少不了吃飯的地方，母子倆挑了一間看上去很乾凈的中式快餐走進去，這個餐廳主營的是冷盤、家常餅、粥和麵條，炒菜的種類不多。

進到餐廳里，聞着空氣中瀰漫着的飯菜香氣，原本就餓得前胸貼后肚的胖子，更是感覺飢火中燒，他甚至有一種可以把后廚里所有的食物全都吃光的錯覺。

可惜，最終擺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碗在老媽的要求下煮得稀爛的西紅柿雞蛋面。

高帥彷彿餓死鬼投胎一樣，只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唏哩呼嚕的將一碗面連湯帶水的倒進嘴裏，不但沒覺得飽，反而更餓了，只好可憐巴巴的看着老媽，道：「媽，這麼少的一碗面塞牙縫都不夠，再來一碗唄？」

「不行！」谷晨秀乾脆利落的打消了兒子的幻想，道：「對你身體不好。」

高帥不敢反抗老媽的權威，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那盤服務員剛剛端上來，還在冒着騰騰熱氣的清炒時蔬，道：「那……吃兩口菜總可以吧？」

谷晨秀雖然對兒子偷偷跑到麒麟山看流星雨，還被流星砸到住院的事情還有些余怒未消，可終究心軟了，聲音柔和了些許，道：「少吃一點，小心消化不良。」

「哎！」

這就算是雨過天晴了，高帥給了老媽一個大大的笑臉，拿起筷子開始狼吞虎咽的掃蕩盤子裏的青菜。

等高思陸辦完住院手續，趕到餐廳的時候，高帥不但已經把將一盤子青菜掃光了，還把一碗跟老媽軟磨硬泡了半天，好不容易討來的紅豆薏米粥灌進肚子裏，可是肚子裏的那股子飢餓的感覺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更重了。

高帥央求着爸媽，又喝了兩碗粥，還趁着他們不注意，搶了一塊蔥油餅塞進嘴裏，之後無論他怎麼耍寶賣慘，高思陸和谷晨秀這兩口子再也不肯讓他吃了。

一碗麵條三碗粥，再加上一塊蔥油餅，幾盤子素菜有大半也都進了他的肚子，無論什麼樣的大肚漢，至少也該有個水飽的感覺了，可偏偏高帥的肚子彷彿變成了一個無底洞，這些東西吃下去，那股子飢餓到極點的難受感覺竟然絲毫也沒有減弱。

可是沒辦法，高思陸和谷晨秀顯然不可能放任兒子的胃口，高帥也只能認命的跟着爸媽走出了餐廳。

一家三口回到病房，這是一間單人的病房，面積不大，裝修什麼的很一般，放在外面，也就是個路邊小旅館的水平，可在醫院裏，這樣的條件看就不是一般的病人能住進來的了。

高思陸對谷晨秀道：「我下午三點鐘有個會。」

谷晨秀道：「你去吧，這邊我看着就行。」

高思陸走了，病房裏只剩下谷晨秀和高帥這母子倆，谷晨秀道：「你睡一會兒。」

高帥苦着臉，道：「我都睡了兩天了，哪兒還睡得着。」

谷晨秀輕挑秀眉，道：「那就閉目養神。」

「唉。」心虛的胖子不敢跟老媽對着干，只能無奈的應了一聲，靠在床幫上，兩眼發直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這麼安靜了一會兒，胖子實在餓得有點受不了了，眼珠一轉，對坐在一邊看書的谷晨秀道：「媽，我真的沒事了，您也甭跟這兒干坐着了，索性回家歇著去吧。」

「沒事兒？」谷晨秀本來已經消氣了，被兒子這話又勾起了昨天那段不願想起的可怕回憶，冷哼了一聲，道：「昨天上午你差點就沒了，你知道嗎？」

高帥一怔，疑惑道：「沒了是什麼意思？」

谷晨秀道：「心跳停止，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高帥眨巴眨巴眼睛，失聲道：「您開玩笑？」

谷晨秀眼圈微有些紅，瞪着兒子道：「有拿這種事開玩笑的嗎？」

「可是……」高帥慌不迭摸摸自己綿軟豐滿的勝過大多數女生的胸脯，感受着那裏蓬勃有力的心跳，鬆了一口氣，又緊張的問道：「難道我有心臟病？」

谷晨秀道：「沒有。」

高帥奇怪道：「那是什麼病？」

「什麼病都沒有？」谷晨秀說到這裏也有些無語，又繼續道：「莫名其妙的血壓和心跳突然升到了二百多，體溫也超過四十度，急救的過程中還出現了心跳驟停，要不是搶救及時……哼！」

高帥又是后怕，又是納悶，道：「什麼叫莫名其妙？」

谷晨秀反問道：「所有的檢查都做了，沒有在你身上找到任何問題，不是莫名其妙是什麼？」

流星沒砸死哥，哥卻差點莫名其妙的死在醫院，這叫什麼事！

高帥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