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面 3

第一面 3

「你幹什麼!」顧道然被顧道真翻開衣袖,頓時怒氣衝天,臉色不善。他的右小臂上,的確有一塊胎記,紅紅的,拇指大小,像一朵火焰。

「抱歉,抱歉。」查明了胎記,顧道真就不再糾纏,將他的手放開了。

顧弘深失望的皺了皺眉,端起茶杯喝起了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呵。」顧道然冷笑一聲,知道他們沒安什麼好心,剛想臭他們幾句,外面又傳進來一陣玉螺聲,有人來了。

「人不都齊了嗎,怎麼還有人?」顧道真疑惑的問,順便掩飾一下尷尬。

幾人相視一下,數了一數,發現人的確齊了。顧家這一代的直系血脈,只有七人:家主顧弘廣,其子顧道然;老二顧弘深,其子顧道真、顧道中;老三顧弘遠,其子顧道純。

現在亭子里唯獨少了顧弘廣,在房裡沒出來,其餘人都在,自然不知道外面來的是誰。

眾人看向了顧道然,只有他能解釋。

顧道然撇嘴,用一種輕蔑的語氣道:「還能是誰,那個娘們唄。」

他雖沒有說清楚,但眾人還是猜到了,應該是顧道然剛過門不久的妻子,衛詩怡。

「她來作甚?懷了身孕?」顧弘深不安道。顧家秘宅向來不收女眷的,除非像谷思蓮一樣,懷了顧家血脈才能進來,不然都會留在家裡。

「我爹要她來的,誰知道她來幹什麼。」顧道然沒好氣,實在懶得去接她,卻又不得不磨磨蹭蹭的過去。

「若是沒有身孕,就不能來這裡。你爹難道瘋了嗎,把這裡當成什麼個地方?」顧弘深吼著。

「你要是能將她趕走,我還要謝謝您!」顧道然嘲笑著,走出了亭子。

顧弘深站了起來,怒道:「成何體統,這小子越來越放肆,老子也越來越糊塗。」

顧弘遠連忙勸慰道:「二哥莫要生氣,隨他們去吧。」

「大哥呢?又關在房裡?」

「是啊,到現在都沒見到呢。」

「他到底出了何事,這幾年一直不怎麼露面,家事都快全部交給庚管家了。」

「我也不太清楚,但有一個傳聞像是真的。他以前練功時被人打擾,出了岔子,所以這幾年小心翼翼,不讓別人靠近,否則就會責罰。」說到這,他降低了聲音,像在說一個秘密:「不過,我更認為是他出的岔子不小,這幾年一直在補救,怕被人看出門道。」

顧弘深也覺得如此:「我也覺得異常,搞不好受了重傷。」

顧弘遠鄭重道:「所以,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萬一又出了事,麻煩就大了。你現在可達不到大哥那個境界,他若走了,家族就危險了。」

「那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庚管家已經死了,家事總要有人做主,倒不如先讓我回寧城打理,信自家人總好過信那些外人。」

「這還是等他出來我們再商議吧。」

顧弘深知道跟他說也用,只好作罷。

「對了,你們父子兩剛才在演哪一出呢,幹嘛要查道然的胎記?」顧弘遠突然想到,明眼人都看出了剛才的門道。

「我懷疑那小子是別人假扮的。」顧弘深實話實說。

「他?不能吧。」顧弘遠不信:「你瞧他那性子,天底下還能找出第二個?誰能扮得那麼像。」

顧道純輕笑一聲,也同意自己父親的話。

「若是與他朝夕相處過的人,想要模仿並不難。」顧弘深咬定。

「二哥覺得他是誰?」

顧弘深敲了敲桌子,小聲道:「武國源。」

「不可能。」

「你別不信,你不是也知道他們去了哪裡遊歷,誰知道期間發生了什麼。」

「還是太勉強了,你不也看到了胎記。」

「只能說明西丘國的邪術果然厲害!」

「……」

「我會證實的,」顧弘深喊道:「我就不信了,邪術能換臉換身,還能把血脈也給換了不成!」

「你想做什麼?」

「我要驗證血脈!真兒,等會他回來,給他放點血!」

「是。」

「你瘋了,執念太深了。」

「事關我顧家傳承,不得不慎重!」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以大哥那麼精明的人,早就已經查過了呢?」

「……,他是他,我是我,不查我不放心。」

顧弘遠只好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

「二哥還是先收拾一下吧,我瞧蓮兒這樣子也是累了,不如先讓她回房休息休息。」

顧弘深點頭,問明了房屋的空缺,各自挑了一間。

他和顧道真都挑了正廳左手邊的屋子,離顧道然遠遠的,不想和他接近,只有顧道中在顧道然的旁邊住下。

沒多時,顧道然又領了一個女子走進了花園。那個女子大約二十歲,一頭烏髮,身上穿著長裙,氣質極佳,唯有容貌差了些,只能算得上中等之姿。

她手上拖了一個大大的木盒,臉上累的有些汗水,但顧道然完全沒有搭手的意思,老神在在的在前面走著,和她一句話都不說,像是不認識她一樣。

「小怡,你來了。」顧弘遠慈祥的喊了一聲。

「三叔。」衛詩怡恭恭敬敬的回道。

「你手上拿著什麼呢?」

「一些飯菜,今兒畢竟是大年三十,總歸吃個年夜飯。」

「嘿,還是你有心思,別人家都在過節,可我們顧家在渡劫,以往還真沒什麼興緻吃東西。」

「她就是閑的,磨蹭到現在。」顧道然哼了一聲。

「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到哪去找這麼好的媳婦。」顧弘遠批評他一句。

顧道純則走上前,從她手裡接過了木盒,拿去了正廳。

「你要喜歡,讓給你啊。」顧道然隨意道,根本不顧及衛詩怡的感受。

衛詩怡難過的低了頭,眼中隱有淚水。

「你可真是!天天這般胡言。」顧弘遠罵了一句。

這時,顧弘深收拾好了屋子,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衛詩怡,冷著聲音問道:「現在還有別人來嗎?」

「沒了。」顧道然昂著頭。

「那還不趕緊把陣法都開了,等著別人闖進來呢?」

「嘁,進來不更好,一鍋端了,大家各自不用愁。」

「孽障,快去!」

顧道然雖不怕他,也不想聽他的命令。但還是走出了花園,去開啟石像大陣去了,這畢竟是他的任務。衛詩怡覺得自己在這多餘,便去正廳收拾桌子,準備晚宴。

「這姑娘,挺可憐的,二哥莫要為難她。」顧弘遠看著她落寞的背影,有些憐惜。

「我氣得又不是她,而是那一對目中無人的父子。」

顧弘遠這才安心,惋惜道:「女怕嫁錯郎啊,真不知道大哥怎麼想的,明知道道然這小子不願意,非要辦成這門親事,活活害了人家。」

「聽聞他們向來不合?」

「哪裡是什麼不合,分明是那小子單方面欺負人,那姑娘我也知道,脾氣好,不願與他計較,嫁過來這些日子沒跟家裡抱怨一句,要是衛家知道了她在這裡受委屈,指不定要跟我們鬧翻。」

「哼,他除了惹禍,還能做成什麼,聯姻都不願意,以後怎麼管理顧家。」

「只希望以後能好些吧。」

「與其盼他好,倒不如換個人當家主。」

顧弘遠心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無奈道:「二哥,言重了。」

顧弘深適可而止,沒有多說。

陡然,外面一聲巨響,大地抖動了一下,兩人便知曉石像大陣已經開啟,這意味著如今無人能進入這裡,這裡的人也無人能出去,唯有等六個時辰后,石像大陣自動停止運行時,才能自由出入。

如今,秘宅里的九個人,可以說是被層層保護,也可以說是成了瓮中之鱉。

「還有最後一個陣法,開啟后,今夜便可以安心了。」顧弘遠低聲道。

詛咒中畢竟是說顧家會在一隻惡鬼手上滅亡,那麼自然需要準備一種對付邪靈的陣法——凈靈陣。

這凈靈陣是上古傳下來的,據說能驅逐所有惡鬼邪靈,任何非實物的東西都不能靠近半分,否則就會化作飛灰。雖然從未有人見過那些所謂的鬼怪,但布下凈靈陣的地方的確能解決一些奇異的事件,久而久之人們便用它來辟邪。只是,這凈靈陣有一個副作用,那就是會壓制陣中人的靈力,讓他們不能發揮出自身的實力,變成凡人。

這不,石像大陣剛開啟不久,凈靈陣也開啟了。它們的陣法樞紐合在一起,一個開,另一個也會開。一個停,另一個也會停。

一道金光閃過,秘宅里便多了一道神聖的氣息,四周隱隱有神音傳來,凈化了秘宅各個角落。與此同時,顧弘遠與顧弘深只覺自己落入了寒潭裡,身上彷彿有千斤重,再也無法調動體內的靈力,一個金胎中境,一個金胎初境的高手,就這樣變成了凡人。

「這種感覺真的不舒服。」顧弘遠活動著身體,難受的說道。

顧弘深也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嘗試出拳,「轟」的一聲打在了旁邊的大樹上,大樹輕輕搖晃,樹葉掉了一大片。這種力道,比凡人還是要厲害一點的,他們畢竟經受過靈氣的多年滋養,身體素質比普通人搞出一個檔次。

「果然變弱了。」顧弘深略一皺眉,很不滿足。放在平時,他一拳下去,輕輕鬆鬆就能把這棵樹擊倒。

「無妨,我們雖然變弱,敵人也會變弱,那就更不可能輕易殺了我們。」

顧弘深點頭,知道這也算是一種守護,防止所謂的惡鬼是比他們實力高很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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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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