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小無猜

第三章 兩小無猜

錦衣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這些人守護,果然接下來都一路平安。約莫又過了半個月,一行人終於來到了京城——汴京。剛到汴京司徒羽就被宣進皇宮,受封為禮部尚書兼太子太傅,賜尚書府一座。

司徒羽深知如今朝廷黨派之爭愈演愈烈,皇上此舉只是為了多增加些自己的籌碼罷了。以司徒羽的品行斷不會結黨營私,況且司徒羽也曾做過四皇子的師父。而四皇子成了當今的太子,司徒羽定會力挺自己的學生,而這也是皇上最關心的。

皇上由於十分疼愛四皇子的母親淑妃,再加上四皇子宇文珞天資聰穎,於是力排眾議立其為太子。但太子的處境卻十分危險,可謂在夾縫中生存。

大皇子宇文璐,也就是前太子,本也為淑妃所生。文武雙全,可是卻英年早逝。雖始終未查出明確的死因,但後宮卻有皇后害死大皇子的傳聞。也許正是由於這個原因,皇上才不將太子之位傳給皇后所生的二皇子宇文城和皇后的親妹妹所生的三皇子宇文冰的。

韓皇后和其妹錦妃可以說是宮廷戰爭的高手,幾乎已經將整個後宮的敵人都消滅得乾乾淨淨了,周圍竟是一幫拍她們馬屁的傢伙。當然,淑妃是個例外。淑妃是臨國派來聯姻的公主,溫柔善良,與世無爭,再加上皇上十分寶貝她,所以韓皇后和錦妃也無從下手。但卻將她視為了眼中釘。

除了激烈的宮廷爭鬥,朝廷中黨派之戰也愈演愈烈。當今丞相韓雲乃韓皇后的親哥哥,在朝廷黨羽勝多,親信眼線遍布天下。漠北大將軍楚威驍勇善戰,常年鎮守邊關,且手握重兵,其麾下食客數千。夾在這兩黨之間,太子能否順利登基都還是未知數。因此,皇上急需找一些中間力量。

司徒羽初到京城,兩黨的人都前來拜訪,一時間門庭若市。待到兩邊的人大概都清楚他堅持中立的態度時,司徒家就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凈。司徒羽也不管兩黨之爭,每天就老老實實地做好分內之事,上朝時也盡量收斂鋒芒。閑暇時教兩個女兒寫寫字,作作畫,除了偶爾擔心司徒劍和司徒福外,一家人日子倒也過得自在。

話說,司徒羽一行人離開后,司徒福的病時好時壞。修遠只有每天都嚴密注視著病情的發展,以便配製新的葯。這一耽擱就是半年,半年後司徒福的病才開始慢慢好轉。這半年裡,司徒劍倒是和那個叫易水寒的小男孩玩得很熟。他們經常一起上山采草藥,一起跟修遠學功夫,當然還有一起玩耍。

及至分離一年後,司徒福的病全好了。修遠便決定親自送他們前往京城去。

「師父,我們是要去見爹爹和娘親嗎?」司徒劍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興奮地問道。

「恩,快去把你自己的東西都整理好。一會和你福叔還有水寒哥哥坐到馬車裡面去。」修遠輕聲說道,眼裡寫滿了愛憐。

「哦!!!」司徒劍歡呼雀躍地跑過去收拾她的小包裹去了。就要看到爹爹、娘親、蓉兒、小文還有杏兒姐姐和蘭兒姐姐了,高興高興!

不一會,三人便坐到馬車裡面去了,由於司徒福大病初癒,修遠讓他好好在車內修養,自己一人在外駕車。

一路上除了有人家的地方,這兩個大人兩個小孩多在山洞裡過夜。修遠將每個山洞都布置得很暖和,這樣不會讓司徒福剛恢復的身體感到不適。而司徒劍由於從來沒在外住宿過,幾乎一路上都很興奮。

「水寒哥哥,你睡了嗎?」司徒劍用小手輕輕碰了碰睡在草堆上的易水寒。小男孩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無奈道:「丫頭,又怎麼了?快睡覺去啊,乖~~」

「可是我睡不著嘛,我剛才在洞口看到螢火蟲了,我們去抓螢火蟲好不好?」司徒劍邊說邊使勁搖著昏昏欲睡的易水寒。

「好啦好啦,你別搖了,我和你去就是了…。」易水寒小聲嚷道,一旁的司徒劍卻高興得跳了起來。

兩個小孩趁他們師父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站住!」還未走至洞口就被修遠叫住了,「這麼晚了想跑去哪裡啊?」修遠厲聲問道。

小水寒不再言語,低頭算是認了錯。但司徒劍憑著修遠對她的寵愛,上前向修遠撒起嬌來:「師父,我想出去看星星嘛,不會走遠的,我們一會就回來。師父你就答應嘛~~」

修遠被她纏住只得答應,並囑咐道:「水寒,可要好好看著你師妹啊。」話音剛落,司徒劍抓著易水寒的小手就跑了。剩下修遠無奈地笑了笑,還是太寵她了。

「水寒哥哥,快點啊!啊啊,快看,螢火蟲!」司徒劍看到螢火蟲后高興得也顧不得易水寒了,一個人追著螢火蟲跑了過去。

「丫頭,你慢點,前面路陡,小心摔著!」易水寒的話剛講完就聽到司徒劍大叫了一聲,想必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總之她的身子已開始往後倒了,而她的背面正好是一段斜坡。易水寒見狀趕緊跑上去一把拉住她。誰知,由於連日的細雨使這路早已泥濘不堪,兩個小孩腳底一滑,便雙雙滾下了斜坡。

也不知滾了多久,反正就感覺身體轉動的速度一直都沒有減慢。易水寒自己倒不是很怕,就是挺擔心司徒劍的,於是從他倆落地開始就一直緊緊地抱著她。

待滾動終於停止后,易水寒強忍住眩暈,也顧不得他們到底滾到了哪裡。他一把將昏睡過去的司徒劍抱起,一面拚命叫她的名字一面用顫抖的小手猛掐她的人中。如此這般,過了好一會司徒劍才睜開了眼睛。

「水寒哥哥,我們死掉了嗎?」司徒劍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易水寒他們是不是死了,因為剛才轉動得太快了,她根本不相信他們能活著。要不是在半路上有樹枝勾住了易水寒的衣服,他們現在也許真的不在這個世界了。

「丫頭放心,我們都還活得好好的。」易水寒將司徒劍緊緊抱在懷裡,眼中有淚花在閃動。但剛才那份沉著冷靜別說小孩,就是一般的大人恐怕也不及。

「水寒哥哥,我快喘不過氣了。」聽到司徒劍的話,易水寒才將司徒劍鬆開了。司徒劍大口大口地吸氣,現在她已經不那麼害怕了,因為他們都還活著呢。她慢慢地又恢復了往昔的活潑好動。

「水寒哥哥,快看!螢火蟲!」有一兩隻螢火蟲飛了過來,過了一會螢火蟲越來越多,竟將司徒劍的笑臉照得格外燦爛。不過,易水寒卻沒有看螢火蟲,他一直看著司徒劍的臉,他怕只要他一移開視線他的丫頭就不見了。

這樣坐了一會兒,一陣風吹來,司徒劍不禁渾身一顫。易水寒眉頭微微皺起,心想這樣冷的晚上,地面都還很濕,可不能讓丫頭病了。「丫頭,快起來,我們得趕快回去,否則師父和福叔會擔心的。」說著便去扶司徒劍。

「哎喲!」剛站起來司徒劍又坐了下去。

「怎麼啦,丫頭?」易水寒馬上蹲下身來扶她。

「水寒哥哥,腿很痛,站不起來。」司徒劍說著便快要哭了,她又開始害怕了,她不想在這黑漆漆的夜晚在這種讓人害怕的地方過夜。

易水寒挽起她的褲腿,整個小腿都是血,她的小腿已經被劃開好長一條口子了。司徒劍看到血,眼淚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流。易水寒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條布襟,熟練地幫司徒劍包住了傷口。血暫時是止住了,不過平日常跟師父學醫,知道這是挺不了多久的。易水寒想都沒想就轉過去蹲在司徒劍面前。

「丫頭,快上來,我背你。」見司徒劍沒動,他就轉身去拉她,正對上了司徒劍驚恐的眸子:「水寒哥哥,你背上好多血!」易水寒反手一摸,再把手拿回來仔細一瞧,不是血還是什麼,難怪總覺得背上涼颼颼的呢。

「水寒哥哥~~」才止住的淚又要掉下來了。

「丫頭乖啊,水寒哥哥沒事的。來,哥哥背你上去。」易水寒笑著,一把抓過司徒劍的小手將她背起。開始還走得很快,可山路本就不好走,再加上易水寒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所以走了一半路后,步子也就越來越慢了,但他始終沒有停下。

「水寒哥哥,衣服都變成紅的了,你停下來休息一下吧!」司徒劍鼻音又重了,她能感覺到易水寒背著他的步子快要站不穩了。

「丫頭,別擔心,我沒事,馬上就要到了。」此時易水寒的嘴唇都變白了,不過他在說話的時候還是努力表現得很輕鬆,「放心,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水寒哥哥永遠都會在你身邊的,所以水寒哥哥是不會有事的,因為水寒哥哥要保護丫頭你啊!」

「水寒哥哥,都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錯,不應該騙師父的,還讓你流了這麼多血~~」說著就大聲哭起來。這一聲聲哭聲哭得易水寒心都快碎了。

「丫頭,不要哭了。不是丫頭的錯哦。水寒哥哥只要看到丫頭高興,水寒哥哥就會很高興。水寒哥哥沒有親人…。」說道這裡,易水寒的眼睛變得出奇的冷,因為他清楚地記得他全家140口人被殺的那個晚上,如果不是修遠,也許,他也就不在這裡了……

「丫頭和師父就是水寒哥哥最親的人了。」易水寒小聲說道,但此時的他眼裡卻溢滿了溫柔。「我沒有保護好我最重要的人,是水寒哥哥不對。丫頭你再要哭,水寒哥哥就要難過了哦。」

「好,我不哭了,水寒哥哥你不要難過了~~」司徒劍趕忙胡亂地在臉上抹了幾下。易水寒欣慰地笑了笑。此時,他渾身都沒了力氣,但仍繼續向前走著,彷彿腿已經不是他的了,他只是一心想著不能讓丫頭在外面一個人呆著。

話說修遠一直在洞里等著兩個孩子。可等了好一會都不見人回來,這可把他急壞了。難道是出什麼事了嗎?想到這裡,修遠急匆匆地走出了山同。沒走多遠就看到滿身是血的兩個小孩了。

次日,司徒劍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馬車上了,小腿明顯被重新包紮過,應該是被師父敷了葯的。易水寒就躺在她旁邊,現在睡得正香呢。司徒福和修遠在車外駕車,隱約能聽到他們偶爾交談幾句。

「水寒哥哥,水寒哥哥~~」司徒劍小聲叫醒了易水寒。

「丫頭」易水寒見她沒事,會心地笑了。

「水寒哥哥,我抱著你睡吧。這馬車顛得太厲害了,我看你都沒怎麼睡好。」司徒劍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易水寒,怕他不同意。

「好吧。」易水寒先是一驚,但馬上就斜過身子,將頭枕到司徒劍懷裡了。不一會,臉上就帶著笑又睡過去了。

司徒劍就這樣一直看著懷中的易水寒,想著易水寒昨晚說的話就覺得好開心,水寒哥哥說會一直保護她呢。還說只要自己高興,他就會很高興了。想到這裡,司徒劍就忍不住笑了,但馬上就用手捂住了小嘴,不能吵醒水寒哥哥的。

修遠見兩個孩子渾身都是傷,也就沒多加責怪。兩個小孩受了傷,一路上都還聽話。在修遠的細心照料下沒過幾日身體便開始好轉。待到京城時傷口幾乎都癒合了。

司徒一家在經過一年的分離終於又團聚了,其見面時的溫馨自不必說。司徒劍由於捨不得修遠,再加上司徒福的病還需要調養,於是修遠師徒便暫住在了司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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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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