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再見故人

月光如流水般，靜靜的泄在窗沿。

「啪。」

燈光的開啟，讓突然被點亮的房間，籠上一層薄紗。

李喬疲累的攤在吱呀單人床上，下午回到醫院就是馬不停蹄的忙碌，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嗯？」

李喬將脫掉的衣服仍在一旁，攤開從衣兜里拿出的紙條。

上面寫的是他完全不認識的，新民醫院客座教授，餘杭市中醫世家冷滄粟先生家的地址。

李喬皺眉，不明白下午高新院長為何認為他跟冷滄粟相識？

「李醫生可回來了，冷教授等了你許久才走的。」

「冷教授？是誰？」

李喬記得當時他問完這句話，高新一副逗他玩的神情回道：「李醫生，別說你不認識中醫界的泰山北斗冷滄粟教授？他今天可是點名要找你。」

「可惜，你們沒見上面，不過，小李你能得到黃首長的賞識，也不枉這個錯過了，這樣，你明天再去拜訪冷教授。」

「拜訪冷滄粟？」

「當然，冷教授找你八成是跟他要成立的中醫研究所有關，這可是每個學醫的人都想進的研究所，聽說連中美藥物研究所的李天都被他拒之門外，那可是警察局長的兒子啊。」

「哎……」

李喬長長的嘆息在出租屋裡徘徊，冷滄粟先生，他聽過大名卻完全不認識的人怎麼會找他？

但不管怎樣，去見見也行，畢竟冷滄粟是中醫界公認的泰山級人物，他要建立的中醫研究所，規模肯定也不能小。

「張嬸，今天看見我家男人了嗎？」

「早上看他開著麵包車走了，怎麼？不會消失了吧？哈哈。」

「嗨，也不知道死哪去了，等他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

老式房子一點都不隔音，李喬聽著外面走廊傳來的清晰聲音，無語又無奈的睡過去。

……

翌日，明媚的陽光照射著粗壯的老滕樹，斑斑點點的碎光落在樹下，愣神許久的男人身上。

李喬望著眼前樹籬笆院落裡面，密密叢叢的柏樹，松樹底下簇擁的各色美景，粉紅治血中伏火的牡丹，潔白潤燥香飢的茉莉，翠綠清頭目除風熱的薄荷。

還有健脾益氣的白朮，滋陰補腎的回春草，祛風濕痛的野地瓜，田七，黃芪，天麻等等數不勝數的中藥材，使李喬看的熱些沸騰。

他沒想到冷滄粟家的家竟是個中藥採集地，不愧是中醫世家。

「咚。」

物體掉落水裡的聲音，吸引了李喬的注意，他透過稀疏綠葉，瞧見一位青衫女子，手裡拿著水舀澆灌花朵，俯身時一縷頭髮在耳邊蕩漾。

「是她。」李喬激動的雙手握住樹籬笆。

雖然只有側顏，但他卻一眼認出院中的青衫女子，就是那天商場遇到的冷美人。

「誰？」冷美人聽到聲響，冷厲的眼眸望向柵欄外面。

李喬看美人眼裡的冷光，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麼，倒是冷美人率先打破了僵局。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還記得我？」李喬驚訝的問道。

「前女友是鹹魚的男人。」

咣當……冷美人的冷漠回答，讓李喬有種到地裝死的衝動。

美人為什麼偏偏記住了他不光彩的事，就不能記點美好的嗎？

譬如，她撫摸了他的……喉結，咳，又或者是她喜歡的那條裙子。

「對了，你喜歡的那條裙子，在我這裡，等哪天給你送來吧。」

李喬眼神精亮的說道，內心思忖，美女見到喜歡的裙子，肯定會對他展顏微笑，她的笑容肯定很美。

誰知，冷美人聽完不但沒有一些笑容，反而神情更加冰冷的說道：「不需要。」

「為什麼？你不喜歡了？」李喬驚訝疑惑的問。

「既然是你花錢買走的，就不屬於我，我為什麼要你一個陌生男人的東西？」

冷美人失去了耐心，又冷聲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出現在我家？」

她家？這不是中醫世家冷滄粟的家嗎？她又是誰？

「凝霜，你站那幹什麼呢？」

年邁的聲音引得兩人同時回頭，一位身穿湛藍綢緞中山裝，長相儒雅的老者，背手站在冷美人身後。

「老伯？」李喬驚訝道，這不是昨天早上路邊犯寒熱病的老人嗎。

冷滄粟聽聲，頭一偏，看到孫女冷凝霜身後站立的李喬，馬上微笑招手道：「小李來了，快進來。」

李喬推開樹籬笆小門，神遊的走進去。

「老伯，你是冷教授？」

李喬猶疑問道，看冷滄粟瞧他微笑不語，默認的點頭。

弄了半天，冷滄粟就是昨天想跟他討論醫術的老人，怪不得高院長一口咬定他們認識。

「小輩不識泰山，在冷教授面前班門弄斧了。」李喬反應過來，從容的跟冷滄粟打招呼。

冷滄粟看李喬知道他身份后，還能保持沉穩鎮靜的態度，心裡讚賞，拉過一旁冷然的孫女，為兩人做介紹。

「凝霜，這就是我昨晚跟你提過的，學識淵博，醫術高超的李醫生，李喬。」

「小李，這是我孫女冷凝霜，首都醫科大的老師，同時兼任中美醫學藥物研究所成員，只研究藥物，絕不賣國啊！」

李喬被冷滄粟幽默大的話逗笑了，又聽他說：「凝霜是被我強借一段時間當助手，籌建咱們餘杭市的中醫研究所。」

原來是這樣，李喬沒想到這位冷美人會跟他同行，而且年紀輕輕社會地位就這麼高。

「很高興認識你，凝霜。」李喬輕聲叫冷凝霜的名字，他覺得這個名字跟她很配，冰冷中透著霜的剔透純潔。

「你好。」

冷凝霜聲音依舊沒有起伏，但能得到她的回應，李喬已經覺得她很友好了。

「好了，我們進屋說。」

冷滄粟邊走邊對李喬說：「昨天我聽高院長說你的醫術非常了得，一會兒咱們可要好好研討一下醫術，草藥，針灸。」

「好，一天時間不夠，小輩明天就再來找冷教授研討。」

以往李喬都是獨自一人研究醫學，現在好不容易找個志同道合的人一起鑽研醫術，非常痛快的答應。

「哈哈，小李今天就住在這裡，不要來去那麼麻煩。」

冷滄粟爽朗的說完，瞄了一眼身體突然僵住又馬上恢復正常的孫女冷凝霜，眼裡閃過一絲期許。

他從高新院長那裡得知，李喬給餘杭陸軍首長的孫女治好了外病，那他家凝霜的病，應該也能讓李喬看看。

前提，是在冷凝霜不知情的狀態下。

「冷老師，凝霜。」

幾人還沒走進房屋，籬笆柵欄外面響起一道沉穩的男聲，李喬隨聲轉頭，看見一位休閑打扮卻掩飾不住傲氣的男人。

男人狹長炙熱的眼睛注視著冷凝霜，這讓李喬很是不舒服。

「李天，你不是只推崇美利堅的西醫嗎？來我這個搞中醫的老頭家幹什麼？」

冷滄粟話語中的譏諷，毫不客氣的展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