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剩下的事情可跟他沒什麼關係了

那個令牟導不怎麼滿意的演員在開機第二天才姍姍來遲進組。

這個演員這個時候進組是出乎導演意料的，因為她的戲份比較少，最後拍也完全影響不到什麼。

但是進組就進組了，現在拍也還能擁有更多的時間磨一磨。

牟導又摸了摸自己的腦門，這麼安慰自己。

溫若羽進組的時候夏希正好去A組拍攝了，並不知道來的人是她。

「牟導。」溫若羽來的時候場面挺排場，四個助理各司其職，大大小小行李箱帶了一堆，東西加起來甚至比夏希這個主演還要多。

「哦，來了，坐！」牟導側頭看了她一眼，但是隨即就把目光收了回來，繼續盯著面前的顯示器。

溫若羽剛來就被導演下了面子，心裡不爽，面上不顯，不尷不尬的笑一笑，「那導演我先去酒店放東西，一會再過來。」

「沒事沒事，多休息一天也沒事，反正你戲份沒多少，配合主演時間就行。」牟導聲音帶笑，聽起來和藹，但是卻沒有正視溫若羽。

溫若羽：……

「那行，我一會過來看看。」溫若羽道，看起來挺謙遜。

牟導直接沒理她。

吃了閉門羹的溫若羽帶著助理和行李回了酒店，一路上拳頭掐的緊緊的。

四個助理眼觀鼻關心，沒有一個多嘴的。

溫若羽走後，牟導才把目光從顯示器上挪開，掏出手機，打開一個對話框。

牟清寒：爸爸，她去你們劇組了？

牟清寒：她人真的不好，你讓夏希姐小心一點！

牟清寒：你也要對夏希姐好一點！

……

三句不離夏希。

牟導原本就不想接收一個新人，更不用說還不是演員的新人，但是資本塞進來他拒絕不了。

而且在見到溫若羽之前他就從自己的女兒嘴裡知道了她的事情，護犢子心切的牟導對溫若羽的第一感官自然不好。

更何況投資方態度忽冷忽熱，原本說要換人進來，結果一來二去居然還是她。

牟導這麼想著，準備先晾一晾她。

×

助理們收拾好東西，又靜悄悄的出去了，留下溫若羽自己一個人在房間里。

前幾天被陸見川掃地出門之後，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還沒等她想好自己以後究竟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機會就降在了她的頭上。

「溫小姐？老闆想和你聊一聊。」在回去的路上一輛豪車停在她身邊，從副駕駛上下來一個中年男人，冰冷的鏡框反射著路燈的光，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當初伊甸園毒蛇誘惑夏娃的話語一樣，讓溫若羽一頭就扎進去了。

車上是個形銷骨立的男人，握著龍頭拐杖的手青筋虯結，皮膚鬆弛布滿皺紋，但是五指卻像鷹勾一樣牢牢的抓著拐杖。

「坐！」男人一眼看過來，眼神銳利，讓溫若羽不自覺的出了一身冷汗。

「我聽說陸見川那小子不想和你繼續合作了？」男人道。

溫若羽小心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幅度很小的點點頭，「沒錯。」

「哈哈哈這樣很好！既然他不願意繼續與你合作了，你與我合作怎麼樣？」男人偏過頭，終於施捨給了她一個眼神，吐出的每一個氣音都像是毒蛇吐信的嘶嘶聲，「你只需要幫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後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而且不會受到牽連。」

「您……想要我幹什麼？」溫若羽從一進來就被他的氣勢壓著，完全沒有主導性，只能被動聽著。

「我要你……」男人含笑說了句話，讓溫若羽瞬間汗毛聳立，愣在了原地。

這根本就是與狼共舞，與虎謀皮。

但是……

溫若羽握了握拳頭，俗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富貴險中求，只要做了這件事，未來的一切都好說……

「好！我答應！」溫若羽聽見自己說了這麼一句話，說完之後心裡不但沒有沉甸甸的罪惡感，反而充滿了一種隱秘肆意的愉悅。

這讓她充滿了快\感！

「很好！見川這孩子還是太容易心軟了。」男人發出了充滿愉悅的笑聲，這愉悅的笑聲與他形似骷髏的外貌結合起來只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好了，你回去吧！具體的事情我會通知你的！」男人擺擺手，示意溫若羽下車。

下車之前溫若羽還是沒忍住沒了一句，「能問一下您是誰嗎？」

「我啊！」男人笑，「我是見川那孩子的父親！」

——

回憶戛然而止，溫若羽走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涼水撲在臉上讓她更加清醒了幾分。

收拾好之後，溫若羽又帶著助理施施然去了片場。

她磨蹭了這麼長時間，等她到的時候，夏希已經在B組拍完戲回到了巷子里。

濕潤多雨的南方小城的巷子里自帶昏暗濾鏡，她到的時候夏希正在和牟導說話，牟導對夏希的態度與對她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已經不能用親和二字來形容了。

言語之間還全是讚賞。

溫若羽握了握拳頭，走上前去，「導演，夏老師。」

「哦，剛才忘了和你說，這是要和你搭戲的溫若羽，你們剛拍完綜藝，應該不用我多介紹了是吧。」

「嗯，不用介紹了。」夏希笑，撥弄了一下自己因為拍戲需要而剪的厚重劉海。

隔著厚厚的鏡片，溫若羽看不清夏希的眼神，「嗯，夏老師，又見面了，以後還請多指教！」

「行！既然你們互相認識那也不用我多說什麼了！小溫你去旁邊看著，讓副導給你講講戲，先拍夏希這一場。」導演指揮溫若羽去向一邊，等她走了才對夏希道，「這是投資方塞進來的人，說是要這幾天把她所有的戲份都拍完……我本來想晾她兩天，但是……」

牟導好好一把算盤全崩在了投資商的步步緊逼上。

投資商？

是陸見川！？

夏希聽完牟導的話，「沒事，拍哪個地方都沒事。」反正劇本她熟。

「唉，這樣就好！年輕人就得這樣啊！踏踏實實的多好！」牟導把手上的本子卷了卷，往外套口袋裡一塞，又晃蕩回去，扯著嗓子示意開始拍下一場戲。

……

溫若羽的這個角色挺有意思，原本也是與夏希一樣被欺凌的角色，但是因為懦弱，選擇了助紂為虐，給施虐者當狗腿，以此來保全自己。

高中之後，帶頭欺凌女主角的就只她了。

當然她戲份也不是很多。

緊湊一點拍攝可能用不了一周。

等夏希拍完兩條，副導也正好給溫若羽講完戲，還能趕上一場戲。

前幾場戲，溫若羽一直是處於支配地位，這場戲也是她第一次欺負夏希的場面。

「溫若羽，一會你要表演出一種色厲內荏的感覺，這個時候她的感情要複雜，但是打人的時候動作要大，注意不要打到夏希！」

溫若羽道：「好。」

「那第一場開始！」

幽暗的巷子里，夏希被人堵在牆角，年前是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高中女生。

「你以後要不要和我一起玩啊，我們大概能做很好的朋友哦，你只需要給我錢我就可以和你做很好的朋友哦。」溫若羽抓著夏希的手，笑眯眯的看著她，手上力氣卻很大，把夏希的手抓出來了一道青白痕迹。

這力氣就用大了。

但是比這陰損的場面夏希也不是沒見過，多數情況下演員的鬥智斗勇導演是不會管的，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夏希反手扣住她的手，微微推拒。

但是手上的力氣卻不小。

「你為什麼不想跟我做朋友呢？」溫若寒歪頭，散落的長發落下來，擋住她一半的臉，聲音有些神經質。

夏希沉默不語。

兩人隔著明滅的光影對視，導演組的人也同時繃住了呼吸看著兩人。

溫若羽表現的居然出乎意料的好。

「你為什麼不和我做朋友！跟我做朋友多好！你就只能被我一個人欺負了！」溫若羽喃喃自語，然後猛地揚起手就要打上她的臉。

「導演！這打下去……」

「慢著！別急！」牟導抬手，聲音壓低，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顯示器。

「我不！」夏希在巴掌落下來之前，慌亂的推了一把溫若羽，溫若羽一時不察被她推到在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夏希就跑出了小巷子。

「卡！很好！這段處理不錯！溫若羽你過來補一個眼神！」牟導很滿意，又把剛才那條看了幾遍，然後讓兩人不充了一點細節。

拍完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晚了，漫天霞光已經落下，只能在天邊隱隱約約看到一點紅光，清亮的月亮掛在天上，發著皎皎光輝。

「咱們今天還能拍一場！兩位辛苦一點！我們再拍一場夜戲！」導演翻了翻本子，找到了一幕給兩人看。

是夏希被溫若羽從二樓走廊推下去的畫面。

這一場需要用到威亞，而威亞是今天就在準備的，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準備好了，地點位於小城的一座學校不常用的教學樓附近。

現在？

拍？

溫若羽一驚，從一旁的椅子上映坐起來，「導演明天再拍吧！我今天很累了，我想先休息一下！」

一旁的助理終於給她幫腔了，「沒錯今天太累了，需要休息！」

牟導沉思片刻，答應了這個請求。

散場之後夏希和大家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就直接回了酒店，而溫若羽因為沒有人和她住一個酒店，自然而然的與眾人背道而馳。

「你們動手穩嗎？」事到臨頭溫若羽有些緊張，腎上腺素不斷分泌，讓她的心情難以平復，手心也全是汗水。

「沒問題。」一個助理回道，這是那個像鬼一樣的男人分配給她的，有什麼話也都是她負責傳遞。

「那就行！」溫若羽輕聲，強迫自己從這些事情里抽出來，混著水吃了兩片褪黑素之後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劇組那邊，牟導隱隱覺得似乎是有些事情要發生，還特意給道具打了一個電話詢問情況。

道具組回答的是沒問題。

這群人都是從一開始就跟著他的，屬於他團隊的核心成員之一，牟導聽到他這麼說心自然而然的放了下來。

×

另一邊，荒涼城郊的一棟小樓里，小五守著那台電話機，一直等著陸深過來。

但是電話機卻一直沒有響，拿起來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這棟房子被人斷了電！

一天時間過去了，四周都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來，甚至外面也沒有車聲。

小五吃了麵包，喝了水，維持了一天的基本能量，剩下的時間都是蹲在電話機旁邊。

屋子裡亮起來又暗下去，一天一夜的時間很快就快去了。

暮色四合的時候外面樓梯里終於響起了聲音。

踢踏踢踏。

鞋底與地板摩擦發出沉悶的聲音。

是那個男人回來了！

小五眼珠子轉了轉，獃滯的看向了門口。

那個哥哥沒有來。

小五抱住自己的腿，把自己向陰影里縮了縮。

「煩死了！談個生意磨磨唧唧！」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傳進來了。

「小孩！出來！」男人開門插上電卡，房間里瞬間亮堂起來，讓躲在客廳的小五瞬間暴露在男人的眼下！

「呦，在這呢！可算是想死我了！快讓我看看你虧不虧！」男人伸手扯掉領帶，又隨手脫了自己的西裝，露出被襯衣包裹著的油膩的身軀。

終於，那雙罪惡之手還是伸向了小五瘦弱的身軀。

……

那種感覺像什麼呢？就像是一塊肥膩的豬肉糊在身上，黏膩的滑動。

令人作嘔。

小五眼神空洞，看著被窗帘擋住的一半的天光。

「哐！」就在男人差點得手的時候，房門被人用力撞開，緊接著湧入一大堆穿著警服的人，「住手！警察！」

男人動作一滯，一扭頭，正好把身後只剩一條底褲的小五暴露出來。

幼年男孩身軀瘦弱，眼神空洞，瞬間就讓年輕的女警察紅了眼。

她把身上的警服外套脫下來披在小五身上，輕聲安慰，「沒事了，都沒事了！」

小五毫無反應，讓人更加心疼。

證據確鑿，男人無法反駁，垂頭喪氣的跟著警察走了。

警笛嗚嗚嗚的聲音在黑黝黝的房區響起，車上女警察問小五，「你為什麼不報警呢？」

「姐姐說很多小事警察不管。」小五答。

「為什麼會這麼說？」女警察皺眉，語氣都不由自主的嚴厲起來，「姐姐為什麼要這麼說！警察說說會幫助你們的！」

「是福利院的姐姐。」下五說的是護工。

終於大家都沉默不語了。

肥膩的中年男人被帶入審訊室，不過半個小時，就把所有的東西都和盤托出了。

小五被警察安置在一個房間里，再晚一些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小五，還好嗎？」

小五不說話。

陸深也不生氣，隨便說了點什麼就扣了電話。

功成身退的助理做完筆錄之後也離開了警局。

還在涼川的陸深勾勾嘴角，剩下的一切可都跟他這個小可愛沒什麼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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