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界金印

第八章 天界金印

卻說那日婆娑送走?離,手中捏著無憂鎖,思忖再三,心下一橫,便偷偷潛入人界去了。無憂鎖果然靈驗,過那鬼門關是不費吹灰之力,功力無絲毫的減損。婆娑暗喜,化作紅光直奔茅山。

劉易文被打傷后,許久方緩緩醒來,卻見眾師兄圍坐身邊,自己已然躺在了竹榻上,銅虎被緊緊攥在手心。

「醒了,師父,易文師弟醒了!」眾人驚呼,急忙前去報訊。

片刻,兩道童扶著潘天師來到床頭。潘天師伸出一指,探了探劉易文的鼻息,凝重之色有所緩解,卻還是眉頭微蹙:「醒來是好,性命保住了。你看他面如金紙,氣色極差,分明是被鬼所襲,恐怕是從今往後體質極為羸弱,使不得力氣,施不得法了。」

易文聽潘天師一說,頓覺天旋地轉,支撐不住,一頭倒在榻上,兩行熱淚緩緩淌出。

潘天師又寬慰道:「也不是沒有法子。你且將那日情形細細道來,若是知曉了是誰所為,或許能解救。天地之間並斷無一定之事,你莫要沮喪。」

易文強打起精神,便那那日如何下山、如何遇到「野牛」,銅虎如何通靈、紅光如何搭救「野牛」之事細細說了。潘天師聽罷,略一思索,便道:「是了!那紅光一定是鬼將婆娑,『野牛』也定然是其麾下一員。鬼界赤炎西州諸冰刃皆是取灼泉水淬鍊,故而帶著極強的氣焰。如此火毒,若為師內丹尚在,要驅逐它不在話下,又或是秦風在此,亦非難事。如今,卻頗得費一番周折了。」

易文見有希望,立刻央求道:「師父,但凡有一線希望,弟子也要一試。若是弟子從今往後不得修仙,寧願一死!」說罷,嚎啕大哭起來,惹得眾師兄感觸不已,紛紛掉淚。

「唉!」潘天師長嘆一聲,「你悟性是極好的,銅虎有靈,真是天賜佳徒與我。罷了,為師就算拼了這把老骨頭,也一定救你。」隨即吩咐二十名修為最上弟子在後山擺案焚香,列宣天陣作法。

潘天師由兩名道童攙扶著在宣天陣中坐定,披髮跣足,一心求告。劉易文對面而坐,閉目養神,修定心身。諸位弟子一齊發力,二十道白光聚在一處,朝天指去。

易文睡意大起,恍惚間身處雲端,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見一金甲天神手持金鐧迎面而來,潘天師在一旁若隱若現,對金甲天神道:「大力金鐧聖王,別來無恙否?」

金鐧聖王道:「潘天師,你耗盡自己最後幾年的陽壽、費了一干徒弟許多功力與我會面,就為了此人?」

潘天師一點頭:「正是。他被赤炎西州的鬼將所襲,中了灼泉火毒,修為盡失。貧道氣息奄奄,救他不得,徒兒秦風又不在身旁,故而勞煩聖王替他祛毒。」

金鐧聖王面露難色:「我堂堂神將,替一凡人祛毒療傷,此亘古未有之事也,不但有辱天界聲譽,更是與天規不符。」

潘天師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女媧尚且造人,你救人一場,又談得上什麼屈尊紆貴?再者,你我相交百年,此事純私誼,又何干天規呢?」

金鐧聖王拒絕道:「天人相隔,兩界不得通。你百年前修得仙身,自然與凡人不同。我與這小娃娃又有何私人情誼?事不可為,潘天師請勿復言。」

潘天師慘然一笑:「當年你我皆有負於此人兄長,如今還個人情便了。」

金鐧聖王定睛一看,驚道:「此人是――」

「正是劉易知之弟劉易文。他天賦極好,還請聖王出手相助。」

金鐧聖王思忖再三道:「雖說天人合一不無先例,然據那十年之約,白玉龜在人界時日無多,這劉易文若修得通靈,效仿於你,豈非我天界大敵?」

潘天師哈哈大笑:「白玉龜歸屬何界,乃是劫數。你堂堂天界大將,居然忌憚一個垂髫小童,你天界無人矣!即便是得了白玉龜,又有何用?」

金鐧聖王勃然大怒:「天界百萬兵將,你敢笑我無人?」

潘天師大呼:「聖王不允便罷了,何須借口,想必天界才俊凋零,我人界自有能者,定能救得易文!」

金鐧聖王喝住潘天師:「天師不必激將,我救他便是,算是還他兄長的人情。」說罷舉起金鐧,如雨點般打在劉易文全身,絲絲清涼之意滲入體內。易文好不舒暢,體內熾熱漸漸消退。

不多時,聖王收起金鐧,對潘天師道:「火毒去了,你盡可放心。不過,你的陽壽所剩無幾,也就是今日了。」

潘天師笑道:「你還了人情,我也還了人情,無恨無憾,快哉快哉。」

劉易文醒來,周身已無疼痛,潘天師癱軟一旁,由道童扶著,不住地喘氣。

「師父!」易文撲地大哭,「為了徒兒,您損盡陽壽,是我害了您!」

「傻孩子。」潘天師安撫道,「我內丹早無,修為盡失,活著無非是拖日子,能幫你一把,是為師的福氣。徒兒不必介懷。倒是諸位師兄為你擺下這宣天陣,倒真是耗損了不少修為,你日後要敬重他們,不可再淘氣。」

「是,師父,徒兒都記下了。」易文淚如泉湧。

「我方才見到金鐧聖王不僅替你祛了火毒,還打了一方金印記在你腰間。此為天界印記,從此你承天啟地,氣息奔騰,綿綿不絕,經絡暢通,修為大進。想來是他抱愧於你劉家,便有心彌補。」

「是,師父。但聽師父和金鐧聖王提及亡兄名諱,不知道所謂人情是何事?」易文不解道。

「唉,當時你年方八歲,恐怕記不得了。令兄為護上青法師而捐軀,卻正是被金鐧聖王擊中了頭顱。」潘天師聲音逐漸微弱下去。

「這!師父!他既是仇人,卻又是我的恩人,徒兒如何是好?」劉易文渾身發抖,心中煎熬萬分。

「三界自有定數,隨心行事吧。今日你想報仇,來日見得面,恐怕是報恩;今日你想報恩,來日卻恐報仇……」潘天師話未講完,一口氣長長呼出,溘然辭世。

「師父!」一干弟子齊跪下。

「你師父為你而死,你還有何面目苟活於世?」就在劉易文悲痛**絕之際,一道熟悉的紅光閃過。

「是你,鬼將婆娑!!!」劉易文怒道。其他弟子亦圍攏過來,護住潘天師屍身。

「正是本將。」婆娑現身道。但見他深目高鼻,美髯及胸,一身紅甲,如烈焰般刺目。聲音洪亮,威風凜凜,立於這青山翠微之間,也稱得上相得益彰。看似人間英雄漢,誰料鬼界猛將軍。

「你根基雖淺,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如棄了肉身,跟我去鬼界,大有用武之地。」婆娑獰笑道。

「就是你手下野牛鬼打傷了我,才致使先師西去。婆娑,這債,你償也不償?」易文雖年少力弱,膽色並不輸人。

「住口!休得胡言。打傷你的,是我的義子,鬼界鼎鼎有名的勇士羆蒙。」婆娑大怒。

「哈哈哈,鬼界不過如此。一個鼎鼎有名的勇士居然被我方才學了些皮毛的十三歲少年擊成重傷。若不是你出手相救,你那鬼兒,恐怕早死了吧?」說到此,易文自覺不對,便又道,「人有生死,不知道鬼死變作什麼?難不成是灰飛煙滅或是淪為豬狗牛馬?」

「放肆!無知小兒信口雌黃,本將不與你多逞口舌之快。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婆娑怒不可遏,蓄起內力,一掌推出,紅光如箭密密麻麻射來。

劉易文早已暗念口訣,待光箭飛至,銅虎化作一股強大的白光,護住了眾人。

「快帶師父遺體走!」劉易文大喊道。十位師兄護著潘天師遺體急急進觀,剩下的連素日里服侍潘天師的兩位道童一共十二人圍攏到婆娑周圍。

「師弟,既然鬼將前來,我們乾元觀寧可玉石俱焚,也不貪生怕死。其他師兄弟隨即趕來,我們同生共死!」二師兄蕭傑道。

「正是如此!」眾人齊喝。

十二人擺起鬼哭陣,團團圍住婆娑。易文頓感血脈亢奮,腰間真氣如泉涌,信心大增,催起法術,山風凜冽,虎嘯回蕩山谷。

婆娑不屑道:「如此雕蟲小技,我婆娑還從未放在眼裡!」一語之間,周身烈火熊熊,轟然一聲,火圈向外擴散,燒向諸人。

眾人見狀,一齊出劍,挑起劍花,天羅地網撲向婆娑。婆娑一哼,掙破劍網一飛衝天,火焰如雨,大塊火團從天紛紛落下,眾人急用劍擋撥。劉易文用儘力氣,催動法術,虎形白光張開巨口朝婆娑奔去,大有氣吞山河之勢。婆娑揮手甩出一道紅光,紅白二光相擊,震得山頭為之一搖。白光不敵,散落開來。劉易文與銅虎心意相通,身亦如遭重擊,所幸無礙。

婆娑見狀道:「乾元觀果然人才濟濟,你倒也能捱得住我灼泉刀。既然如此,本將就不客氣了!」婆娑哪裡知道,劉易文腰間受了神界金印,周身真氣如同活水一般奔流不息,比起數日前那毛頭小孩,已是天壤之別。

十二名師兄不敢懈怠,一齊縱上半空,以真氣內力圍住婆娑。婆娑不耐煩道:「爾等這是什麼陣法,怎麼如此糾纏不休?」

蕭傑道:「這是先師所創的鬼哭陣,專為擒殺鬼兵鬼將。你縱然修為高深,法力強大,也無法將我等盡數斬殺。」

婆娑失笑道:「區區雜魚,費得了多大功夫?若是做了刀下鬼,我在陰曹地府恭候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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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神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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