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邏輯推理課

第2章 邏輯推理課

人界

故土城

某間大學講堂上,一節有關邏輯學的課程正在開展,課堂的桌椅並未坐滿,反而很稀疏。

講堂上正在授課的,是一名五官端正的青年男子,蓬亂的頭髮、短密的胡茬和老舊的教師裝,讓他看上去至少比面相顯示的大十歲。

大齡青年。

不過,外表通常不能顯現真實,事實上他的實際年齡,要比看上去大得多,多得多。

此人眼中的深邃,能很好的闡釋這點。

而與他精氣神中得深邃感格格不入的是,在他左胸口上佩戴着一枚閃閃發亮的胸章,那枚長方形胸章在講堂頂部的燈光下,正熠熠生出金屬光澤,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上面刻印的四個中文字——『第七百萬』。

在中文字的下方,是一個栩栩如生的頭像,應該是通過某種神乎其技的技術,塑造出了一副仁義禮智信五常俱全的正派君子面孔。

也就是大齡青年的臉,只是胸章明顯要比本人帥一點。

這就是本文的主角,也是這堂邏輯課的授課教授。

講堂正前方有一個大型投影屏,屏幕上映出一副靜止的畫面,那是一條十分乾淨的走廊,類似某個對潔凈度要求,極為苛刻的高級科研場所的走廊,空曠、潔白、且沒有人跡,用纖塵不染來形容也毫不過分,甚至連地面的潔凈度都非常之高。

但就是這乾淨的地面上,卻趴着一具沒有了腦袋的身軀,身上穿着一套潔凈的工作服,那本該在脖子上的頭顱,滾到了不遠處,而身體周圍乾淨敞亮的地面上分別散落着,三隻齊腕而斷的左手手掌。

大齡青年用教鞭指著投影屏對下方在座的學生們說道:「大家請看,這是我一個月前辦的一樁委託中的場景,這是一具無頭屍體,這說明這個人應該已經死了。」

「哈哈哈」他的話惹來一場鬨笑。

他並不在意,繼續指向了屏幕,道:「大家再看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大齡青年點了點屍體周圍那三隻斷手的所在之處。

「這三隻左手,分別散落在屍體各處,但是我們可以看到,這具屍體的左手是完好的,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這三隻左手,似乎都不是他的。」他接着說道。

「哈哈哈哈哈。」下方的鬨笑聲更大了。

說到這裏青年自己的臉上也帶着些微笑,道:「需要注意的是,這是邏輯學課程,所以使用邏輯來推理是很有必要的,即便它看起來可能有些好笑,而排除法正是邏輯學中最根本也是最常用的手段。那麼下面希望大家都能夠進行一次嘗試,站起來告訴我通過這副畫面,再結合我所說的話,可以得出哪些推論?」

大齡青年說完后平靜的看着下方在座的那些學生們,在等待着他們的舉手回答。

這是他本學期的第十一堂授課,也是倒數第二堂課,現在還坐在這個講堂的學生,大都是對邏輯推理或者推理課學分有興趣的學生,至少絕大部分是的,想到這裏他朝某幾個位置看了看。

他的話,並未激起什麼反響,幾乎所有學生,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似乎在魂游天外,興趣缺缺。

見下面反應平平,大齡青年不得不加上了一些籌碼。

「誰能說出讓我滿意的推論,我就給他額外加兩分學分。」智珠在握的他從容道。

果然,只在下一刻,下方几乎所有的慣用手,都舉了起來。

站在講台前的主角,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些,極為現實且目的性非常強的學生,他似乎對此並不反感。

「大方教授,你說的是真的么?」下面有人提出了確認式的疑問,畢竟對學生們來說,在年終每一門選修學科獲得優秀評價,只能積3分的情況下,額外的2分學分,分量極大,很少會有人能夠得到這類加分。

聽到這個問題之後,被學生喊做大方教授的主角淡淡一笑,只見他將雙手背在身後,用從容的目光,覽過整個講堂,極為淡然的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客觀」評價道:「當然是真的,大方教授,一向很大方。」

「請問教授,有名額限制么?」又有人提出了一個較為關鍵的問題。

學生們不約而同無視了那自我標榜式的陳述,開始聆聽這個關鍵性問題的答案。

大方聞聽之後,微微笑道:「看來你們都很自信,記得在上第一節課的時候,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事實只有一個,推論卻可以有很多』,所以誰越接近事實,誰就越能讓我滿意。」

學生們的手馬上舉得更高了,顯然最先得到開口機會的人,優勢更大一些。

「如果我不要學分,可以要求其他東西么?」突然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傳了出來。

大方看了過去,一個年輕且極其漂亮的女生站了起來,黑髮、單馬尾、全無半點脂粉、朝氣蓬勃、黑寶石般的大眼睛流露出躍躍欲試的眼神,而且她的年齡似乎要比周圍的大部分學生,都要來的小一些。

大方面無表情,毫不猶豫的答道:「不能!」

女生聞言臉帶失落,撅起小嘴鬱郁而坐,但是那看向大方的躍躍欲試的眼神,不但沒有消沉,甚至還蒙上了一層毫不掩飾的迷戀。

顯然,她就屬於「某幾個」之一。

主角對女孩的表情視若無睹,毫不在意的把頭轉向了其他地方。

「老師我來推論吧。」這時一個戴黑框眼鏡的學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站起來說道。

此人似有一定威望,出聲后不少人,自覺將手放了下去。

大方認識這人,各學科的成績都很不錯,幾乎門門名列前茅,雖然為人有些自傲刻板,但仍不失為是一個好學生,而且自己喜歡好學生,於是他微笑點頭:「好,那就你先說。」

眼鏡男自通道:「老師,圖片上的這個地方,絕非是案發地,也就是說這人,並不是死在這裏的。」

大方聽后問道:「哦?何以見得?」

除了少數幾個人外,幾乎大部分人都把目光對準了眼鏡男,這並未讓眼鏡男怯場,反而表現的更加從容。

眼鏡男說道:「光從最明顯的線索上,就表明了這一點,那就是地上沒有絲毫的血跡,斷頭這種傷口顯然不可能不流血,所以既然這裏沒有血跡,那麼案發地肯定不在這裏。」

聽完眼鏡男的話之後,有人忽然想起,在一開始那副畫面就讓人覺得有些不對,或者說不協調,尤其是那具屍體看起來,顯得那麼的突兀,原來是因為地面實在太乾淨了,乾淨的連一丁點污跡都沒有,此時不少人默默點頭,覺得眼鏡男成績好是有理由的,人家的確比自己更會思考總結。

而之前那名黑髮少女聽完后,卻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似乎並不同意對方的觀點。

大方聽了眼鏡男的話后微微點點頭,說:「對某個行為產生疑問的時候,我們首先想知道的是『為什麼』,然後才會開始猜想,這就是邏輯推理形成的本質。那麼又是什麼讓我們產生了『疑問』呢?是未知?可以這麼說,但不確切,我個人則喜歡將之稱為『不協調之處』,所以進行推理的時候,首先從最不協調的因素上開始,是非常好的習慣。」

眼鏡男聞言,臉上露出了笑意,雖然對他來說讚揚,是司空見慣的,但是大方教授的讚揚卻不一樣,因為大方教授本身就是個與眾不同的人,非常不同。這點從對方五十年教師生涯中,每年都能惹來無數投訴,卻至今屹立不倒,毫不受影響,就能看出一二。

更關鍵的是,所有投訴幾乎是清一色的,指責其品行極度惡劣,黑心無良,然而對其教育質量,卻從來絕口不提。

『投訴嘛自然都是挑壞的說』想到這裏的眼鏡男,臉上微笑更甚。

出乎眼鏡男意料的是,大方隨即又補充了兩個字,讓他的臉不由僵硬了一下。

「但是。」

大方頓了頓,眼睛掃向全場,繼續道:「如果要下定論,僅憑一點還不夠,要知道片面的合理性並不一定就是全部的事實,而全部的事實卻有着絕對的、必然得且完整地合理性。」

這時候在座的有人不同意了,反駁道:「教授,照你這麼說一些無邏輯行為,比如說神經病做的事,難道都是合理的,都有其合理性么?」

學生的反駁並未讓大方不快,相反他似乎挺喜歡這種討論,看着下面不少學生們看好戲的表情,大方臉上微微一笑,對反駁他的學生說道:「正是如此。」

「為什麼啊?」提問者顯然準備追根究底。

大方笑道:「因為,是神經病。」

「哈哈哈哈哈」台下開始了哄堂大笑。

PS:由於《序》寫在前面,幾乎不會有人看,所以特轉至第一章結尾處。

幾年前,剛開始寫小說,那會兒自是意氣風發、躊躇滿志,自詡不弱於人,寫出來的那定然是,千人喜萬人愛的作品。

藉著這目空一切的心情,着手試圖寫一篇玄幻小說。但,寫了幾十章以後,發現這不是自己要寫的東西。

就此棄置,轉頭開始思考,自己到底想寫什麼。

寫什麼?

考慮這個問題所花得時間很短,為此自詡才智過人的作者,也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過人才智」,發現問題之後大概半秒內,便得出了答案:「寫想寫的、喜歡寫的」

喜歡寫的又是什麼呢?

又是個問題,幸好此刻「才智」仍在發揮作用。

喜歡三國。

熟悉三國。

藉著對自己「才智」的欽佩之情,立時又是神采煥發,氣概昂揚,大有揮筆疾書,一氣而成百萬言之勢。

然而,寫了不到一半,突然發現自己那「過人才智」,有些不靈光了。筆下的英雄人物,總覺得欠缺了些什麼,筆下的英雄,與心目中的英雄,區別是越來越大。

擱筆,轉而思考為什麼。

值得慶幸的是,「過人才智」竟燃燒、迸發出最後的光芒,好吧,也許也是唯一一次。

「需要日月的積累」

面對自己才智留下的這筆唯一遺產,自己是深以為然,逝去的已逝去,要開始的終將開始。

來不及哀傷才智的逝去,消失了才智的作者,不得不開始努力積累日月。

一年又八個月之後,這本書誕生了。

一本還沒寫下第一個字時,就已定下結局的書。

與作者「過人才智」一起逝去的或許還有「完美主義」,這點也頗值得慶幸,不然沒了才智又想完美,只怕這本書就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了。但是,「過人才智」的生平,雖然只有一次大放過光芒,然而失去它之後,作者自然再無法嘗試那種高深、艱澀的陽春白雪,以至於本書不得不轉而向通俗與平凡靠攏。

因此,本書或許會出現,語句不順、狗屁不通等等問題。

若是,諸位為此鄙視作者,正欲齒頰生香,破口大讚作者智商,那麼這裏不得不提醒一下,作者的「過人才智」,在寫書之前,就已經沒有了,消失了,「嗖!」飛走了。也所以諸位完全沒必要,與才智低下的作者一般計較。

不過話還得說回來,人嘛,終究有那麼點自負,哪怕是已經沒有了才智的作者,亦然。

索盡枯腸之後,書里終究還是被塞上了那麼點,懸念與謎題。

若是,有哪位正欲一秒覽天下,眨眼辨蒼生,以至錯過關鍵要素,從而一片茫然,正欲齒頰生香,破口大讚作者智商,那麼這裏不得不再次提醒一下,還請返回本書簡介,參考第一句。

至此,作者終於明白,所謂千人喜萬人愛的作品,只在自己腦子裏想想就行了。

水平的有限,加上才智的消失,本來立志於寫一本「所有人都能讀明白的小說」的作者,毫無意外的,失敗了。

以至於本書,變成了一本「不是所有人都能讀明白的小說」。

為此,水平低下的作者為自己低下的水平,感到非常抱歉。

自序,已是尾聲

在最後、最想說的,還有一句。

作者覺得,科幻的核心,其實並非科學。

而是,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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