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人都有脾氣
戀愛該如何保鮮，總是叫人頭疼不已。
即便再怎麼甜膩的情侶，偶遇糟心事的困擾，也難免心生將對方大卸八塊的衝動，嚴重些甚至雞毛蒜皮的口角，都足以讓雙方徹底的分崩離析。
柯笑很不幸，目前正處在警戒線的位置，稍有差池，恐怕便會前功盡棄。
是夜，儘管他一再說服自己要換位思考，可面對惠敏動輒情緒失控的衝勁兒，彼此間的交流還是很不順利。
揣著心事輾轉，揉著眼圈哈欠，無精打采上班，難逃純姐法眼，喜獲批鬥監管，令他苦不堪言。如此暈乎兩天，才有餘地迴旋，勉強涉險過關。
誰承想，此前造就的微妙氛圍，終究還是他們的關係受到了影響，彼此的交流總是處於膚淺的表面，根本無法深入下去，更別說像往常那般如膠似漆了。
「唉～」
剛被純姐逮著猛批不說，好不容易得空，想跟惠敏聊聊心事，卻再次遭受冷落，久久沒有的到回復，這不禁讓柯笑想起那句網路流行語——我太難了！
「大好年紀，瞅你這唉聲嘆氣的樣子，準是在惠敏那裡吃閉門羹了吧！」軍師張靚在他受訓的時候，就已經捂嘴觀望了，竊笑的同時照常少不得幾分揶揄。
「整天就知道說風涼話，啥也不是。」柯笑語氣很是惆悵地說道，賞她個白眼兒自己體會，算是間接承認被她猜中了。「有本事給我想個主意出來，本土豪火鍋伺候。」反諷完成，該請教還得請教，畢竟按照以往的經驗，她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就知道會這樣！」猜對情況的張靚嘚瑟極了，趁著他虛心請教的機會，老氣橫秋地指點起來，「我說你是不是傻？惠敏跟她姥那麼親，現在人走了，你也不想想她有多難過，此時就默默陪伴就好了，別老是挖空心思的亂琢磨，小心得不償失，弄巧成拙。」
要說張靚真是能摸透柯笑的心思，就連他動機不純的行為，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都猜的八九不離十，不過這指點江山的論述，明顯不符合柯笑的預想。
「我說姐姐，普適的理論咱就別說了，能不能來點實際的？算我求你了！」柯笑瞅著有戲，表情立馬變得浮誇起來，虛跪過去，拽著張靚的袖口，哭喪著臉儘是哀求道，跟遇見活菩薩似的，死活不撒手，就等著她給出主意呢！
「少在這兒裝模做樣了，我還不知道你！」他什麼性格，張靚心裡門兒清，嫌棄地扯開袖子，稍微離他遠點，沒好氣地瞪了他兩眼，隨後教育起來。
「沒事別瞎搗亂，給她些時間調整，另外可以挑些禮物送過去，幫忙轉移注意力，等幾天過去了，再跟往常似的表達關心就行了，現在其實你能做的微乎其微，不打擾她惆悵的氛圍就好。」
張靚結合過往經驗，算是給他點意見，其實也無甚新意，合不合用就看柯笑怎麼想了。
「呃...我盡量。」柯笑明顯不滿足，卻又無能為力，只好暫時應承下來，至於後面具體怎麼實施，到時候再說。
張靚見他猶豫敷衍，卻並沒有戳破，蠻不在乎聳肩攤手后，滑著椅子回到了位置上，給他留下單獨思考的空間。
張老四羊湯燴麵館，此刻人聲鼎沸，柯笑獨自坐在角落，點了份冷盤小酌幾口，不免有些寂寥。
得了張靚的諫言，下班時本想請她吃飯，可不湊巧人家有約會，他只能孤零零騎車離開公司，冷風吹拂中回了家，躺倒肚子叫了才下樓覓食。
一個人的生活就是如此的懶散，尤其是經過同居生活的滋潤后，重回形單影隻的狀態，心態很難調整過來，哪怕只是暫時。
食不知味，酒不自醉，硬撐著將食物光碟，提溜著半瓶啤酒結賬出門，兩頰燥熱不覺的冷，晃晃悠悠在大街上浪蕩。
「流浪的人兒啊，心上有了她，千里萬里也會回頭望......」
鈴聲悠揚動聽，驚醒了孤影神遊的柯笑，稍稍站定回過神來，自口袋掏出手機，摁下了接聽鍵。
「笑，吃飯了沒？」柯爸渾厚的聲音傳進耳朵，讓他不禁怔了下，趕緊去看來電顯示，才發現確實是家裡打來的電話。
「爸，我剛吃過，你們吃過沒？」柯笑趕緊應了聲。
「剛吃了，擱這兒看電視里。景程也放假了，你啥時候回來過年啊？」柯爸心情愉悅，想到家人團聚的場景，就忍不住想問問他啥時候放假。
「我這邊估計都到23號了，總共也放不了幾天，到時候回去我給你打電話。」柯笑皺眉想了想，也就沒兩天時間了，但還不能完全確定，索性變被動為主動，留下了進退的空間。
「那是不是的提前訂票啊？我聽景程說，過年回來的人多，到時候不好買票，都是提前擱網上訂的，你要到時候帶女朋友回來，買不住票咋弄，得提前做好準備！」
老媽突然插話進來，著實將柯笑雷的不輕，也在他心頭上懸了根刺。
不提都給忘了，惠敏之前可是說，假期要跟他回家過年，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照目前她的狀態，還會不會遵守約定，都是個問號。
看來得找機會跟她把這事兒確定下來，別到時候自個光溜溜回去，顏面無存不說，還被親戚朋友說三道四埋怨，另外，怎麼著也不能讓父母空歡喜一場，畢竟話都傳出去了，都時候沒法交代。
霎時間腦子裡無數念頭閃過，柯笑心裡打鼓的同時，仍不忘安撫老媽激動的情緒，「不用提前訂票，到時候直接買就成，我又不坐火車，大巴上高速倆小時都到家了，很快的！」
「哦，那行，你看著辦，別耽誤事兒就行。回來那天給你爸打電話，讓他開車去接你。」相比柯爸的含蓄，柯媽明顯就急切許多，特別希望趕緊能見著兒子的女朋友，可謂是操不完的心。
「行了，他都那麼大了，啥不懂？還用你擱這兒瞎指揮！」紅黑臉配合默契，柯爸假借搶電話的動機，再次含蓄點題，讓他不要忘了正事。隨後乾脆利落地道：「還有啥事沒？沒事早點休息，就不多說了。」
兜兜轉轉這麼大圈，不就是想問什麼時候帶女朋友回家嗎？相比年輕人的抖機靈，來自父母的軟硬兼施，才是最可怕的套路。
掛了電話，柯笑連街邊溜達的心情都沒了，滿腦子都想著怎麼才能確保惠敏同意，有心直接跟她說明自己的想法，卻又考慮到她的近況，不知如何開口，更害怕她會拒絕。
思來想去，他掏出手機給惠敏發了微信，希望能跟她見面詳談。「乖，好些了嗎？我買了點你愛吃的零食，想給你送過去。」
既然已經決定了，平日里被訓練出來的執行力，立馬凸顯出來。鑽進商場里的超市區域，瞄準她的興趣所在，塞滿了購物車，下血本給自己找了個見面的由頭。
「嗚，我現在不在家，你別過來了，東西自己留著吃吧。」惠敏的回復極為冷淡，甚至有些抗拒他的好意。
「我已經在你們小區了，馬上到你家樓下，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要不我在樓下等你會兒？」柯笑蹙眉思索片刻，沒有輕言放棄。
必須承認，這段時間他們之間出了些問題，以至於惠敏對他的態度時好時壞，經常無緣無故朝他發泄情緒不說，還特別喜歡對他使用冷暴力。即便他努力剋制衝動，有時候也難免說話重了些，儘管事後總是他在認錯彌補，可依舊難以恢復如初。
柯笑也知道，惠敏至親離世的時候，自己的確沒有資格參與任何事情，但他之所以黏著跟她磨嘰，除了心底的喜歡作祟之外，更多的還是擔心她會受不了打擊，想要幫她轉移注意力，以免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已。
只可惜，他沒把握好度，惠敏會錯了意，釀成了今日的結局。
「嗚，我今晚不回去，隨便你吧！」惠敏聲音依舊冰冷，沒因為他的殷勤，改變絲毫態度。
「那我還是在這裡等吧！」倔脾氣上來的柯笑，還就不走了，非要等到她不可。
是人都有脾氣，柯笑也不是泥巴捏的，更沒有說天生就要逆來順受。身為男生，確實應該體諒、照顧、或者說尊重女孩子，容忍她的小脾氣，接受她的不足等等，這些他都不反對。
按理說他也是父母養大的，在家裡那也是捧在手心裡的寶，不比任何人差，沒必要卑躬屈膝到這種程度。即便他很想在將來的某天，跟她走進婚姻的殿堂，可也不代表他就不能有脾氣。
「嗚，樓道口有嬰兒車，你把東西放那上面，然後回去吧。」惠敏語調中有股說不出的惆悵，「柯笑，我現在真的沒心思跟你爭，別總纏著我行不行？讓我安靜地緩幾天，算我求你了！」
她掩飾不住的疲憊感讓他瞬間心軟，哪裡還硬的下心腸。
提著給她準備的零食，找到樓道口處的嬰兒車，沉穩的將東西放進去，然後才給她發了條語音。
「乖，對不起，東西我放那兒了，回頭記得取。喜歡你的我，期待活潑機靈的你。」
「嗚，親愛的，謝謝！我們好好的。」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