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話 我愛你，可是我不敢說
「非要一起睡嗎？」金燁楓轉過頭，有點尷尬的看著也鑽進被子的馮奕飛。
「又不是沒一起睡過，有什麼可害羞的？」馮奕飛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是說好了一分一秒都不分開的嗎？而且剛才洗澡已經浪費了半個多小時！」
「好吧！不過說好了，和以前一樣，你要是敢動手動腳，我就跟你絕交！」
「等你發育好了還有可能，現在？呵呵，放心吧！我對小學生沒興趣！不過我說你，怎麼跟高一的時候一樣沒變化……」
「你能閉嘴嗎？你這話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有新鮮的嗎？」猜到他會這麼說了，金燁楓懶得跟他爭辯，乾脆埋進柔軟的被子里，找個舒服的姿勢，背對著他。
「有新鮮的，你看，窗戶那邊有個人影，好像是鬼吧？嚇死人了，你怕不怕，過來抱抱吧！」
「有鬼才好呢，我正好問問它，到底是什麼結構組成？是電離子形式，還是氣體形式，如果是屍體，那是通過什麼供能的？吃人肉能不能轉化成它的ATP？」金燁楓打了個哈欠，準備睡了。
「沒辦法跟你這種醫科學霸說話，連鬼都惹不起你！那我害怕行了吧，女俠，你能過來抱抱我嗎？」嚇唬沒用，那賣萌行嗎？
金燁楓根本無動於衷，彷彿已經睡著了。
「這麼快就睡著了，真不把我當男人啊……」馮奕飛突然感到十分挫敗，卻只能賤兮兮的挪到金燁楓身邊，從背後抱住她。
「抱就抱吧，手別亂動！」原來她並沒有睡著，怎麼可能睡著呢？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這樣的關係真心尷尬——並不是男女朋友卻能睡在一起，能睡在一起，卻只能當做抱枕嗎？如果以後她有了男朋友，就不能像現在這個樣子了吧？當然不能，有了男朋友，就不能跟最好的異性朋友像現在這麼親密了，到那個時候，她的心裡會不會難受？
馮奕飛更是睡不著了，雖然他已經很久沒合過眼了，卻一點都不覺得困，金燁楓就是他的內源性**肽，抑制了他腦中的多巴胺分泌，這的確和鴉片是一個性質的，讓他不困不累，日思夜想……
在他決定連夜買機票趕回來的那一刻，他已經想明白了：金燁楓對他來說是唯一的存在，就像他企鵝里的分組——u
ique，從她救他命的那天起，他就已經確定了，不，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心裡就已經有揪痛的感覺——那就是戀愛的感覺！他無數次想過，這會不會就是前世的羈絆？也許很久以前她就是他的寶貝！他們兩個的關係就像是註定好的一樣，當隔著玻璃窗看她作文的時候他就有一種心被吸引的感覺，「情不自禁」這個詞對他來說，就像是量身打造一樣。雖然他那個時候有很多漂亮的女朋友，但金燁楓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有她在，一切的人和事都變得沒那麼重要了！而她也是唯一能拯救他的人，當他感覺自己血都要流干，馬上就要死掉的時候，他心裡想的只是要見她一面——她真的出現了，帶著悲傷的表情。當他剛被死神放走，重新回到人間的時候，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也是楓楓天使帶著眼淚的臉……那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他愛的始終都是金燁楓一個人，愛她彈鋼琴的樣子、愛她逗貓時的樣子、愛她不會跳舞的笨樣子、愛她懟他時跟他生氣的樣子、愛她哭的時候總會流鼻涕的樣子、愛她為了他跟別的女生打架的樣子、愛她看到蛇時害怕的樣子、愛她為了救他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樣子、愛她看見他活過來含淚笑著的樣子……太多了，想不過來，對了，還愛她的蟲牙，從很久以前就已經愛上了……
「楓楓，你睡了嗎？」他小心的問。
「沒有！你幹嘛？」她的聲音聽起來還很清醒。
「我可以親你嗎？」
「……」她什麼都沒說，不知道是默許還是在生氣，這讓他又期待又害怕，卻不敢輕舉妄動。過了很久，在他以為她已經睡著的時候，她突然說了一句：「你想死就親吧！」
這真是令他哭笑不得，等這麼久，居然等來這麼一句！好，女王，我惹不起你，不讓親就不親，抱抱總可以吧？他不禁緊緊抱住了懷中的柔軟，讓這溫暖馨香的傢伙能離自己更近一些，他在最近的地方，趴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楓楓，我好想你啊！」其實隱藏在這句話背後的是：我愛你，可是我不敢說……
金燁楓居然驀地轉過身來，溫柔的凝望著他的眼睛，並且在他額頭上深深一吻：「獎勵你的！謝謝你為我回來，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總會出現！」說完這話，她快速轉過身去，在這轉瞬即逝的動作中，居然讓馮奕飛捕捉到了她臉上可疑的紅暈……這突如其來的一吻，本來應該讓他開心的，可是只有那麼一瞬間的開心，接下來就是無邊的痛苦、尷尬和折磨，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啊，不讓親還過來挑逗！不讓碰，只能自己忍著……
時間就在兩個明知道對方裝睡的人之間不快不慢的流淌著，就算不說話，這樣靜靜的擁抱著，對兩個人來說也覺得很滿足，知道彼此在身邊就好，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不知道能不能與子偕老，但是這時光卻是靜好的……
他捨不得放開懷中的馨香，卻不能靠她太近，否則會被察覺他的異常，真是進退兩難，理智和情感在做著鬥爭，還好理智能夠讓他靠深呼吸來維持生命。
過了很久，直到他聽見懷裡的呼吸聲變得均勻，他才鬆了口氣……正準備換個姿勢，她居然轉過身來，抱住他的脖子，緊緊貼在他身上！剛好點，這是又要鬧事嗎？
對了，忘記這傢伙睡姿不良……
今晚的月色真美，又很亮，呃，忘記關窗帘了……不過明亮的月光映照出金燁楓無邪的睡容，她居然還在笑著，做什麼美夢了？夢裡是為誰而笑呢？
「真美，我的楓楓寶貝！」他喃喃自語，「拜託你不要打我！」
這時的情感稍微佔了上風，卻還被理智狠狠的壓制著，他只是吞吞口水，輕輕的吻住了她的嘴唇，雖說不是第一次，卻是最甜蜜的一次：「楓楓寶貝，我愛你，可是我不敢說！只能在你睡著的時候偷偷告訴你，因為我害怕你拒絕我！不過沒關係，等我足夠強大，能給你幸福的時候，一定會親口跟你說的，所以，你等我！」
馮奕飛突然有點慌神，因為金燁楓在他說完這話的時候居然流出了眼淚，她在裝睡嗎？
沒有，她在做夢，夢裡又出現了她愛的白馬少年：他騎在馬上，對她說：「你等我！」
周清清扶著李景灝走到操場的觀眾席上，總不能讓他躺在水泥地上吧？周清清嘆口氣，扶好他躺下，把他的頭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這樣會好一點吧！李景灝仍痛苦的鎖著眉，但是沒有剛才那麼顫抖了。周清清想要撫平他的眉頭，不自覺的伸手去貼他的額頭，但是剛撫平馬上又皺了起來。
「還那麼疼嗎？會疼這麼久嗎？」她自言自語道。
「好多了，謝謝你，清清！」李景灝居然開口說話了。
周清清顯然被嚇了一跳：「好點的話，我去給你買水吧！」她非常尷尬的把李景灝從自己膝蓋上扶了起來。
「不用了，謝謝你！真的好多了！」李景灝坐起身，直愣愣的就望起天上的月亮。
周清清又嘆了口氣：「你就別執著了，也許他們兩個是註定在一起的，雖然都沒有前世的記憶了，卻仍能彼此吸引，這就是宿命決定的吧……」
聽了她的話，李景灝不可思議的看著周清清：「清清，你……」
「看到你頭那麼疼，我就明白了，我也經常那麼疼——其實你可以不用叫我清清了，叫我玉卿我也知道怎麼回事，希昊大人！」周清清吐吐舌頭，頑皮的笑了笑。
「你什麼時候……」李景灝仍然不能完全接受，畢竟目前為止，他只知道他和他母親是有前世記憶的。
「去年被你拒絕以後，我傷心欲絕，不小心感染了肺炎，我當時感覺自己就快要死掉的時候，突然有一條金色的龍出現在我身邊，它告訴我，可以救我的命，也要恢復我前世的記憶，但必須完成一個今生的任務……」
李景灝驚訝的發現，周清清跟自己的境遇居然完全一樣，不過這不是他最關注的重點：「那金龍告訴你，今生的任務是什麼了嗎？」
周清清搖搖頭：「它就沒再說下去，我怎麼問它都不說……不過，最初我還以為金龍是讓我今生和你在一起，可沒想到月兒出現了，剛開始我還有點怨懟於她，覺得她今生也會搶走你的心，還對她態度很差……但是，我越來越發現，就算是今生，她變成了金燁楓，我也同樣無法丟下我最愛的妹妹，我還是很喜歡她……」
「我們不會又走上和前世一樣的路吧！那為什麼讓我們再相遇呢？為的是彼此傷害？繼續前世的痛苦，這實在是很不公平啊！」李景灝聽完周清清的話，更加痛苦的把頭埋在手裡，怎麼會這樣呢！好不甘心啊！
「你不要擔心，我相信老天爺是有他的安排的，你也不要這麼自暴自棄，至少老天爺不是又讓我陪著你了嗎？跟前世一樣，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做你覺得對的事就好了，我支持你！」清清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善解人意。
「玉卿……你這樣讓我心裡更難受啊……我好對不起你，其實直到現在我心裡也只能容下月兒一個人……」
「沒關係！」周清清咬咬嘴唇，苦笑著，「這是我一直都知道的事實，我和你一樣愛著月兒，我更希望你們都開心……」
「玉卿……對不起，今生我也辜負了你，如果我沒有記憶，或者我沒有遇見月兒，也許我們能夠愉快的在一起……」
「沒有如果！你知道嗎？前世在你死了之後，我一直不相信你真的死了，因為我沒有親眼看到你的屍體！我雖然被嫁到別處，心裡卻一直盼著你能來看我一眼，可是我等了很多年，一直等不到你，我才慢慢接受你不在了的事實，可那時候我覺得活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周清清低下頭，說起前世的思念，她不覺流出了眼淚，「還好今生還能遇見你，哪怕不能在一起，只要知道你還在，還能再見到你，至少我覺得，我還是應該活著的……」
「玉卿……我……」對於周清清兩世的虧欠，李景灝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心裡痛得像被戳了一個大洞。真不明白，金龍為什麼要我們再次轉世？為什麼還要給我們痛苦的記憶？為什麼還要折磨我們？
「希昊，我覺得如果你還是那麼愛著月兒，那你今生就盡全力去把她追回來吧！她並沒有前世的任何記憶，她跟奕德目前也只是朋友關係，而且她一直都不肯承認奕德是她男朋友，他們兩個也並沒有什麼越禮的事……趁她還沒有真正和奕德在一起，你努力嘗試一下吧，不要讓今生有遺憾！我一定會幫你的！」周清清拍拍李景灝的後背，格外認真的對他說。
「玉卿，你對我這麼好，讓我怎麼報答你呢？我實在是心裡很過不去……對不起……」聽了周清清的安慰，李景灝心裡反而更加難受了，他實在承受不起這樣好的玉卿對他的愛，如果他要是能夠接受玉卿，會是多麼好的事！
「你不用報答我，我今生並不希望和你在一起，因為你心裡永遠都有別人！我也不想看著你痛苦，我更希望你能開心，如果今生月兒的心向著你，我也會祝福你們兩個的！」前世的玉卿，今生的周清清，其實都是一個人，她的心裡永遠只有他，無論他前世叫希昊，還是今生叫李景灝，只要看到他幸福，一切就都值得！她悲哀的發現，也許這就是金龍交給她的任務，在今生幫助李景灝和金燁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