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西樓相望人漸遠

(2)西樓相望人漸遠

「紫玉手環!這是我爹的東西,怎麼會在你手裡?」雪嫣眉眼緊蹙,聲音顫抖的問道。

孤風把手環放在桌子上,垂下眼瞼,輕聲道：「我爹臨終前交給我的，現在物歸原主。至於六年前的事，那是一場噩夢，嫣兒。」

雪嫣看著桌子上的紫玉手環，眼神堅忍而模糊，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滑下。輕咬紅唇，雪嫣緩緩道：「好吧，我可以為你治病，但你不能泄露我的身份。」語氣平平，卻不容拒絕。

孤風輕嘆一口氣。微微點頭。

室內溫度驟降，窗外慘白的煙霧縈繞，雪也愈下愈大。天與山與水共一色。遼亢悠遠的笛聲打破了山谷的寧靜，像是一隻無畏的小鹿闖進了黑暗森林。

孤風起身，走到窗邊，讓初冬的陽光灑滿全身。凝視著窗外，孤風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看來你們今晚只能住這兒了，」雪嫣臉色平靜，邊把香爐遞給芷兒，邊說道，「帶他們去冬之谷北樓。」

湖畔小路。湖光山色，婆娑樹影，隱約在淡淡的暮色中。如漆的夜幕上畫著如鉤的冷月。小路邊，是依依楊柳，凜風吹起柳枝在湖面上盪起一層層漣漪。

走在前面的芷兒，提著燈籠，道：「真不懂，姐姐竟會讓你們住冬之谷。」

似乎是聽出什麼不對，孤風疑惑的問道：「有什麼不妥嗎？」

「當然不妥了，」芷兒把散落的髮絲挽到耳畔后，「流雲谷分為春夏秋冬四谷，秋之谷是給我們這些侍女，徒女住的；春夏兩谷是給病人住的。而冬之谷雖然有東南西北四角樓，但卻是姐姐獨居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能進入。」

聽到這，後面的嵐宇驚訝的咳了幾聲。孤風眉目緊鎖，嘆了口氣，道：「看來能入住冬之谷北樓，真是榮幸之至。」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到了北樓。

一座華麗得讓人不敢直視的樓宇。金碧輝煌，燦燦生光，像是一座皇家的宮殿。相比之下，對面的西樓則顯得黯淡無光。但那裡，才是主人的真正住處。

「這裡就是北樓，」芷兒站在樓下，仰望著樓頂，輕聲道，「是上任谷主的住所，裡面的東西千萬不能亂動，姐姐會生氣的。另外，這個小香爐給你們，夜晚還是挺冷的。」

一名青衣男子接過香爐,隨著孤風上了北樓。

子夜。西樓湖畔，琴聲裊裊。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古琴聲混合著清脆的女聲飄然遠去，在湖面婉轉盤旋。

孤風靜靜地站在白衣女子身後，聽著那宛如天籟的歌喉。

似乎是察覺了來人，雪嫣停了古琴，問道：「好聽嗎？」

孤風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聽，」孤風道，「為什麼要當醫生呢？歌女更適合你，嫣兒。」雪嫣起身，轉過身來。「有些事情是我無法決定的，」雪嫣的眼神中有無法掩飾的悲傷，她從袖裡取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孤風，「這是血瑩丸，咽下去，再運功，讓真氣在各穴脈中走一遍，明天還有其他的葯。」

孤風撫摸著盒子，輕聲道：「謝謝。」

雪嫣的眼神有些緊張，她咬了咬紅唇，幽幽道：「孤風，你能告訴我，當年滅我雪家的人是誰嗎?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雪嫣看著孤風，眼神由緊張變為堅忍。

孤風看著雪嫣，垂下的手不禁暗自握緊。「這麼多年了，也該告訴你了。是魔南教，但那教主的身份始終是個謎。」孤風垂下眼瞼，似乎是在躲避雪嫣的目光。

「魔南教。」雪嫣輕聲的低喃了一遍。低著頭，從孤風身邊走過，臉色平淡。孤風回頭，眼神模糊不清。似是鼓足了勇氣，他沖著那飄飛的白衣背影喊道：「嫣兒，忘了六年前的悲劇，忘了葉野！讓我來守護你餘下的人生！」

遠處，白衣背影似乎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越走越遠，想一朵清冷的蓮花，漸漸消失在孤風的視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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