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睚眥
年輕的律師完全傻了，而看著手中厚重大書的山姆先生，沒有抬頭就輕聲問道，「什麼事？」
半晌，帶路的士兵捅了捅傻掉的年輕律師。
律師如夢初醒，「嗯？什麼……額，對，是這樣，艾森豪威爾號叛變了，他們要求釋放你……州議會無法決定，因此只能立刻召開一場臨時聽證會，也就是一個小型的審判，而審判的被告人是……您。」
山姆冷笑一聲，小心地合上書本，從旁邊的衣架上拿起考究的西服，又從旁邊簡陋的柜子里挑選一張真絲手帕，從表架上挑了一塊百達翡麗古典表調整了一下時間。
照了照鏡子，整理儀態，完成一切工作后，他走到牢籠門前，輕輕頷首。堅固的牢籠無聲地打開了。
經過小律師時，他淡淡道，「先生們，文明世界的最後一縷火種是否能夠延續下去，就看接下來世界選擇了！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山姆大叔猶如帝王般，昂首走出艙室。
…………
在隆隆的炮聲中，美國艦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了法庭的組建，陪審團就位，大法官就位，連幾十名旁聽人員也都已經就位了。
只是法庭的陪審團里沒有一個華夏，或者亞裔人士，在法庭上，陪審團席位清一色的美國本土倖存者，全都是白人，沒有任何一個黑人或者拉丁美洲人的位置。
大法官在走上台時，一直在努力安慰自己，「華夏人希望的是一個結果，不知道5年的刑期，他們是否滿意？可惡的資本家，把我們當狗腿子了？居然想要無罪？你當大家眼睛瞎了？算了，聽他們指揮吧。」
法庭設在了一處比較大的艙室，這裡可以容納100多人，進行審判。
大法官敲了敲木槌，打算宣布開庭。
「原告是否出席？」
原告位置，一個猥瑣的胖子舉手示意。
他是法庭指派的原告律師，華夏人不會出席這個審判，他們會得到一個公正的結果。
原告律師的表情中，是滿臉的不屑，他小聲嘀咕，「華夏猴子們懂得法律嗎？他們都是一幫獨裁時代的老古董……」
大法官敲擊著木槌，「肅靜，肅靜，華夏公訴人是否達到法庭？你們有5分鐘的時間，否則以缺席審判論處。」
接著他似乎接到什麼指示，清了清嗓子，「不對，不是5分鐘，我宣布本次審判……」
轟隆一聲。
法庭艙室厚重的大門被人推開。
外邊，已經橫七豎八倒下幾個能量波動極其強烈的警衛人員，他們看來沒有完成任務。
走進來的這個人，穿著一身華夏海軍制服，沒有佩戴軍銜。
腰間還晃蕩著一把現代風格的長劍。
法庭安靜了幾秒，突然轟然作響。
法官狂敲鎚子，大吼，「肅靜！肅靜！」
華夏海軍航母艦隊最高長官，嘉魚，居然跑到美國海軍的地盤了！
他不要命了？
難道，這是一個天真的孩子？美國艦隊的指揮權交給你們華夏人，從此兩國軍艦就和和美美，同舟共濟一輩子了？
旁聽的人群中，有人已經顯露出陰狠的神色。
嘉魚傻不愣登地走進法庭，邊走邊跟眾人解釋道，「現在整個華夏艦隊就我一個人最閑，我是原告，或者說是公訴人，正好來體會一下獨立的司法精神。」
旁聽席上已經有人低聲吩咐，有人急匆匆悄然離去。
嘉魚壓根沒看見。
法官問道，「這位先生，您是華夏軍隊的最高指揮官，你……」
嘉魚哈哈一笑，「法庭沒有原告那哪成啊，不合適啊，於是，我這個閑人就來了。」
法庭臨時指派的原告律師，原本準備三兩句辯護之後，「從人類大局考慮」，然後放棄追究責任。沒想到，華夏軍方正主出現了。
他有些措手不及。
手邊什麼資料都沒準備，只是假模假式地坐在原告席，裝個擺設。
被告人辯護律師蹭地站了起來，大聲怒斥。
「嘉魚先生，我想請問一下，我們的戰士們在流血，在犧牲，為了人類的自由發起了絕望的衝鋒!他們是母親的丈夫，是女兒的父親，他們有家庭，有牽挂的一切，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衝上去了！可你們呢？你們華夏人高高盤旋在天空，就像一群冷漠的禿鷲，等待著我們變成屍體，變成腐肉，滿足你們變態的慾望！」
旁聽席上，眾人心潮澎湃，有人站起身來破口大罵！
「無恥的華夏人，沒有騎士精神！」
「下賤，無恥，卑鄙，人類的恥辱！」
「華夏豬應該全都去死！」
「……」
有人突然站了起來，抽出手槍瞄準了嘉魚！
沒等他扣下扳機，槍械就立刻變成了碎鐵，這個激動的愛國者被人罵罵咧咧地架了出去。
其他人向他致意崇敬的目光。
這座法庭，只有嘉魚一個有色人種，唯一個亞裔，唯一的一個華夏人。
紛亂的局面，他沒有一絲心情的波動。
並不太合身的軍服，都沒有任何顫動。他的手輕輕拍著腰下的長劍。
嘉魚就這麼平淡地看著法庭里形形色色的美國精英階層，看著他們即使在這種物資極致缺乏的末世，仍然衣冠楚楚，臉帶紅光。
他笑了。
「這個法庭，審判的似乎並不是華夏人吧？我再強調一次，我作為受害者，作為原告出席的，我們華夏好不容易湊齊兩艘小型航母，你說容易嗎？這個叫山姆的大叔二話不說，就給我們砸下來了，這要是在原來的時代，那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線，我們會立刻開始爆核彈的！」
精英們突然不知道怎麼接茬了。
這玉米碴子面英語，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啊！
…………
當山姆鮑曼走入法庭時，他的目光與嘉魚有了一次短暫的交鋒。
似乎有細微的閃電，在陰暗的臨時法庭中亮起。
審判開始。
法官咳嗽一聲，正要說什麼。
嘉魚舉手了。
法官差點兒岔氣了，怒氣沖沖道，「原告人，你有什麼問題嗎？」
嘉魚懶洋洋道，「我對我的律師非常不滿意，趁現在還有一點兒時間，我跟他說幾句話。」
法官臉色鐵青，心說，「你早幹嘛去了！」
嘉魚沒理他，轉頭看著一臉獃滯的原告律師，迅速道，「那個誰誰誰，（who-who-who）,你被解僱了！」
原告律師也是非常乾脆，立刻抱頭鼠竄……
法官咳嗽一聲，「嘉魚先生，你……」
「請叫我，嘉魚將軍！」
「嘉魚……將軍，你是否要自己辯護？」法官從善如流。
嘉魚搖頭，向著身旁的虛空開口道，「出來吧。」
空無一人的律師位置上，神奇地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是一位身形極其優美的女性。
燦爛的金髮，近乎完美的火爆身材，以及……一張東方風格的臉龐？
美少女的臉上還帶著一副精緻的金絲邊眼鏡。
手中突然變出一堆厚厚的文件。
她扶了扶眼鏡，用標準的英語說道，「我是華夏軍方的代理律師，你可以稱呼我叫做，Star——星光。」
被告人辯護律師沒有被星光的美貌所傾倒，他只是感覺到濃濃的威脅。
「反對！華夏軍方的辯護人是超能者，可能擁有精神影響的天賦！」
法官立刻同意，「反對有效，請原告更換律師，或者……」
「不，她不是進化者，哦，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異能戰士。星光，你說說你是什麼東西吧！」
美麗星光非常自豪大聲宣稱，「我是AI，分散式人工智慧系統，目前為華夏北方基地的主管。」
法庭變得特別安靜。
足足一秒之後，眾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華夏，太有意思了，果然是最好的雜耍藝人，開這樣的玩笑！」
「他們連晶元都無法生產，居然自稱有人工智慧，這是我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對對，這個演員扮演的不錯。」
大法官憋不住，哈哈笑了兩聲，趕緊敲了敲木頭鎚子。
「既然嘉魚先生自稱這位女士，是AI，那就允許參與法庭辯論。現在開庭！」
他看了看文件，「山姆鮑曼，前獨立州副議長，兼任獨立州國會預備會議總負責人，被控華夏軍艦墜落的直接負責人，原告請作陳述，因為事件緊急，時間必須控制在5分鐘以內。」
星光聘聘婷婷地站了起來，扶了扶眼鏡，道，「所有證據表明，華夏001，001A兩艘空天航母失去動力，由山姆造成。」
被告人律師立刻站起來，大聲喊道，「證據無效！他們並沒有取得搜查令！我有直接證據，並通過合法手段取得的證據，證明導致華夏航母墜落的人，是一個來自於華夏叛變科研機構的研究人員，此人已自殺！」
按照美國的法律規定，審判更多是辯論，在證據方面，不僅要求證據是合法的，而且取得證據的程序和手段，都必須是合法的，否則，即使證據所客觀真實的，也不能作為定罪量刑的依據而予以排除。
沒有搜查令，他們絕對是不允許認定的。
聽到被告人律師的話語，法庭又是一片嘩然。
有不少人親眼看到山姆最後的瘋狂，這都能找到替罪羊？
嘉魚，滿臉微笑，一點兒都沒有驚訝。
星光扶了扶眼鏡。
「叫我來這個劇院，有什麼意思，用掉千萬分之一的計算內存啊……」她小聲抱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