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多亞城（上）

當莫非變回了他本來的模樣后，海曼一臉的興奮，帶著崇拜的目光一個勁問他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莫非倒是沒騙他，實話告訴他說：「這你倒別來問我，因為這個呀，你是真學不會！」

海曼仍是有些不相信，不停地拉著他問這問那，反正就是離不開變身這個話題，莫非心中好笑，編了個玩笑告訴他，其實他是上帝派下的天使，為了讓他懲罰世間的罪惡才給予了他這種能力。

海曼聽他說完這種話后，就知道就算他知道些什麼，也是怎麼都不會告訴他了，於是海曼輕蔑地一擺頭，說不告訴就不告訴吧，反正我作為高貴的魔法師也懶得和你計較，再說天使哪有長你這樣的呀，你頂多就是個鳥人。

莫非當然是當場就不能忍了，拉著海曼不放，與他爭吵得喋喋不休。

在這裡還得再說一點的是，莫非變成人後並不是赤身裸體的，他的短褲是用特殊材料編製而成，變身後只是漲大了一倍，回復人的狀態后又會隨之縮小，變成適合人體型的大小，畢竟全身都「大白於天下」這種尷尬事，莫非覺得還是能避免就避免。至於他的尾巴，不怕你們笑話，開個小洞就行了。

當莫非與海曼之間的嘴架最終以不了了之而結束的時候，地龍王也停止了破壞地面，無力的掙扎過後，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不再挪動。

莫非回過神來，拔出了長劍，亮起了白色的鬥氣，一劍深深地刺入了地龍王的大腦，自以為是善意的結束了這隻龐大魔獸的生命。

莫非轉眼看了看自己右肩上的傷口，那個地方現在只剩下了一道淺淺的凹痕，他嘆了口氣，不過立刻又想起了那個洞穴，心下一陣興奮，立馬招呼海曼，自己也換了套衣服，兩人一齊朝那個洞穴狂奔而去。

龍眼果果然還在那個黑暗的空間里，幽幽地散發著藍光，一個不少，莫非滿懷的興奮，一個不落地全收到了自己袋子裡帶走，數了一下，一共有十一個。

在那個洞穴深處他們還發現了八具劍士的屍體，全都被殘忍地咬死了，看來應該是他們戰鬥之後發現不敵，跑得快的人從另外的方向逃跑了，跑得慢的則全死在了洞里。

出洞后莫非實在是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高高興興地收拾了東西，找到了那匹老馬，招呼海曼就準備滿載出發。

「莫非頭兒，我們真的要去多亞城嗎？」海曼在莫非身旁道。

「廢話！怎麼，你有意見？」莫非眉毛一挑。

「不是，莫非，你可能不知道，多亞城很可怕的，那裡有很多殺人不眨眼強盜，專門挑我們這種人少又弱小的傭兵隊下手！」海曼皺起了鼻頭，自以為很是恐怖的樣子道。

「所以？」莫非有些疑惑不解。

「所以說真的很危險！」海曼微怒地說，「哪裡的強盜非常可怕，他們會把人扒皮、抽筋，還會把你的腦袋當夜壺使！！」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有我在呢！哦~」莫非看似溫柔地摸了摸海曼棕色的頭髮，突然，一下子態度大變，摸著海曼的手一下子用力，狠狠地拍了他後腦勺一下！彎下腰對海曼大吼道，「放屁！小鬼頭，敢騙你家大爺，你還得再早生一百年呢！多亞城是羅格蘭王國十大聖城之一，你以為我不知道啊！」

「哼！」莫非重重地哼了一聲，牽著老馬獨自往前走了，也不管海曼呲著牙，兩手抱著後腦勺又是搓又是揉的，把棕色的頭髮弄得又臟又亂。

………………

兩天之後。

羅格蘭南部，一條偶爾有人經過的馬路上。

海曼小小的身子牽著一匹黝黑的老馬，莫非則是嘴裡叼了根草，走在海曼的旁邊，在和煦的陽光中慢慢趕著路，無比的悠閑。

起初牽馬這工作本來是由莫非來做的，後來沒想到這老馬對新來的小海曼很是喜歡，不是用脖子蹭就是用舌頭舔的，搞得莫非很是不高興，心想我莫非怎麼說也是瀟洒倜儻，一表人才，而且我平日待你也不薄啊，看在你年齡大的份上都不怎麼騎你，怎麼新歡一來就把舊主人拋棄了呢！不過他轉念一想，不如就讓海曼來做這牽馬的工作吧，省得他吃我的穿我的，還什麼活兒也不幹就有傭金可拿！於是他叫住了海曼，和他一說，正準備行使傭兵長的霸權主義，強行塞給他這份職權，沒想到海曼竟然一口答應了，莫非也懶得多想，韁繩一丟，就兩手一空，優哉游哉地趕著路。

微風吹來，老馬轉過頭來，伸出大舌頭重重地舔了一下海曼的小臉，海曼一愣，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轉頭用小奶音對莫非說：「莫非頭兒，我抗議！我們不能去多亞城，那裡出入的魔獸實在太恐怖了，你聽說過嗎？前幾天還被什麼巨大的魔獸闖入城中，叼走了十個人呢！」

「抗議無效。」莫非麻木地回答著，根本沒聽清話後面的內容，這已經是兩天來不知是第幾次海曼勸他不要去多亞城了，每一次都有不同的理由，到現在莫非的耳朵都快被他磨出老繭了。

過了一會，海曼又興緻勃勃地回頭道：「莫非頭兒，不如我們去薩博城吧，那裡我最熟了！」

「不去。」

「莫非頭兒，薩博城最好玩了，那裡有好多有趣的東西，三隻腳的猴子，四隻眼的烏龜，你覺得怎麼樣？」

莫非沒回答他。

「不但如此，薩博城風景優美，風俗獨特，那裡的人都住在樹上，而且他們還不穿褲子！」

「……」

「那裡還有好多的美食，非常好吃，保管你聽了就會流口水！你聽好了…」

「我說，你他娘的難道是多亞城的通緝犯不成？我看你這麼小，心腸也不壞，究竟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你給干出來了？！」莫非終於是不耐煩了。

海曼見到莫非發飆，心下也有些忐忑，訕訕地說：「當、噹噹然不是。」不過片刻他就回過了神來，生氣地說：「可惡，不可原諒！混賬莫非！你竟然質疑一個高貴魔法師的人品，你這簡直就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你個小不點別在大人面前談人格！」

「莫非你這個混球…」

兩人又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鬥起嘴來，可惜直到最後，海曼都沒能讓莫非改變去多亞城的念頭，反而使莫非更加加深了這一信念，而且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那種。

半天過後，高大巍峨的多亞城就出現在了莫非與海曼的視線中。

處在他們腳下的是一條寬闊平坦的黃土大馬路，一直延伸到遠方地平線上的多亞城。

開闊的馬路上行人不絕，馬車、牛車，各型各色的人，商人、農夫、學者、市民、劍士、魔法師，或三三兩兩地結成商隊、傭兵團，或是隻身一人，全都朝著同一個方向進發著。

遠遠看去，多亞城四通八達，向周圍發散著平坦寬闊的馬路，數以千計的人群化作人流，通過四個高大的城門匯入其中，這一切都使其儼然成為了一個羅格蘭南端交通最為集中的節點，一顆荒野之中最耀眼的明珠。

儘管在莫非的眼中，多亞城還是遠方地平線上不大的一點，但無論是那種萬人匯聚的場面，還是多亞城中尖樓、堡塔相互林立的景觀，都使他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氣勢，彰顯著其獨特的古老與壯麗。

「多亞城是羅格蘭十大聖城之一，卻是屬於一個伯爵的領地，聽說這個伯爵是個強大的魔法師，曾經為羅格蘭立下了赫赫戰功，所以才賦予了他特殊的權利，身為伯爵就能擁有一座聖城，除此之外能夠擁有這樣權利的只有一個人，貌似是個劍術上的天才，年紀輕輕就被封為了伯爵和一座聖城的領主。就算在整個羅格蘭王國漫長的歷史中，也僅僅只有他們兩人才有這樣的待遇，我今天倒是想好好見識見識這十大聖城之中這地處最南，又如此特別的一座。」莫非停下腳步，略顯興奮地說道。

「莫非頭兒，我們…」

「閉嘴！」

莫非不是沒見過聖城，跟隨布萊恩傭兵團的八年，他去過的地方當然不會少，只是每一座聖城都不盡相同，地處極南之地的多亞城更是獨佔一方，有著其古老而獨特的魅力，所以莫非才會這麼興奮。

羅格蘭總共有十大聖城，十大聖城之上又有三大王城，十大聖城中除了有兩座被特殊地封為伯爵的領地，其他幾座都被皇室的大公爵、侯爵牢牢掌握著。

一個多小時過後，多亞城一座城門下。

莫非抬頭仰望著那幾乎已經隔絕了飛鳥的城牆，眼中讚歎之色一閃而過。

城牆全部用上好的黑鐵石堆砌而成，漫長的歲月已經在它的表面留下了風霜的痕迹，透露出歷史般的滄桑韻味，但卻根本不會有人懷疑它絲毫不減的硬度。高聳的城牆黑乎乎地壓了下來，每一個從它下方經過的行人，都會心生有如螻蟻之感。

至於在莫非前方的那道城門，他敢肯定絕對有八駕馬車并行通過那麼寬，即使熙攘的行人來來往往，也絲毫沒有阻滯的感覺。

進入聖城是需要繳納入城費的，就當莫非正準備踏入城門的時候，海曼又拉了拉他的袖子：「莫非頭兒…」

莫非直接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止住了他將要說的話。

莫非毫不猶豫，徑直走向一個城門口的守衛，海曼這時則是有些畏畏縮縮地跟在他的身後。

「一共兩個人，我們要進城。」莫非掏出了兩個銅幣，對著城門口的一個守衛說，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把躲在他身後的海曼揪出了半個頭。

守衛心不在焉地接過了兩個銅幣，又看了看莫非和他身後的孩子，習慣性地擺了擺手，意思是讓他們快進去。

莫非自然是回身兩步牽起了老馬，昂首大步地就邁入了多亞城，渾然沒注意之前收他錢的那個守衛一掃之前的疲態，與另一個守衛對看了一眼，瞬間兩人的眼神一齊轉而盯向了小海曼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