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諾言
現實位面。
「吃魚還是吃魚豆腐了？我這邊沒買這種東西啊。」將腦海中的傳輸通道飛快地開啟了一瞬間后，讀到了這一條信息的程原有些莫名其妙。
由於不久前程遠的悲慘遭遇，兩人決定暫時不打開通道，等到程遠那邊安頓下來再說。還好，兩人發現他們即使不完全開啟通道也可以進行交流——就像飯店入口的雙層門一樣，程遠可以將自己這一側的門打開一條縫，將要傳遞的信息放進去后關上門，之後等程原有空時再打開自己這一側的門，將信息收走就可以了。
通過這種方式交流的話，實時性雖然差上一些，而且傳輸的信息並不多，但好處是幾乎不會像之前那樣耗費精神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不會被貓吸。
「奇怪，為什麼打開通道會吸引貓呢？」程原探頭看了看窗外，想找找樓下是不是有人種木天蓼。然而，他不是鏟屎官，他也不認識這種植物（如果不查資料的話），而且......他如果不戴眼鏡的話，也看不清樓下小花園中植物的葉子——不過這次程原揉了揉眼睛之後，發現自己的視力似乎好上了一點。
「暫時不管啦，先回來看資料吧。這次還真要好好感謝一下星雲，不然找資料和下載可是要費上不少功夫呢……而且今天這台電腦的運行速度好像快了不少啊。」
程原的電腦桌面上，一個他們當年自製的「論壇文獻爬蟲下載器」正在運行著，它會在下載論文之後，查找這篇論文的引用文獻，然後再將相關性最高和引用數最多，最有價值的文章繼續下載，就這樣循環往複。
工具的黑白文本框界面上，下載進度條正在飛速跳動著。而在界面上，綜合排行第一位的文章的名字叫做《通信的數學理論》，作者是克勞德·香農。
——
夢境。
「翎怡姐，不要再管我了，你自己先回去吧！」星空之中，身穿天藍色連衣裙的少女一手抹著眼淚，一手拚命地握緊天藍色的弦：「如果不是我在那邊用掉了太多的硬幣的話......」
「傻依靈，就算我們有足夠的硬幣的話，我們自己的實力也不夠啊。」身後，另一位身穿藏青色衣服的少女安慰道。她的衣領上一片片流光飛散，並順著她的雙手匯聚到星弦中。兩人在星弦波動的包裹下，飛速地在星空中前進著。
星弦的盡頭，是二人來時的星球，它看上去是如此的遙遠。
「而且就算是脫離了星弦的話，我們還可以慢慢飛回去嘛。」身穿藏青色衣服的少女臉色蒼白，然而她還是很樂觀地勸慰著依靈：「太空中，信息的逸散又不像在那個死星上那樣嚴重。」
「怎麼可能嘛！」同樣臉色蒼白的依靈死命地搖著頭：「這麼遠的距離，又無處借力，根本不可能飛得到的！」
「那可未必哦。」即使身處絕境，翎怡的臉上也還是帶著淡淡的微笑：「希望還是要有的，萬一成真了呢？」
太空是如此的廣袤，甚至於星球在其中也顯得無比渺小。
千里，萬里，千萬里。一根細細的，發著天藍色微光的弦橫跨星空，連接著兩顆小小的星球。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藍色的光芒一點一點地暗淡下去。
——
核芯位面。
「橙喵。」程遠還是忍不住了，他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為了不吵醒睡夢中的依靈，他用非常小的聲音的說道：「我想問一下，依靈是不是身上有傷啊，我在這裡住的話……會不會給她帶來負擔？」
橙喵的反應很明顯地頓了一下，隨後她搖了搖頭強顏歡笑道：
「沒關係啦，她就算有傷，對付你的話用一隻手也足夠了，你想要圖謀不軌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養你一個又花不了多少成本，柯基每天要吃的東西是你的好幾倍呢。」
說到最後，貓娘的底氣明顯有些不足。程遠則想起了她們之前買下小天鵝蛋時的場景。
當時，看著沉浸在思鄉之情中的程遠，依靈便偷偷湊到貓娘的耳邊說了些什麼。隨後，二人悄悄地跑到了程遠的視線之外。一段時間后，二人又悄悄地跑了回來，並拿出了一小摞硬幣交給天天，買下了一隻小天鵝蛋。不過程遠這次細心地發現，兩人的神情有些疲憊。
後來，幾人草草地結束了購物，然後找到了一位馬族的小伙，請他在運貨時順路載一下他們，駿馬小伙很痛快地答應了。
「這個就算是前輩魔法師送給小菜鳥的見面禮物啦！」上車后，依靈拿出小天鵝蛋遞給程遠：「如果想家的時候就看一看它吧，不過不許哭鼻子哦！」
……
望著明顯地擺出了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的程遠，貓娘嘆了口氣，她回想起了曾經發生的一些令人悲傷的事情。
——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弦上傳來微弱的，急促的振動。
眾人焦急地圍到弦旁：「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如果有危險就快回來！」
弦上的消息繼續傳來：「這邊是一顆死星，沒有足夠的能力形成信息勢差……這條路是單向的！」
「不可能！」戴著金絲眼鏡的老者怒吼：「怎麼可能會有單向的星弦，這種事情聽都沒聽說過！」
「我們沒聽說過的事情多了！」坐在輪椅上的老者激動地想要站起來，然而他最終還是緩緩坐了回去：「先趕快想辦法，把孩子們接回來！」
輪椅上的老者轉過身來，向身後的眾青年點了點頭，於是在眾人的合力下，一個方圓百米的，外形有些像晶元的陣法成型，老者伸出手搭在陣法上，默默地思索著什麼。
良久，輪椅上的老者轉過身來，對著眾人說道：「根據計算結果，如果星球不能提供信息勢，還可以使用自身的信息替代。」
「需要什麼強度的信息？」眾人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連忙問道。
「……P5.3。」老者緩緩閉上了眼，吐出了一個令人絕望的數字。
……
「讓我過去！」橙喵掙扎著想要撲向星弦：「這個級別的話，除了趙老爺子之外，也只有我才能過去救她們了！」
周圍的眾人則拚命地拉住她：「就算是你也不行，王教授說了，如果要帶上三人的話，這個數值還要翻上三倍，需要接近P5.5的實力才可以！」
……
「碼農小夥子們，不，程式大師們，請快一些啊！」李家老爺子焦急地看著面前忙碌工作的青年們：「兩位姑娘的性命都在你們手上了！」
「爸，為了幫張家，我們已經用掉了絕大部分的流動資金。」一名壯年男子拿著賬單走來：「再這樣透支下去的話，我們的集市運轉可能就要受到影響了。
「迭兒你在想什麼！」李老爺子的怒吼在半里地外都能聽到：「咳……我是教過你要愛惜錢財，但是現在是人命關天的時候！」
……
「可以了！」橙喵拿著袋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快振弦通知翎怡和依靈，我這邊馬上就過去接她們，她們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情況不算太好。」一名守在天藍色琴弦旁的帥氣青年沉聲說道：「那顆星上的環境太惡劣，如果沒有星弦的「信息化」作為支撐，她們根本沒法長時間固守，只能提前強行返程了。」
一直在現場坐著輪椅坐鎮的老爺子也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一般的星弦，並不能支持在兩個方向上同時載人……不過她們應該撐不了太久了，事急從權，橙喵你就大膽地去吧，但是匯合時一定要小心！」
「好的，王老爺子，我會見機行事的。」橙喵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抓向了星弦。
然而，她伸出的手卻抓了個空。
「弦的振動……停了？」
眾人獃獃地望著空無一物的天空，橙喵手中的袋子滑落在地，袋口敞開，露出了其中一疊疊嶄新的硬幣。
——
「後來，有人在極北的雪原上的一個隕石坑中找到了依靈。」橙喵的臉上露出了痛心的表情：「聽說，她被找到時身無寸縷，身下的雪地血跡斑斑。」
程遠嘶了一口氣，他彷彿感同身受：「那後來呢？」
「再後來啊。」橙喵想了想之後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們花了好大的力氣將她救了回來，但是……她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而且直到現在，原先和她在一起的翎怡還是沒有消息，張先生也一直沒有回來。」
程遠獃獃地望向貓娘懷中的依靈，他想起了之前少女對他所說的話：當她這邊的事情解決之後，她願意指引程遠攀上星弦，踏上未知的旅途。
「即使是遭遇了這樣的變故，你也還是敢於再次前進啊。」
望著身旁熟睡的，善良而又勇敢的少女，程遠感覺自己心中某個柔軟的地方再次被觸動了，之前心中的那點憤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既然這樣的話，我也不能認輸啊。」程遠握緊了拳頭，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不就是一條回家的路么，我就找給你看！而且在路上，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失散的父親和姐姐的，老子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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