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返城知青（4）
租的房子面積窄小，兩室一廳，客廳還用木板帘子又隔出了一個小單間。
因為不喜歡自己的舉動被別人看着，洛薌租的是其中一個卧室，帶着玻璃窗戶，光線和通風條件都更好。
處於資金條件的限制，思考一番后，洛薌決定賣煎餅果子和炒麵，餃子，這幾樣東西成本低，不僅能填飽肚子，還能當成小吃零嘴。
現在正是冬天，她凌晨起不來床，而且現在的人早飯一般都會在家裏吃，沒有什麼市場，所以就中午和晚上出去掙錢。
原材料碗筷工具通通籌備齊全后，原主積攢的小金庫差不多也見了底。
她選的位置是在一所中學旁，學生們吃膩了食堂，就會買些新鮮的吃食。
約莫十一點的時候，周邊的小攤販逐漸多了起來，洛薌繫上圍裙，把鐵皮推車收拾乾淨，東西擺放井然有序。
隱約的鈴聲響起，原本悠閑坐着的人都打起了精神，直直盯着校門口。
洛薌不慌不忙地磕下一個雞蛋，掂著勺子，放進秘制調料，柔韌勁道的麵條染上讓人食慾大開的醬色，淡淡的煙氣中滿是香味。
煎餅果子果子外皮烙得酥脆，混合著香嫩的雞蛋，清甜的生菜，塗上黃豆醬，隨意一裹就輕鬆做好。
她做的食物又香又美味，還足夠獨特，有許多學生願意捧場。
夜晚街道上也有一些閑暇的人會出門散步，大多是正在談對象的情侶，為了讓嘴饞的女朋友高興，男士也捨得拿出幾毛錢。
路燈暈著暖黃的色調，洛薌鼻尖微紅，抬起雙手握拳，呼了口氣，感受着那絲短暫的溫度。
今天她一直在忙碌，手被凍得冰涼，捶捶酸疼的右肩膀，看了眼賣的差不多的材料，隨便給自己做了份炒麵，然後推著車子回家。
用熱水燙過手腳，洛薌愜意地眯眼，坐在床上，摸出鼓鼓的錢包，一張張小票攤開來，這些都是今天的收穫。
賣小吃來錢最快，利潤空間很大，可不停歇地掂鍋掌勺很辛苦，等把這段貧窮的時間度過，她得換一種掙錢的法子。
手裏寬鬆后，洛薌想到自己粗糙的臉，乾枯的頭髮，細瘦小胳膊小腿，開始想辦法補身體。
各種中藥自己搭配來喝，水果蔬菜也一點都不吝嗇，補充缺乏的各種維生素，連熬個粥都會放些百合薏米紅棗，豬蹄排骨雞爪銀耳，膠原蛋白豐富。
她的廚藝好，每次一做飯香味就在巷道里流竄，讓人食慾大開，靠着美食，她和幾個租客的關係維持得很好。
天氣愈冷，冬天的夜晚黑的早，光線已經徹底暗沉下來，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
一個高大的男人散漫地走着，頭髮亂糟糟，五官鋒利，臉龐俊朗，可眉眼間的凶戾讓過路的人遠遠避開，暗暗認定這人不好惹。
許擇卻並不在意，這樣的目光他早已習慣，早年為了生活，打架不在話下。
一陣寒風吹來，那頭黑髮就更亂了，許擇搓搓自己滄桑的臉，內心空空蕩蕩的，忽然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今天剛從牢裏出來，完全沒了目標，唯一的親人幾年前也走了，他不知道自己出來有什麼用。
迷茫地在樹下站了一會，街沿邊傳來柔和的聲音，「先生，要吃點東西嗎？」
許擇抬眼，銳利地眸子看了過去，鐵皮推車邊帶着煙火氣，正站着一個微笑的女人，頭髮鬆鬆紮成辮子，模樣不算漂亮，可很溫和，最關鍵的是，在淺淺的燈光下，那個笑容真的很暖。
許擇挑眉，唇角牽出絲痞氣的弧度，「我可沒錢。」
錯過十幾米后，身後那個女人又道：「不收你錢，我這些東西都賣的差不多了，正好還有最後一份，沒必要留到明天。」
許擇有點驚訝地轉頭，觸及那雙平靜乾淨的眸子，裏面不含任何異樣的情緒。
許擇頓了頓，沒有問為什麼，或許是這人一時的好意，乾脆道：「行啊。」
洛薌笑了笑，熱油敲雞蛋，翻炒剩下的最後一份面，再加入有營養的蔬菜絲，那股香味和熱氣讓許擇不由得動了動鼻翼。
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炒麵遞到他手上，許擇吃了大口，醬香味很足，麵條極有嚼勁，一口下肚，全身都像暖了起來。
洛薌揭開旁邊煮抄手那口鍋的蓋子，「這裏還剩了些湯。」
許擇吃的很飽，倒了聲謝謝，要走的時候回頭看了眼女人，她正利落地收拾東西，想了想，決定去朋友家將就一晚。
「許哥，快進來。」王川驚喜道，「你怎麼不給我寫封信，我和強子好去接你。」
許擇鬆了口氣，畢竟時間過去那麼久了，當初的兄弟情說不定也變了。
當初在幾個黑市倒騰糧食，他和王川都被抓了進去，王川要早比他早出來兩年。
「川子，今晚得打擾你了。」許擇低聲道，他家的老房子一直沒人，髒亂潮濕，暫時沒法住。
「你跟我客氣啥，吃飯了嗎？」王川關心地問道。
正打算去廚房，許擇拉住他，「我剛才吃過了，不用去忙。別把阿姨吵醒了。」
「沒事，我媽睡得沉着呢。」
兩人坐着聊天，許擇了解到外面形勢的變化，讓他震驚的是，原本要被抓的買賣，現在竟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了，怔怔地陷入了沉思。
臨近年節，百貨商店越來越熱鬧，洛薌在服裝里買了不少衣服，顏色淡雅，雖然款式還不夠新潮，拿回家自己稍微修改就行了。
她看中了一雙牛皮小靴，細高跟，搭配大衣再適合不過。
左邊一個裝飾高級的展櫃吸引了她的注意，本以為是賣的手錶，路過一看原來是一幅幅精緻的蘇綉。
因為上面的正策，盧市又是一個發達的城市，百貨商店裏的部分櫃枱已經被私人承包下來了。
因此售貨員不再高傲地鼻孔朝天，面對顧客態度耐心又熱情。
「先生，您看看這副牡丹圖怎樣？」售貨員輕聲細語道。
身穿西裝的男人搖了搖頭，眼裏閃過失望。
店長看着男人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有些疑惑，她們店裏的貨明明都是正經的蘇綉，每副都很漂亮，為什麼會不滿意呢。
洛薌心念微動，走出百貨商店，又去理髮店剪了個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