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搭訕

謝文龍看似隨口的一問，卻讓林鬆鬆和張橋吃驚不小。。在六中籃球領域，謝文龍一向自視甚高，極少主動邀請別人加入對抗，能夠與謝文龍同場競技已經讓不少學生引以為榮，而此刻又是什麼情況？從沒見過這尿盆蓋打過球呀。

林鬆鬆與張橋對視了一眼，道：「就他？這小子這麼瘦弱，能經得起撞嗎？」

「喂，尿盆蓋，先跟我單挑幾個？」這話是張橋說的，他似乎對於美女坐陳臻的車而對他卻不屑一顧的事情耿耿於懷。

陳臻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林鬆鬆和張橋居然同時產生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這笑容在他們看來，竟像是有股不屑的意味。

「不了，今天第一天上課，不能遲到。」陳臻這話不是對張橋說的，因為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已經轉向謝文龍。

「切，怕了吧？」林鬆鬆顯然不願意相信自己在氣勢上會輸給這位剛剛進校的毛頭小子。

張橋甚至直接從謝文龍手裡把籃球掏了過來，攤在陳臻面前，一臉不屑道：「恐怕你連投籃都不會吧？」

話落，其他幾名一起打球的男生笑了起來，謝文龍不動聲色，眼神中卻似乎有所期待。

陳臻看了謝文龍一眼，接過張橋手中的籃球。

火車頭的CBA聯賽用球，手感的確不錯，當年讀書的時候，有這麼個籃球，可當成寶貝似的。陳臻掂量了兩下，熟悉一下手感，接著，便用右手單手把球舉到與頭同高的位置，目光投向籃球架的方向。

這動作，是準備投籃嗎？

張橋的眼神開始變得訝異，陳臻站在邊線之外，距離籃框少說還有8米的距離啊！

卻見謝文龍往邊上一讓，似乎主動給陳臻騰出視線，張橋略一猶豫，終於還是隨之站到一旁。

很快，眼前的眾人都讓開了，陳臻到籃框之間的視線開闊起來。

陳臻的左手扶球右手持球，然後微微屈膝，接著腳底輕蹬，同時右手往上一推，球往籃框的方向一送，漂亮的抖腕動作在球出手后定格，動作一氣呵成。

籃球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直奔籃框而去，從籃球出手的一剎那，眾人的目光便隨著籃球的運動軌跡移動起來。

張橋心裡開始有些緊張，他發現陳臻投籃的動作相當流暢，簡直可以說是賞心悅目，而且看那弧線，他甚至懷疑這球將會空心入網，如果學校的破籃框有裝球網的話。

不過，隨後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噗！」林鬆鬆首先笑了起來，接著就像受了傳染一般，眾人鬨笑起來，張橋甚至誇張到捧腹大笑。

「哈哈哈……」

「***還裝，看他那動作……」

「笑死我了！哈哈哈……」

球倒是空心，只不過是籃外空心，籃球在距離籃框還有一米時已經嘭的一聲砸到了地上的黃土，無奈地彈了幾下才滾到籃框下。

陳臻這才收回投籃動作，舉起一雙纖長瘦弱的手臂，自嘲地笑了笑：「我果然連投籃都不會。」

陳臻站的位置距離籃框大約在三分線外近兩米處，換成之前打業餘聯賽的身手，這個球就算不進，也不可能籃外空心，此時的力量還不足以完成這種遠距離的投籃，還要再練練啊。記得當初在六中上學，投籃動作也是到高二才完全改正過來，原先力量不足，一直都是依靠雙手跳投的。

眾人笑成一團，謝文龍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因為他知道，陳臻那嫻熟的投籃動作，決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的。

「你叫什麼名字？」謝文龍問道。

「陳臻。」

很平靜地丟下兩個字，陳臻便轉身走開。

「他剛剛說了什麼？他說他是陳真？」有個男生突然反應過來。

另一個男生立馬附和道：「我還霍元甲呢！」

「哈哈哈哈……」

「他是不是有病啊?」

「瞧他那傻樣……」

林鬆鬆和張橋似乎也忘記了剛才直接被無視的尷尬，跟同伴一起笑鬧了起來。

謝文龍望著陳臻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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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高一新生來說，學校、教室、同學，一切都是陌生的，而處於十五六歲這樣躁動的年齡，這種陌生則會演變成一種令人興奮的新鮮感。

座位還未排定，同學們隨意地找位子坐下，原先認識的不認識的，只要搭上兩句話，很快就能打成一片。教室里鬧哄哄的，有如菜市場一般。

蘇琳珊安靜地坐在第3排第3個座位上，望著黑板出神，精緻秀美的五官也吸引了不少男生暗地裡直抹口水。

不過他們也只能在暗地裡抹口水，前面幾位大膽的先鋒上前搭訕，可是當這位美少女的眼神輕輕一瞥，準備搭訕的話就直接吞到了肚子里，幾乎是落荒而逃。

一個眼神居然可以具備如此威力，當真是犀利啊！

張洪偏不信這個邪，好歹大家都是同學，連句話都不敢說了？

張洪來得晚，只能在第2組的後排找了個位子坐下。他為人直爽，與旁邊的兩位男同學很快就聊到一起。

男同學間的話題，不外乎運動、遊戲和女人。運動和遊戲屬於教室之外的東西，吹趴幾句尚可，深入交談就會發現，教室里並沒有參照物可以對比。而女人則不同了，全班50多名同學，女生幾乎佔據半壁江山，一個個看過去，也有聊不完的話題。

第一天上學，不少女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教師里看過去一片花花綠綠，春意盎然，處於這片美景中的男生們顯然也是心情頗佳。

雖然第3組第3個座位讓教室里不少風景黯然失色，但是前車之鑒告訴大家，要接近這個座位上的女生，必須具備極大的勇氣。

張洪與身邊兩位同學很聊得來，但是一提到第3組第3排那位引人注目的女生，那兩位男同學便提醒張洪，千萬別去招惹。

對於這種苦口婆心的諄諄告誡，張洪嗤之以鼻。

「怕什麼？我去！」張洪的聲音一如他的名字，相當洪亮，聽起來擲地有聲。

接著，在兩位男同學欽佩又略帶同情的目光中，張洪走到了蘇琳珊身邊。

「嗨~能借支圓珠筆嗎？」

此話一出，蘇琳珊周圍的男同學差點噴飯，這搭訕的借口也忒爛了吧？

眾男生暗自搖頭，這莽小子註定又要成為一隻落敗的公雞，灰溜溜地走下來了。

卻見蘇琳珊抬起頭，看了張洪一眼，下一刻，驀然就露出了一個簡直可以說是驚為天人的笑容：「可以啊。」

周圍的男生立刻傻了眼：沒搞錯吧？

當蘇琳珊把一支粉色的圓珠筆遞到張洪手上的時候，張洪在眾男生眼中的形象立刻高大了起來。幾位搭訕不成的男生簡直懊悔不已，這女生也沒看上去那麼不好接觸嘛，怎麼剛才被看了一眼，愣是開不了口呢？

而見到蘇琳珊的笑容，張洪一瞬間感覺整個人幾乎都要被融化了，獃獃拿著圓珠筆站在蘇琳珊面前傻笑。

長這麼大，除了老媽的笑容，張洪還沒見過哪個人的笑容可以這麼親切，這麼溫暖，這麼令人……感動。

沒錯，就是感動，僅僅是簡單的借個圓珠筆，簡簡單單的對話，張洪卻發現自己居然感動得有些想哭，只是不知道蘇琳珊的懷抱是不是跟老媽的一樣溫暖。

「對不起，請讓一下好嗎？」身後一個聲音把張洪從無限的YY中驚醒，回頭一看，一位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的男生在對自己微笑，那一頭西瓜太郎似的鍋蓋頭相當顯眼。

張洪有些不好意思，欠了欠身子。只聽鍋蓋頭男生從身邊走過的時候，說了一句：「被你猜到了。」

被我猜到了？什麼意思？

張洪一時沒反應過來，餘光卻瞥到身邊的蘇琳珊居然在看著鍋蓋頭。

「我就知道。」蘇琳珊又笑了，這次笑得更加燦爛，而且笑容中居然帶有一些得意，看起來更加的俏麗。

很明顯，這話不是對張洪說的，張洪奇怪地回頭又看了鍋蓋頭一眼，發現鍋蓋頭居然也露出了笑容，MD笑起來居然還有酒窩！

張洪突然間發現自己好像完全跟這二人隔絕開來，似乎從接過圓珠筆之後，就再也沒自己什麼事了。張洪甚至懷疑，蘇琳珊遞圓珠筆給自己之前，壓根就不是在對自己笑。

想到這兒，終究是有些不甘，對蘇琳珊道：「我用一下，等會就把筆還你。」

「嗯。」蘇琳珊連看都沒看張洪一眼，因為鍋蓋頭已經往第3組後排走去，那裡最後一個位子是空的，她的目光在鍋蓋頭背後停留了片刻才回頭，臉上的表情竟像是有些開心。

張洪感覺天色瞬間黯淡下來，愣愣地拿著那支粉色的圓珠筆回到自己的座位。

「哇，厲害啊！」

「兄弟，馬到成功呀，快傳授兩招！」

張洪對身邊兩位男同學的話充耳不聞，端詳著自己手中的圓珠筆，接著轉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隔壁組的鍋蓋頭，突然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