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扭轉

清晨，涼風習習，開始有一點秋天的感覺了。

陳臻來到那個熟悉的巷口，又見到了那道靚麗的身影。

牛仔長褲包裹出動人的線條，相比起原先那白嫩的**，又是另外一番不同的味道。而清麗嬌美的面容，更是令人百看不厭。

「你昨天中午就回來了呀？」

坐在自行車后架的蘇琳珊問道。

「是啊。」陳臻道，「坐長途車有點累，就在家休息了一下午。」

「這兩天玩得很開心吧？」

蘇琳珊知道陳臻去福州的真正意圖，這點在福州的時候孫希已經對陳臻表明，可是聽蘇琳珊問起，陳臻還是下意識地有些迴避：「還好吧。」

「嗯。」蘇琳珊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陳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轉眼間，距離學校車棚已經不到兩百米的距離了，蘇琳珊才又說道，「下周就是開學后第一次測驗，謝老師說，將按考試的成績重新安排座位，並正式選拔班委。」頓了一頓，問道：「你這學期已經有好多課程沒上了，能跟得上嗎？」

「放心吧。」陳臻道，「謝日奎那傢伙看我不爽，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蘇琳珊原本想說，如果學習上有什麼困難，我可以幫你的，可是聽到陳臻這信心滿滿的語氣，又怕說出來會讓陳臻心裡不舒服，便沒有說出口。

想起昨晚電視上陳臻那義正言辭的模樣，想起父親竟然對這男孩也產生了興趣，蘇琳珊突然覺得，說不定第一次測驗，陳臻真能考出令人驚訝的成績呢，雖然平常也沒見他多努力，可是，他總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不是嗎？

來到教室里，剛剛坐下，張洪就湊了過來：「喂，你小子夠牛的！」

「牛什麼？」陳臻不明所以。

「昨天電視沒看嗎？縣台新聞。」

「什麼新聞?」

「哇靠，你不是吧？」旁邊另一位男生湊了過來，「你不知道嗎，昨晚你上新聞了！」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公民，一位普通的人民群眾。」張洪站了起來，煞有介事地說道。

陳臻頓時莞爾，張洪這分明是在模仿他說話的語氣，這是他昨天在無名子說過的。

難道昨天的採訪並沒有將那段剪輯掉，而且當天就播了出來？

陳臻突然感到一陣驚喜！

倘若真是如此，這次與衛生局檢查組針鋒相對的事件，在縣城裡造成的輿論對於無名子來說無疑是十分有利的。

「呵呵，你們還看到了什麼？」陳臻問道。

那位男生將新聞內容簡單講述了一遍，包括開頭在餐廳門口的採訪，接著在餐廳內部的對話，以及餐廳內部各項細節，一樣不漏。

「那衛生局的人也太囂張了！」張洪道，「我看，這回他們有麻煩了。」話完，還得意地笑了起來，似乎昨天的一幕，正是他張洪所為。

「沒錯！」另一位男生附和道，「這些人渣，就應該好好殺殺他們的威風！」

聽到這邊的討論，又有幾名男生湊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都在說陳臻做得相當好，甚至還有人提議，今天中午就到無名子去大吃一頓，以表對陳臻的支持！

國慶期間剛剛獲得情歌王子的美譽，這回陳臻的頭上又被冠上了「人民鬥士」這種令人哭笑不得的雅號，以至於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陳臻在校園內被提起的頻率儼然已經排到了第一的位置。

當然，陳臻並不在意學校里的這些所謂的讚譽，真正讓他上心的還是無名子現在的狀況。

中午一放學，陳臻將蘇琳珊送到那個巷口之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無名子餐廳。

剛剛到餐廳門口，眼前的情景頓時讓陳臻驚喜不已！

只見餐廳內熙熙囔囔，在門口排隊等位子的顧客已經列成三排，位置靠後的幾乎要站到馬路邊上了。

看來陳臻所料不差，昨天的新聞播出之後，等於無形中為無名子做了一個絕佳的廣告，雖然檢查的結果還未公布，可是人們的心理無疑已經偏向了無名子。

輿論的作用是驚人的！陳臻不知道電視台方面是否對昨天的事件進行了一番引導，不過從眼前的情況來看，衛生局檢查組這回想要下點絆子，恐怕也會斟酌一二了。

「誒，這不是昨天電視上那位小夥子嗎？」

有人突然認出陳臻。

「啊，真的是他！」

眾人紛紛反應過來，片刻之間，陳臻的身邊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小夥子，你昨天說得太好了！」

「我們支持你！」

「政府部門做事，就應該公正公開！」

「我相信，無名子絕對沒有問題！」

「我決定了，以後天天都來無名子！」

陳臻臉上洋溢著笑容，跟眾人搭了幾句，隨後說道：「既然大家都這麼支持無名子，那請大家好好地排隊，這樣才能保證大家更快地吃上放心的午餐，好嗎？」

聽到陳臻這麼說，大家紛紛表示同意，雖然大家並沒有停下議論，不過在很短的時間之內，他們已經相當自覺地重新回歸到隊列之中。陳臻沒有想到，自己一夜之間，竟然擁有了這等號召力！

不過，看這情形，恐怕無名子擴張的事情很快就要提上議事日程了，這也是陳臻最近一直在考慮的事情。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

無名子如此忙碌，陳臻也就不進去打擾秦元了，回家吃了個午飯，便回到房間，將一些未來擴張的想法記了下來。

晚間七點半，陳臻與吳辰一同來到了無名子。

鳳山縣城群眾晚餐的時間比較早，這個時候無名子已經沒有什麼顧客，員工們正在清理衛生，陳臻便與吳辰、秦元二人坐到角落，聊了起來。

「真是沒想到啊！」秦元心情大好，「昨天小陳與衛生局檢查組對杠，竟然歪打正著，哈哈！」

陳臻心裡頭也是相當興奮，不過還是提醒道：「不能掉以輕心，我們還是得做好充分的準備，讓別人無處下手。」

「當然。」秦元道，「不過說起來今天還真是好事連連，你們知道嗎，上次沒收了我們門口那些桌椅篷料的城管大隊長，今天親自過來了。」

「哦？他怎麼說？」

「說了你們都不信，你們知道嗎，他親自向我道歉！還保證，明天會將東西如數歸還，並保證損壞的東西他們將照價賠償。」

「不會吧？」吳辰詫異道，「城管也會道歉？」

「事實就是這樣。」

「沒理由啊。」陳臻眉頭微微一皺，「我們確實佔用了一些通道，他們秉公辦理，是可以要求我們將桌椅收一些起來。全部沒收是過分了點，不過也不可能因為一則新聞就跟我們道歉吧？」

「我也這麼覺得。」吳辰道，「還照價賠償，這種事情什麼時候出現過？」

「會不會……上頭有什麼人在支持我們？」秦元道，隨即又搖了搖頭，「可是沒理由啊，之前沒收東西的時候還囂張跋扈的，顯然是針對我們來的，怎麼一轉眼就來道歉了？」眉頭微蹙，百思不得其解。

三叔？陳臻驀然想到了孫希提到過的這個人物。

孫希當時說了，如果連這三叔都解決不了，陳臻他們回來也是無濟於事的。會不會是這三叔暗中施以援手？

想到從一開始被人針對，到有利於無名子的新聞節目順利播出，再到城管大隊長親自上門道歉，這其中，一定出現了某些變故。如果真是三叔所為，那麼他一開始沒有及時出手，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也在等待機會，或者等待無名子自己的表現？

「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要做好每一個環節的工作。」陳臻道，「秦叔，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了，不但要忙店裡的事情，還得去聯繫樓上的業主。」

「沒事！」秦元道，「今天我也考慮了一下，我們的店，的確太小了一些，是該先做些準備了。」

午餐晚餐兩個高峰期，餐廳門口排隊的人讓秦元樂開了花，同時也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力，他終於開始理解為何陳臻會急著讓他聯繫新的場所了，陳臻的目光總是會比常人看得更遠，這點也是秦元最為佩服的。

「這樣吧，周末我們一起去。」吳辰道，「不能把所有的東西都丟給老秦，他又沒有三頭六臂！」

「那我去旁聽好了。」陳臻道，「反正談生意是你們大人的事，我也插不上嘴。」

「臭小子，你再給我裝！」吳辰笑罵了一句，陳臻很沒良心地笑了起來。

看到他們舅甥的樣子，秦元忍俊不禁，同時，心裡也開始暗暗盤算起來。他曾經大概了解過，如果將樓上兩層都承租下來，需要花費的資金是現在的無名子承擔不起的。陳臻如此自信滿滿，是不是已經想到了解決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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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冠山莊，謝家大宅。

「什麼？怎麼會這樣？」謝昆握著聽筒，額頭爬上一層陰雲。

「老謝啊，你也知道，蘇國棟那邊一直在盯著。」電話裡頭傳來略帶沙啞的聲音，「由於上了縣台，影響特別惡劣，衛生局的陳曉源今天被當場革職，葉正文也被行政記過處分，級別直接將為正科。」

「這麼說，那姓陳的小子，或者說是陳海生，與蘇國棟那邊真的有貓膩？」

「這個不好說，蘇國棟這人清高得很。當然了，他私底下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都還不了解，不過，至少他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明白了。」謝昆點了點頭，「林書記，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呵呵，就這樣吧，我還有個會議。」

「好的。」掛上電話，謝昆摩挲著手掌，對身旁的張建說道：「看來，事情有些棘手。」

張建眉頭鎖了起來，消瘦的臉龐更顯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