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百二十一章.

雲容月聽到橙渺擔憂的驚呼，才移開目光看向劍試場。

劍試場上，一藍衣儒雅男子有些無奈地看着地上氣喘吁吁的白衣嬌小少女：「白師妹，這才弟子大比我也不能讓你，你就認輸吧。」

局勢已經一度清晰，只有白欣欣不肯放棄罷了。

「聖子，你說該怎麼辦？欣欣她已經靈氣透支，這樣犟下去，可沒什麼好處啊。」白欣欣拜橙渺為師，橙渺也一向疼愛這個小徒弟，現在不禁焦灼。

雲容月認識台上那藍衣男子，也知道他老實本分，便搖了搖頭：「白師妹這性子出去很容易吃虧，現在提前吃點虧對她來說也是好事，況且此次是弟子大比，容月也不好貿然出手。」

橙渺還是有些不放心，緊緊盯着白欣欣。

在場還有一位人也在緊張地盯着白欣欣，嘴中都不自覺道：「好一位堅強惹人憐惜的姑娘。」

燕眈野：「……」

燕眈野有些無語地瞟了眼白明乾，悄聲警告道：「醒醒吧，聖衣谷三長老的徒弟，你別去騙人家姑娘。」

白明乾不滿，反駁道：「我這人很專一的好嗎？」

燕眈野呵呵冷笑：「你我兄弟一場，我也不想看你被攆出去，你自己清楚就好了。」

白明乾晃着那把騷包的摺扇，繼續盯着台上的少女。

白欣欣勉強咬牙站了起來，她奮力運轉周身靈力，但丹田乾涸得完全榨不出一滴多餘的靈力了，她眼中蒙上一層死灰，但仍然固執地沒有退下。

「師兄，我不會認輸的。」白欣欣這話像是對這藍衣男子說，又像是神情恍惚之間對着另外一個人說道。

藍衣男子雖然表情有些不忍，但這弟子大比是不容任何憐憫，他也想往上爬，便低低嘆道：「對不住了，師妹。」

白欣欣感覺眼前一黑，邊往地上倒去。

橙渺見白欣欣倒下，便立馬安排人將她擱置到自己屋子裏去休息，連接下來的比賽都有些魂不守舍。

雲容月感受了旁邊橙渺的情緒，他道：「三長老若是擔憂，可先離席去看下師妹的情況，這邊我可以處理。」

橙渺這些年來就收了這麼一個徒弟，當着親女兒，掌中珠一般地疼愛，雲容月想着小孩兒，也懂橙渺的心情，遂淡淡道。

橙渺被說中心思，她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擔憂，便借故離席。

白明乾見他們這附近的一個前輩終於走了，感覺呼吸出來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他自覺安靜了幾分鐘后就完全恢復了他在陽盟外山時無法無天的紈絝子弟的模樣，坐也是沒個坐樣，像坨軟泥巴。

燕眈野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他一臉嫌棄：「你這是幹什麼？什麼坐姿？看到下席那邊你家那長老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白明乾滿不在乎，甚至都懶得回頭去看，懶洋洋地伸手去桌上摸出幾串葡萄：「我管他？剛剛可累壞小爺了，我在家都沒坐得這麼久過，聖子，剛剛那小姑娘怎麼樣了？」

雲容月看着他，認真提醒道：「靈氣透支，多休息幾日便好了，還有白世子，底下還有很多人，你代表的是萬劍宗。」

白明乾聽着這話莫名想笑，但接觸到雲容月那淺色的眸子他就又笑不出來了，默默地就坐好，有些心情不怎麼好地托腮。

燕眈野有些微微驚詫地看着雲容月，沒想到他一句話下就可以讓這二世祖乖乖聽話，但云容月很快就轉過頭，繼續去盯着醫試的那一場。

白明乾安分不了幾秒，也懶得吃葡萄了，就掂著一塊糕點玩，就百無聊賴道：「聖子，你可知剛剛那姑娘的喜好？」

雲容月在感情這方面上再愚鈍，也知道白明乾是對白欣欣有想法了，他之前看過這人風流成性，花天酒地，因此他並不是很贊成兩人在一起，而且他是真的不知道白欣欣的喜好，便道：

「不知。」

白明乾也知雲容月會這麼說，他看出雲容月對人對物態度一向冷淡，而且他看白欣欣的眼神根本沒有一絲情緒波動，自然也不會去多了解白欣欣，他突然有些想知道雲容月這種人，以後會折在哪家貴女身上，便翹著唇壞心眼道：「聖子可有心儀之人？」

雲容月看了一眼他，冷冷地提醒道：「白世子還是好好觀看比試吧，你莫非是今天就想把百寶囊直接當禮送給我聖衣谷？」

這十幾場比試下來，白世子都是在胡亂壓人，上品靈器輸了一大堆，他仔細瞅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如果聖子回答我這個問題，那我也不是不可以。」

四周的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想到白明乾紈絝到這個份上，都不知道該不該說他視金錢如糞土了。

雲容月靜默了幾秒，有些無話可說，就移開了目光。

燕眈野也是頭回見雲容月這樣，他倒還蠻有同理心，畢竟自己這好友，是真的無法無天，誰都鎮不住的一個性子。

雲容月也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心裏還是有一點點好奇白家怎麼把人教成這個模樣的，但很快他就被醫試那邊的題目所吸引，望了過去。

醫試這一場的題目倒與師傅交給他的最新藥方有幾分相似，雲容月很快就算出步驟，但他仍想看看自己的師弟師妹是怎麼處理的。

大多人都循規循距，但也有一人另尋出路，竟是做得比其他人還要快，所得出的成品效果也更好。

雲容月眼睛一亮，默默回憶着他的手法，一下竟陷入到自己的思想中。

劍試場上都是大漢在過招，燕眈野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出言誇讚聖衣谷的劍術，同時對雲容月更加好奇，而白明乾喜歡水靈的少女，自然是一副沒精打採的樣子，他便盯着雲容月看，看雲容月完全沉迷在醫試中，都想不通少女為什麼更傾心於這種木訥又寡言的人。

白明乾想找一個同道中人，便偷偷和燕眈野聊天：「你說白欣欣喜歡聖子什麼？除了臉和實力，我看不出這人還有其他優點。」

燕眈野有些無語地瞅著白明乾：「……理由你自己不都說出來了嗎！？」

白明乾陷入沉思，繼續糾結：「她們喜歡這種調調？明明無趣得很啊，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

燕眈野對白明乾這種白痴問題問得腦殼疼：「你給我閉嘴吧！實在不行我掩護你睡覺吧。」

燕眈野是帶着任務過來打探聖衣谷情況的，他沒想過自己好友竟然這麼能坑自己。

白明乾哼了一聲，他肯定是睡不着的，就想着要不要早點離席去打探一下剛剛那小美人住哪。

反正雲容月也不喜歡，自己還怪喜歡這姑娘性格和長相的。

白明乾這人便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完全將之前燕眈野和雲容月的警告忘得一乾二淨。

燕眈野看好友只是發獃，也不瞎做妖了，下意識便就鬆了一口氣，與下席自家長老交換了一個眼神，便繼續看着劍試場。

雲容月已經發現了那人手法的規律，他打算結束后便去請教與感謝，心情也一下好了不少，第一天的比試也就順利結束，雲容月便徑直往自己住處走。

「師兄，聖子……」唐林則走來打招呼，他猶豫着，語氣也有些支支吾吾。

「你今日過了初賽，表現也不錯。」之前雲容月也看了下唐林則的劍試，便微笑道，鼓勵著。

唐林則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也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聖子，白師妹想請您去看一下。」

「你就稱呼我師兄吧。」雲容月應着，想白欣欣不會還有其他隱疾才要自己專門過去一趟，今日三長老也是很擔心這個師妹……雲容月想了想，便答應了，「走吧。」

雲容月不知道白欣欣休息的地方是在哪裏，唐林則便帶路，到了白欣欣住所，他便自覺離開，雲容月當他還要修鍊，便沒有說話，踏步進了白欣欣的房間。

白欣欣的屋子裏只有她一人，著素衣坐在桌前，看見雲容月立馬抬起一張素凈病弱的小臉，欣喜道：「雲師兄。」

雲容月擰眉，立即轉過身子，聞出桌子上兩茶杯中的氣味是君山銀針，他淡淡道：「三長老不在嗎？」

白欣欣眨了眨眼，有些無辜地搖了搖頭：「師傅出去了，雲師兄，你進來喝茶呀！」

雲容月繼續問她：「你身體感覺如何？」

白欣欣不明所以：「就是靈力透支呀，雲師兄，你站在門口乾什麼？」

雲容月聲音嚴肅：「胡鬧！屋中既無長輩，身體也無大礙，你就應該好好休息，雖然已經失去劍試資格，但還有醫試，你現在是在幹什麼？還不多穿幾件衣服？」

雲容月是真的沒想到白欣欣這遭，況且男女有別，白欣欣只穿一件單衣與自己獨處一室喝茶，若是被其他人看見，會怎麼說她？

這世間，女子清譽最重要也最容易受到詆毀。

白欣欣眼眶一紅，聽着雲容月這話便感覺心如刀絞，有些不管不顧道：「雲師兄，我為什麼這樣做，我是心儀你啊！師兄！」

雲容月的聲音依舊冰冷，沒有被她這話驚起一絲漣漪：「師妹，不要輕賤自己。」

白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

雲容月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萬萬想不到今天還有這麼一事等著自己。

唐林澤在院子外等著雲容月，見他出來，立馬就迎了上去，雲容月冷聲道：

「以後這些事情，就別來找本聖子了。」

想到之前他和唐林澤說話，唐林澤也是莫名其妙就把話題帶到白欣欣身上，雲容月還有哪裏不懂？

唐林澤訕訕點頭，也知道結果怎麼樣了，有些擔憂地望着屋子裏，雲容月也看出他的憂心：「你就在這裏守着吧，我去找三長老。」

唐林澤點點頭。

雲容月便趕到橙渺所住的桃園，恰好這時節正值旺季，那些艷麗的粉色大朵大朵地盛放着，張揚而迷人，門口是兩名面貌明艷的少女，看見雲容月緩緩行禮，便就進去通報，另外一名則還是守在門外。

她們二人的面貌長得一模一樣，明眸皓齒，笑容淡雅，在這桃林中站着更是顯得嬌艷清麗。

這是兩隻桃花妖。

當今修士都喜歡馴養那麼一兩隻小妖，但妖的性子兇殘而難以馴服，但橙渺這兩隻桃花妖還是在這片桃園裏誕生，從小就熟悉了她的味道，自然是對橙渺忠心耿耿，而且性格也算是溫柔小意。

雲容月站得挺直，還在思考着藥方，而他面前的那隻桃花妖雖然還是笑得端莊，但也好奇地瞟他。

橙渺很快出來，雲容月便將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橙渺表情複雜，她一臉恨鐵不成鋼，但終究還是對自己這唯一的小徒弟感到無奈，便一臉鄭重地看向雲容月：

「聖子，你可是對白欣欣完全沒有男女之情？」

雲容月雖然不懂男女之情，可他知道自己看着白欣欣時，便跟看着唐林澤沒有什麼區別，這怎麼會是喜歡？

雲容月也一臉認真地答了是：「三長老，師妹的心意我是只能辜負了。」

橙渺看着雲容月澄澈的眼神，也只是嘆道：「不過是有緣無份罷了，聖子你先回去吧，我會照顧好欣欣的，你便無需擔心。」

情傷難療，橙渺了解白欣欣那固執性子，頓時有些頭疼。

雲容月行了禮，便就退下，朝着自己的竹屋走去。

白欣欣那些事情並沒有讓雲容月思考太多，因為他實在對感情這方面沒有太大的想法，現在讓他費心思考的還是師傅的藥方，這時候也算比較晚了，更多人還要準備明天的比試便就加緊修鍊，雲容月也就沒再去找今日比賽上給他啟發的那名弟子，便就徑直回了竹林。

雲容月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藥材，回憶著那人的動作和步驟，用一種全新的手法去做這已經被他煉製了幾百次的藥物。

雲容月被稱為聖衣谷千年一出的聖子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在醫術上的天賦是真的讓人連嫉妒的心思都免了，只是第一次嘗試的結果，最後得到的成品讓他很滿意。

「不過……這東西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這種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