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章 零敲碎擊
()在當地叫犢山的深山老林中穿行了兩天有餘，葉沖等總算到了一處稍為平坦的地方。這一帶林雖茂密，但卻不險峻，獨立團舊部都是受過殘酷訓練的人，而新兵大多是農家子弟，吃得苦耐得勞，爬爬山，過過溝，大都跟玩似的，兩天下來，人員依然完整無缺，士氣卻是高漲無比。
這裏屬於莒縣的地界，那譚稹便躲在莒縣內，據探馬報告，那譚稹大軍尚餘十萬人左右，但就給田豹的五萬人逼在城裏不敢出來，田豹也很器張，已在莒縣附近的安庄立下大營，兩軍正在相恃，這兩天也沒發生戰事，田豹兵少不敢去攻城，而且他主要是要阻擋譚稹大軍進入青州，你不出來，他還不進去呢。而譚稹兵多卻是嚇破了膽的，根本沒有勇氣和田豹在野外決戰。雙方這幾天都是相安無事，大有老死不相往來之勢。
葉沖率軍靜悄悄地依著山一路到了離安庄四十裏外的山區，把軍隊安置好，他和朱武帶了一隊人悄悄潛到了附近觀察。卻見平原上的一處高坡上，聳立着一座大寨，起碼有兩千頂帳篷，蔚為壯觀。這可不是像以前鈕文忠和唐斌那樣的簡陋營寨，那田豹顯然是想長期作戰，那營寨營牆、壕溝、拒馬、鹿柴密佈，再想去沖營簡直就是要找死。
而且據軍中彭逢、張翔、莫真等介紹，那田豹軍是田虎大軍中最精銳的一支，戰鬥力極強，不似鈕文忠和唐斌軍的新兵眾多。而且田豹手中還有一支極為兇悍的親兵，那些全是殺人不眨眼，手段又極為兇殘的人。曾經接觸到他們的人，都是心有餘悸，心驚膽顫，只想遠遠就閃開，唯恐招惹到他們。只是很奇怪的是，這夥人從不與外人接觸，語言也不類大宋方言，沒人知道他們是從哪裏來的？應該是田虎田豹培植多年的死士部隊，戰鬥力之強據說不在獨立團之下，所差便是裝備罷了，不過他們手中的類似傳說中的倭刀，頗為鋒利，幾不在獨立團手中的鋼刀之下，他們可是立勸葉沖不能輕敵的。
面對這座大營，葉沖感覺是老鼠拉龜無從下手。只能悻悻地拉隊回營，召集眾將商議，劉琦主張立即進城和譚稹聯繫，對田豹實行兩面夾攻擊潰田豹軍。張翔卻是欲言又止，葉沖便道：「老張，咱們這是民主會議，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張翔道：「是團長。小的……我在田虎軍中也經歷了不下二十餘次的戰鬥，這官軍嗯，怎麼說呢，除了我們的獨立團外，其他的實在是不堪一擊，支撐不了多久的。就連皇上那御林軍，也只能和我……他們打個平手，屬下對這譚稹軍可不抱希望。」他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彭逢也補充道：「團長，小張說的是真的，往日我們只要射上三輪，那些宋兵必然便潰散了，屬下不知那譚稹的戰力如何，但卻知道田豹軍的厲害，所以屬下可以斷定，那田豹只有分出一半部隊，足可擊潰譚稹的十萬部隊。」
葉衝心裏苦笑，這譚稹軍的戰鬥力，他從童築禮和韓世忠嘴裏已經知道了不少，這傢伙善於投機取巧，在征方臘大戰中可是幹了不少殺良冒功，背信棄義的事情，韓世忠就是殺了他的那些胡作非為的手下才獲罪的，此人應該是信不過的。不過解救官家還得靠這些大軍壓境才行，如今之計，是儘快把他們從田豹的糾纏中解放出來，這軍的戰鬥力據童築禮所說應該是不錯的，畢竟是大宋難得的經過戰火歷煉的軍隊。所差就是勇氣罷了。這些兵只會打順風之戰，一遇逆境便是不知所措，看來當務之急就是替他們創造一個順風順水的環境出來。但怎麼創呢？硬拚肯定不成，那零敲碎打總可以？他眼睛一亮，心道：「對呀！怎麼忘了那游擊戰術呢……」
便在這時一戰士來報：五十裏外發現了草寇的三十騎哨騎在山外巡邏。葉沖立即命令道：「高寵，把他們留下來！重陽，你也去一趟。」高寵和王重陽興奮地道：「是，老……團長，保證完成任務！」他倆興沖沖地快步而出，點了一小隊人，沖了出去。
葉沖把自己的游擊計劃向諸將說了出來，並且道：「我們的任務便是護送譚稹大軍北上，要北上只能是搬掉田豹這個阻礙，從各方分析來看，這田豹的戰鬥力不差，那譚稹不是他們的對手。因此，現在我們的要務便是要分化田豹的實力，硬拚是不行的，咱們就零敲碎打把他啃下來，不是說那田豹驕橫跋扈嗎？我們一口一口的啃，一口一口地吃，不怕他不心急。只要他心急，我們就會有機會！」眾將齊都響應，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過了不久，高寵、王重陽興沖沖地押了三十匹戰馬回來，這一戰他們大獲全勝，俘獲了所有戰馬，還生擒了五個草寇回來。既然有了馬，葉沖便讓劉琦帶幾個人從側邊進城去見譚稹，讓他做好準備，一待田豹軍亂，就要趁機進攻，劉琦立即領命而去。
葉沖卻和朱武去審問俘虜，出來后，兩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一套完整的計劃已經形成了。葉沖集合眾將，分派了任務。又命令眾軍抓緊時間休息，同時還讓戰士們明目張膽地埋鍋做飯。
過了三個時辰，高寵使人來報，大約五百騎草寇正朝這邊來了，顯然是山裏的炊煙引起了他們的注意。葉沖一聲令下，獨立團全部行動起來。
草寇五百哨騎在山口徘徊著，領軍都頭叫吳浩，三十人的小隊不見了，據當地人報告，山裏又有炊煙升起，不能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便聚集了五百騎軍前來，到了山口卻又猶豫了：「不會有埋伏？」他想了想，感覺還是小心一點為好，便點了十騎策馬進山，他自己則率大隊在外警戒。
過了不久，便見他們飛馬回來報告：「都頭，不好了，山裏面有宋軍，好……好幾百呢……把我們那三十個弟兄困在一個山包上……」吳浩吃了一驚，道：「多……多少人？」那些兵道：「六……七百……噢。對了，好像都是廂軍……」
吳浩一愣：「廂軍？那我們的弟兄呢？」那些兵稟道：「好像也死了七八個，二十人正在山包上，用石塊砸呢……」吳浩點點頭：「六七百人也打不下自己的三十弟兄，看來是廂軍無疑了。」他還不放心，只讓大隊在山口戒備，他自己率了二十騎衝進山。
不過一里地，馬已難行了，他只得棄馬，上了旁邊一座山峰，卻見左側前面的一座小山峰上，六七百穿硃色軍服的廂軍正在跌跌撞撞地朝山峰上攻擊，但那地勢極險，山峰上尚存差不多二十個自己的手下，正用石塊狠砸，只把那些廂軍砸得屁滾尿流，避之無不及。一個廂軍頭目，揮舞屠刀，不斷逼迫手下往上攻，還用刀劈死了幾個後退的手下，終於有幾個廂軍攻上山去了，還砍倒了兩個手下，不過很快就在他手下的奮力之下給趕下山去。
吳浩心中驕傲，多好的兵啊！他熱淚盈眶，頭腦一熱，立即傳令，五百騎便進了山，他留了五十人看守馬匹，率了四百多人翻山而過，他要把這些可惡和廂軍碎屍成段，把自己的弟兄解救出來。上了山，下了坡，再繞一道山樑便可把那些可惡的廂軍屠殺殆盡了。不料山上突然有了響動，他抬頭一看，頓時魂飛魄散，上面站滿了手持硬弓和手駑的廂兵……
戰鬥只持續了一個時辰，五百草寇連着吳浩三百五十人戰死，一百四十多人投降。山下的五十人卻在欒廷玉和王重陽、武松的偷襲下，給剿得一個不剩，奪得了戰馬整整五百匹，足夠可組成騎兵營了。
眼見已近黃昏，葉沖也沒閑着，開始佈置了下一步的零敲碎擊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