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心懷體恤……(下)

第118章 心懷體恤……(下)

袁媽媽一招手,所有的姑娘都往天井裏聚過去,藍溪兒見狀,趕緊拉了拉紫來:「我們也要過去了。」.

紫來乜她一眼:「姑娘過去,我是丫頭。」

藍溪兒一怔,鬆開了手,想了想,只好自己過去。側身的瞬間,紫來一把拖住了她,低聲道:「聽我一句,別太出頭……」

藍溪兒一遲疑間,紫來又是用力一拉:「別出頭!」藍溪兒神情複雜地看了妹妹一眼,末了還是點點頭,過去了。紫來悄悄地把脖子一縮,往後院溜去。

選花魁,關我什麼事?!趁機我去躲個懶居。

一路到了後院,自然是清靜,先就找了個陰涼的樹下,坐了,覺得還不舒坦,索性轉到另一頭常青藤下,抱着腦袋仰躺下,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安心地睡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覺得有些不對,恍惚之中睜開眼睛,卻看見面前一堆人,各個大眼小眼地看着自己,當下一嚇,「撲通」一下就從藤條上摔了下來,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一眼就看見袁媽媽拉長的臉象紫色的茄子,於是趕緊一縮脖子,耷拉着頭,抄着手,也不敢說話,只磨蹭着腳板,想往後溜逃。

「你個死蹄子……」袁媽媽已經上前了,舉手就打赭。

「媽媽別打,我的衣服已經都洗完了呢……」紫來勾下腰來,下意識地抱住了腦袋。

「行了——要教訓你的姑娘,也別在我們跟前。」一個和悅的男聲傳過來,帶着磁性,卻也有些浪蕩的味道,他的口氣略帶不屑,又很乖張:「這樓,到這裏,就算參觀完了?」

「是的,王爺,後面就出院子了,外頭只有一條溪。」袁媽媽回答。

王爺?!紫來吃了一驚,怪不得,說話的口氣老大呢,這個王爺,真還是很年輕啊。

「看看去。」王爺倒是好興緻,抬腳便走。袁媽媽趕緊跟上,這一會,又顧不上紫來了。只一得空間,紫來悄然就溜進了放雜物的小屋,只想着躲過去,等他們走了再出來。默然間,又覺得好奇,不禁趴在窗子上,透過木窗欄,望外邊瞧去。

只看見一行人出了後院的小門,那王爺走在最前頭,個頭高高,背板挺直,身行偏瘦卻不顯弱質,似乎精幹結實的樣子,但由略帶飄逸之風采,至少從後邊看,也可稱之為翩翩少年。

王爺走過去,不過十來步,就是一條小溪,兩丈寬的水面,清澈見底,蜿蜒而去,似碧帶繞着對面連綿的青山,王爺在溪邊略站,然後一躍上溪邊的大平石,直盯着對面的山上。少頃,復看一眼溪水,眼見自己的倒影映在水裏,隨着淺淺的波紋晃動,不由嘴角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背着雙手,感嘆道:「這裏,確是別有一番洞天啊……」

紫來忍不住從鼻子裏哼一聲出來,我的地盤呢,容你胡來?!別有洞天?要不咱倆換換,你來洞天洗衣服,我去做王爺?!切——

一行人又穿過後院,往前邊來。

「善卿,你不是說,這天下的公妓之館你都去過,惟獨醉春樓沒有來過,所以今天,在選花魁之前,我要先帶你參觀了這裏……」王爺說:「這個樓是先皇的欽點之作啊。」

「確實名不虛傳,」善卿說:「怪不得秦淮才子徐辰階曾有言說,天下之館,只一醉春樓。」

王爺悠然一笑:「當年若把你送到這裏,應該也不算辱沒了吧?」

「當然不能說是辱沒,但能得自由之身,不是更好?!」善卿輕輕一笑:「當日如果不是王爺仗言,善卿豈有今日的自在?王爺之恩,沒齒難忘。」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王爺說:「我已經答應我表哥了,你若幫他訓練出一個艷絕天下的花魁來,這個人情就算還了我了,今後也不許再提了。」

「是。」善卿恭聲道。

「煜弟你偏心啊,」秦太守笑道:「那芙霜還要選個弟子呢,你怎知道她調教出來的不是花魁?怎麼早早就給善卿定下了呢?」

王爺頓了一下,問道:「花魁只能一個?」

「當然,花魁只能一個,落選的可以做頭牌,頭牌可有四個,這是先皇就定下的規矩。」秦太守說:「善卿和芙霜各選一個弟子帶着,到時候還要比試,才能定下花魁啊。」

王爺沉吟著,點點頭,望向善卿和芙霜,說:「那你們可要好好選,更要好好教。」

「不如這樣吧,我出個主意,」善卿想了想,說:「我已是自由之身,暫居王府,芙霜妹妹還是府中歌伶,若她挑的弟子,能勝我徒弟選為花魁,那就請王爺賜予她自由之身,不做府奴?」

王爺皺了皺眉頭,沒有回答。

芙霜的臉上掠過一絲憂慮。

「我看可行,」秦太守一拍巴掌:「重賞之下必傾全力!我醉春樓花魁有着落了!」

王爺呵呵一笑,頷首認可。

芙霜臉上一忽而如釋重負,再投眸善卿時,已經是滿含感激。

「既然剛才秦爺說王爺偏心,那善卿也就先讓一步,」善卿笑着對芙霜說道:「妹妹你先選,等你選剩了的,我再挑。」

芙霜一驚,說:「那怎麼好意思。」

「哈哈,哈哈,」王爺忽然大笑起來。

眾人皆有些摸不找頭腦。

王爺摺扇一合,指向善卿,眼光銳利,唇角卻依舊笑意盎然:「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想幫芙霜……若芙霜得了自由之身,豈有留下之理?可是,你是暫住,隨時可走,那我王府教坊之中兩個出色之人若都離開,今後我要賞舞聽曲,找誰去呀?」

「不成——」王爺拖長了聲音道:「這樣吧,善卿,兩人之中選一花魁,若芙霜的選中,芙霜可走,但作為懲罰,你就得留在王府,不得我命,不得離開……如何?」

善卿微微地笑了一下,平靜地回答道:「可以。」

「你既決意讓芙霜先選,我也答應,」王爺眯縫起眼,笑吟吟道:「那既作為交換條件,你的弟子,由本王指定……」

芙霜緊張地盯着善卿,善卿卻又還是微微一笑,說:「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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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裂嘴一笑,「啪」的一聲打開摺扇,回頭吩咐袁媽媽:「把你樓里所有的姑娘,包括粗使丫頭全都叫上,正院裏給她們選弟子。」他望着袁媽媽微微一笑:「一個都別漏,就連那洗衣的,都別藏了掖了……」眼中精光一閃,袁媽媽愣神之間,人已遠去。.

紫來從屋門后小心地探出頭來,確信後院已經沒有人了,這才傍著牆角出來,側身一帶門,慢慢地回頭,卻猛地尖叫一聲。

袁媽媽正叉著腰,虎視眈眈地站在她身後。

「媽媽,你這樣會嚇死人的……」紫來吞了口唾沫,說:「我的衣服真的洗完了,不信你檢查一下……」

「所有的姑娘都去前院,你怎麼不去?」袁媽媽目前的口氣還算平和。

「我就是個丫頭……」紫來嘟嚷道:「我選也選不上,何必去討笑話呢……」

「唉,由不得你了……王爺有令,都得去,粗使丫頭,洗衣的,都不能落下……」袁媽媽忽然嘆一聲,看紫來一眼,驟然間又惡聲道:「撒開你倆腳丫子,趕緊給我走!再給我磨嘰,打斷你兩條腿!」

去前院啊,莫名地,紫來就開始心底發虛,她還想往後縮,袁媽媽一狠勁,拽了她就拖了出去。

天井裏密集地站了約莫六十多個女子,袁媽媽用力地戳了一下紫來的後背,紫來一呲牙,趕緊就站到了人群後面。袁媽媽飛腳上了前,來到王爺座前,俯身道:「都到齊了,一個不缺。開始了么?」

王爺點點頭。

「都退後,」袁媽媽一揮手:「按列隊的順序,六個一組上前來,排一橫隊,一個個依言做……完了就邊上候着……聽見沒有?」

那底下細細的「聽見了」傳來,參差不齊。

紫來腳底抹油,幾下幾下,不露聲色就溜到了隊伍最後頭。她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前面那麼多姑娘,無論是論什麼,都在自己之上,要選的話,到前邊也就都差不多可以定下來了,何況,這越看到後頭,審的人就越疲塌,能看中自己的概率,自然更小了。她的目標,當前就是當個小丫頭,縱有鴻韜偉略,也不是要做花魁。

紫來覺得今天無非是給袁媽媽個面子,來走走過場的,這才安心地偏了頭,自認為無事,放心地朝前面望去。

這下,可算是看見那少年王爺了,可不就是櫚月跳舞那天座在正堂中間的男子,他是個王爺!紫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二十剛出頭的樣子,一字型的劍眉,鼻樑高直,眼睛象杏核,眼角稍稍上揚,顯得機警而傲慢,國字型的臉,下頜寬而巧,頗有威儀,唇薄而長,唇角上翹,彷彿總是掛着揶揄的笑,象在得意地嘲諷一切。

長得好看又怎麼樣?紈絝子弟而已。

切——

紫來由在心裏鄙視了王爺一番。

再去看秦太守,據說已近三十,卻顯得比較年輕,不過是二十四、五的樣子,皮膚白凈,眼睛跟王爺長得很象,比王爺的顯得大些,眼神也沒那麼咄咄逼人的犀利,更柔和些,就是唇略微厚了點,圓圓的臉顯得很富態,一看就知道養尊處優慣了。唇角兩撇小鬍子,修剪得很合適,下巴厚實,確實是有福之人。整個看上去,總體感覺很憨。

這個人似乎很好說話呢,紫來想,若能打動他,說不定,姐姐藍溪兒從良的事,比在羅太守手上還好辦些。

太守邊上,坐着嚴申春,一副安穩持重的模樣。

哼,假模假式的,丟了櫚月姐,其實就掉了魂了,一天藉著太守的命來盤問袁媽媽找人的結果好幾遍,估計心裏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了,面上還裝得跟個沒事人似的。紫來撇撇嘴,什麼玩意兒。

眼光一轉,隨即一亮,紫來禁不住輕輕地「啊」了一聲。

套用袁媽媽的口頭禪,乖乖,儂的個人,真真地長得乖呢……

王爺旁邊坐的兩個姑娘,那可真是絕色啊。一個是年紀略長的,典雅高貴,眼若含波,臉如鵝蛋,膚似凝脂,唇同櫻桃,笑面桃花;另一個清麗怡人,秀氣瓜子臉,媚眼細長如絲,唇小且薄,嬌小的身軀,纖弱無骨的樣子,讓人只想起盈盈可握。

紫來只盯着這兩個女子,一下就失了魂。

哎呀,天底下,還有這樣傾國傾城的容貌?!她原來只道櫚月已經美到了極致,沒想到,人外還有人,天外還有天!

就在紫來看得目瞪口呆的時候,那座上的兩位女子,卻是四隻眼睛只盯着這前排的隊列。

六個姑娘排成一橫排,站定,依次出列。

先是看儀容,站好,抬頭挺胸;再看身姿,就是轉一個圈;還要抬舉雙臂,跳躍一下,做幾個姿勢,這是看舞姿;然後執信箋念文字,聽聲音,到一邊彈琴半曲,查音律;爾後是寫字,畫畫,對詞牌,如果略微引起了王爺和秦太守興緻的,還要當面出題考文才。就這麼幾個程序下來,好象也沒什麼深度,跟之前上等姑娘和頭牌選花魁劍拔弩張的氣氛比起來,平和得多,遠沒那麼苛責。

紫來想,這好象不是選花魁啊。正納悶見,聽見上座說話了。

「善卿,芙霜,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呢?」王爺緩緩地往背墊上一靠:「不過十一列,這都第四列了……」

那典雅高貴的女子一開口,輕軟如珠璣:「我們正在仔細地看呢。」輕笑一下,轉向瓜子臉的女子:「說好了,芙霜妹妹先選,她不開腔,我豈能奪聲?」

芙霜輕輕地搖搖頭,嬌婉的鶯聲響起:「再看看吧……」似乎略有失望。

又幾列下來,隨着芙霜玉手輕指,檐下,就站出了幾個女子。

紫來一見,剛為自己肯定落選鬆口氣,卻看見芙霜的手指停在了藍溪兒身上,她心裏咯噔一下,發起慌來。

眼見姐姐也站到了檐下,紫來有些急了,連忙對藍溪兒使起了眼色。

藍溪兒看着紫來,無奈而又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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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最後一列了,紫來在袁媽媽的指令里抬起頭來,眼睛卻死命地望着地下,就是不抬眼帘,額上七、八縷垂下來的頭髮,正好蓋住了臉不用看,紫來都知道袁媽媽正狠狠地用眼睛剜著自己,只恨沒把她這顆沒梳好頭髮的腦袋擰下來。紫來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就這麼硬撐著,居然也無事地躲過去了。.

前面幾個輪過了,到紫來,先把那幾個動作硬邦邦的依葫蘆畫瓢地做了,輪到執信箋念文字,她晃了晃腦袋,望着地面,說:「我不認識字……」

感覺到狐疑的眼光透到了身上,紫來耷拉着腦袋,繼續說:「我不會彈琴……後邊的,都不會了……」

片刻的沉靜之後,「嘿嘿,」王爺輕輕地笑出了聲:「你不會?」

「啪」的一聲,摺扇合上,指向紫來,還是王爺那個不屑一顧的聲音:「她是樓里幹什麼的?」

「洗衣服的丫頭……」袁媽媽遲疑了一下,說:「她不行呢,除了洗衣服,什麼都不會,又笨又懶,你們都看見了的,剛才還在後院裏偷懶睡覺……」

呵呵,王爺又笑了一下,說:「站到一邊候着。」

沒選上就讓我走吧,還要候着?紫來心裏隱約,覺出有些不妙,卻又不怎麼分明,只好仍舊啞著,聽他們擺佈。

「芙霜,你選中了沒有?」秦太守問道。

芙霜默默地掃視了一圈檐下的女子,眼光,靜靜地落在一個粉紅衫子的姑娘身上,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瑟縮著,細聲答道:「藍溪兒……」

藍溪兒?!紫來驟然一驚,想也沒想,猛地大喊一聲:「不行!」

喊聲一出,就知道惹了禍,那裏袁媽媽已經跳腳起來,罩着她就打:「不知好歹的東西,行不行由得你?!」

「別打了,」芙霜平靜地說:「讓她說說,為什麼不行?」

紫來一頓,開始冒汗了,這究竟是哪裏不行啊?!不說出個理由,就死定了!急中生智,她把心一橫,說:「藍溪兒有狐臭……」

聞聽此言,大家都皺了皺眉頭。身有異味,當然不行。

「藍溪兒絕對沒有狐臭,我敢以項上人頭擔保。」堂下忽有一人跪下,說道。

「娘——」紫來着急地喊了一聲,痛心疾首地望着母親,別讓姐姐做花魁!

「你從小就嫉妒姐姐什麼都比你強,但也不應該詆毀她。」甘夫人望着紫來,目光堅決。她分明是理解了紫來的意思,卻還是要堅持着,一意孤行,而且,還有阻止紫來。

「娘——」紫來恨恨地喊道,無奈而絕望。

甘夫人別過頭去,不再理會紫來,只說:「可請姑娘給藍溪兒驗過身子,絕無味疾。」

善卿默默地望着甘夫人片刻,眼光轉向紫來,再也沒有移開。

芙霜的徒弟定下了藍溪兒,紫來只覺大勢已去,她憤恨地擰過頭去,不願再看母親一眼。

甘夫人平靜地站在一側,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先前說好的,可是算數?」王爺揚聲道。

「當然算數。」秦太守低沉而渾厚的聲音響起來:「樓里的姑娘,讓芙霜挑一個最好的帶着,善卿呢,由王爺指定,一年之後,再來比試……」

「芙霜的弟子已經塵埃落定,」王爺嘻嘻一笑:「善卿,我可要給你亂點鴛鴦譜了。」

善卿不說話,笑一下。

王爺手中的摺扇打開,合上,一抬,緩緩地指過去,停在一個人身上,自語道:「什麼都不會才好呢……一張白紙……」

紫來正耷拉着腦袋替姐姐懊惱,猛一下聽到這句話,一抬頭,只看見催命符一般的摺扇指著自己,頭皮開始發麻,糟了!大禍臨頭了!

正着急間,忽地瞥見袁媽媽拉住了善卿的袖子,說:「善卿姑娘,你若挑她,這賭局准輸,不如求求王爺,換了別人,那再次好歹也能成個頭牌,總好過你白白教她一場,末了,還要丟了你的臉面和一世英名……」

紫來陡然間又看到了希望,心思還沒活絡開來,就聽見善卿慢悠悠地回答道:「無妨。」

「善卿姐姐,你可要慎重。」芙霜在說:「我想贏你,也得贏得光明正大不是?!」

「善卿,要不你再想想,這局是已經定了,若弟子也這麼定了,可就回不了頭了……」王爺倨傲的聲音此時多了些體貼。紫來心裏一掂量,他好象,對這個善卿很照顧呢。王爺說:「你若真覺得不行,那本王收回成命,還是准你自己重新選過……」

善卿默然片刻,輕輕地起了身,緩緩朝紫來走過來。

紫來想躲,可是她知道,躲不過去了。

「你叫什麼名字?」善卿的聲音,溫和媚人,吐字如蘭。

紫來低聲回答:「甘紫來。」

善卿頓了頓,雙手抬起,玉般的手指,捋開了紫來面上的碎發。

她看到了這樣的一張臉,沒有任何的修飾,卻美麗得攝人心魄,精緻得無以倫比。凌亂的髮絲之下,誰能想到,天顏如此驚人!

這張臉,太容易讓人失魂落魄,所以,才不能輕易示人啊。善卿看了許久,才徐徐地按下心頭的驚詫,柔聲道:「抬起眼來,看着我……」

避已無可避,紫來只能,深吸一口氣,望過去。她看見,善卿的臉微微有些變色。

善卿有一雙美麗的眼睛,溫柔之下是深藏的精明異常,只一眨的瞬間,似乎還有絲絲的良善,她的眼神彷彿有無比的穿透力,一下就能看到紫來的心裏。

可是,紫來看不到善卿的心裏。

善卿看到了一雙帶着淡淡紫色的眼睛,若有若無,卻象夢幻般迷離著。

天哪……

善卿在心底綿綿地長嘆一聲,可憐可嘆啊,你本應該是天上的精靈,為何竟墮入了凡間……

善卿望着紫來,悠悠一笑,收回了手指,也放下了紫來額前的碎發,看着一切恢復原狀,原來,還是一個卑賤的丫頭,在官妓之樓洗衣服,乍一眼看去,跟常人無異。

善卿恍然之間,只覺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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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紫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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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心懷體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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