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就在蕭白糾結的時候，突然手機上出現一條簡訊：

『明天晚上六點，市區的南島咖啡廳，見個面吧。』

看到這條簡訊，蕭白頓時心中的死灰復燃，忍不住緊握拳頭：

「yes！」

對蕭白來說，他白天擊敗沖虛真人，名揚天下的那一刻，都不及此時的一半高興。

「明天才能見到阿顏，那今天我去找點什麼事情做呢？」

蕭白歪著頭思索起來。

這時候，電話再次響起，是一個江城的號碼，上面顯示『神策營佐佑』。

「蕭先生，聽說你去了金城啊，這一路還順利吧？」佐佑笑眯眯地問候道。

「嗯。」蕭白點點頭道，「如果左長官不給我打電話，應該會更順利。」

他很了解這個左長官的性格，屬於無事不登三寶殿類型的，平時從不會給自己打電話，一打電話，絕對就是有事相求。

「哈哈哈，我也很抱歉啊，打擾到蕭先生的寶貴假日，不過這是上面的意思，我只負責傳達一下。」佐佑的語氣帶著一絲抱歉，接著說道：

「十年前在金城，發生過一件惡性事件，當時龍象宮的龍主陳龍象，登門挑釁八極門祖地，用殘忍手段，滅掉了八極門的滿門。這件事是八極門，也是神策營的恥辱，老大早就想算賬了，可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如今蕭先生是被古武界承認的武王，這件事蕭先生處理起來，會更有立場一些。」

「神策營的郝通，蕭先生還記得他吧？他人現在就在機場門口等著，蕭先生去找他，具體情況，他會和你詳說的。」

「行吧。」蕭白面無表情地掛斷電話。

他走出機場大廳，果然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身材剽悍的壯漢，正是神策營的郝通。

「蕭先生，您來了啊！」

見到蕭白，郝通臉上浮現出無比恭敬的笑容，點頭哈腰，非常客氣。

「剛才左長官和我聯繫過，八極門祖地，具體是怎麼回事？」蕭白詢問道。

「唉！蕭先生先上車吧，我帶蕭先生去八極門祖地看一眼，蕭先生一看便知！」郝通面色十分沉重。

八極門祖地，位於金城市外大約二十公里的地方。

那是一片位於戈壁灘的山谷，山谷內有一片窪地，還有水源，水邊坐落著一片村莊。

「西北不同於南方，這邊氣候惡劣，人口稀少，水源尤其稀缺，所以大多數村莊，都是建立在水源旁邊，依靠一條河流，代代相傳。」

「這裡就是我八極一脈的祖地，八極就是在這裡發揚光大，距今有好幾百年的歷史。」

「曾經最繁華的時候，八極門傳人過萬，遍布華夏，那是何等的榮耀璀璨啊。」

郝通介紹起來，語氣中帶著一絲傲然。

可是當蕭白真的進入村莊時。

卻發現，這座村莊中，一片死氣沉沉，房屋大多都是廢棄的，瀕臨倒塌，居民也寥寥無幾，而且幾乎都是手腳帶著殘疾。

村子中央有一片廣場，廣場上竟然有一個巨大的深坑，彷彿是被隕石砸中一般，深達丈許，周圍是一片裂痕溝壑，一直延伸到數十米外。

「一直到十年前，金城以西的龍象宮，出了一位龍主陳龍象，他登門挑釁八極一脈，逼我師父應戰。當眾擊敗我師父后，用殘忍手段，廢掉了我所有師兄的手腳，他打敗了我們還不夠，還要讓我八極一脈，後繼無人！」

「當時只有我最小，不在祖地，僥倖逃過一劫。」

「在這座廣場，原本有一座雕像，是紀念八極門祖師爺的，也被陳龍象一拳打碎，變成了如今蕭先生看到的模樣。」

聽完郝通的敘述，蕭白心中有些感慨。

心中對那個陳龍象的作法，有些不滿，明明已經打敗了八極門的門主，卻還要廢掉所有人的手腳，讓八極門從此抬不起頭來。對於一名武者而言，廢去他的武功，有時候比讓他死更可怕。

這時，郝通突然道：

「蕭先生，那是我師父，還有師兄。」

就見在斜陽的微光下，一個穿著簡陋，白髮蒼蒼，坐在輪椅上的老者，被一名獨臂中年男子扶著，緩緩走向這邊來。老者的兩眼眯成一條縫，滿臉皺紋，就像是被匕首一刀刀刻畫出來的一般，充滿了歲月滄桑的痕迹。

這名老者的氣質不弱，看得出來，年輕時必定是一方豪傑，只是不知為何，下班是空的，沒有了雙腿。

「師父。」

見到老者，郝通恭恭敬敬地低頭問候，然後來到老者身邊，代替獨臂男子推動輪椅，走到蕭白面前，介紹道：

「蕭先生，這位是我的師父，以前八極門的門主高百盛。」

說完，又對老者說道：

「師父，這位是蕭北陽蕭先生，神策營來的。」

看著蕭白，老者臉上帶著一絲敵意，面色有些不悅。

一旁的獨臂男子不滿道：

「師弟，你知道師父的脾氣，為什麼要帶外人進村？」

「這位蕭先生是從神策營來的，他來...替我們八極門一脈伸冤。」郝通解釋道。

聽到這話，獨臂男子一愣，頓時看向蕭白的眼神都不一樣，驚呼道：

「這位就是江北的蕭、蕭北陽？」

儘管八極門祖地是在一個偏遠村莊，但消息還算靈通，畢竟都到了信息化社會，外面古武界發生了什麼事情，基本上很快就能通過網路渠道了解到。包括這次轟動華夏的蕭北陽VS沖虛真人的武王之爭，八極門一脈同樣在關注。

「不對，今天是蕭北陽和沖虛真人約戰的日子，蕭北陽理應在武當山，又怎麼會來金城？」中年男子搖頭不信。

這時，郝通面帶苦笑道：

「師兄，約戰早在中午就分出勝負了...」

獨臂男子立刻拿出隨身手機，熟練打開一個古武界的論壇網站，果然就看到頭條消息顯示『蕭北陽大敗沖虛真人，成就古武界神話！』、『蕭北陽天下無敵！』、『江北以蕭北陽為尊！』，諸如此類的帖子，一條接一條，而且清一色都是火爆詞條。

一瞬間，獨臂男子看向蕭白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他湊到老者旁邊，小聲解釋了一下。

「咳咳！」

老者聞言，突然咳嗽幾聲，抬頭仰望蕭白，這一道眼神，彷彿看到蕭白的心底。

「哈哈哈，我等了十年，總算等來了這麼一天啊...」

隨著一串爽朗的笑聲，老者突然頭往旁邊一歪，瞬間生命逝去。

「師父？」

郝通頓時一愣。

一旁的獨臂男子，像是早就預料到這一幕，嘆息道：

「師父的身體，早就不行了，他一直撐到今天，就是因為當年神策營的蕭長官對他保證過，終有一日，神策營會替八極門一脈報仇雪恨。他老人家終於等來了這一天，可以安心走了。」

郝通聞言，頓時眼淚縱橫，跪倒在老者面前，失聲喊道：

「師父，弟子不孝！」

隨著老者的離去，原本就死氣沉沉的村莊，更添一分陰暗色彩。

...

「蕭先生，實在抱歉，我師父老人家病故，按照八極門的祖訓，我作為弟子，需要守靈七七日十九日。報仇一事，暫時只能放下了。」郝通一臉抱歉地道。

蕭白點點頭，表示理解。

可他並不想等待那麼長時間，誰知道四十九天之後，自己還不在這？

於是說道：

「報仇的事，包在我身上，我這就去龍象宮，殺了陳龍象。」

「可是...自從十年前陳龍象踏平我八極一脈，就出國去了，好像一直都沒有回來，龍象宮內只有他的弟子在鎮守。」郝通小心翼翼地道。

「這樣么？」蕭白微微皺眉，旋即道：

「那我就先殺了他的弟子，等他回來時，我再殺他。」

郝通欲言又止。

他想提醒蕭白的是，龍象宮並不是普通的古武界門派，底蘊深厚，不遜色於武當一脈。陳龍象被龍象宮尊稱為龍主，一身武道驚天動地，位列華夏天榜第三，如果不論修為，僅僅比拼武道，實力未必在中海那位之下。

可是轉眼一想，蕭白連沖虛真人都擊敗了，實力亦是深不可測，這樣站在華夏巔峰的存在，行事作風，哪裡需要自己來提醒？

...

離開八極門祖地，蕭白回到市區時，天已經黑了。

他在網上查詢，龍象宮是西北很有名的禪宗聖地，也是熱門的旅遊景點，距離金城的直線距離是三百公里。

原本蕭白是準備自己過去的，可是走在路邊，碰到路邊發傳單的，硬塞給他一張旅行社的傳單。

上面清楚寫著『龍象宮、敦煌、月牙泉三日游』的旅行團項目，還有去其他地方的團隊。

「帥哥，你是過來旅遊的吧？不妨看一下，我們旅行社運營了十幾年，是金城最大的旅行社，各方面都有保障，導遊也是最專業的！而且現在是淡季，價格很便宜！不知道帥哥對哪裡比較感興趣啊？」傳單員見機湊過來介紹道。

蕭白看了看，說道：

「我要去龍象宮。」

「那我建議你報這個三日游團隊，衣食住行全部報銷，只要998，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最遲明天下午就能人齊，人齊了就出發！」傳單員建議道。

蕭白聽了，搖搖頭道：

「有沒有上午出發的？我只想去龍象宮這一個地方。」

他想著自己下午六點還要去咖啡廳和楚顏見面，最好還是上午把事情搞定比較好。

「這樣啊...要不考慮一下這個高端游的團隊？品質是最高的，不過費用有點高，一個人要四千八，你如果報名的話，明天上午六點就有專車來接你，直接前往龍象宮！」傳單員眉飛色舞道。

「行吧。」

蕭白覺得這個安排不錯，很豪爽地點頭，然後被傳單員帶著來到附近的門店，登記過後，直接刷卡買單。

當天夜晚，蕭白就隨便找了一家酒店過夜。

翌日清晨五點多鐘，就有電話打過來，聲音甜美，自稱是導遊，詢問蕭白在哪家酒店，然後說立刻派車來接。

蕭白來到酒店樓下等了一會，就看到一台賓士品牌豪華大巴車開過來，美女導遊下車和蕭白確認了一下信息后，帶他上車。

果然高端游的團隊，大巴車的內飾非常豪華，座位間隙很大，就像是坐著頭等艙一樣。關鍵是遊客也不多，只有十幾個人，談吐舉止都很有禮貌。

蕭白上車后，四處找了一下，坐到一個靠窗的空位置上。

這時，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