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無名女屍
蕭暮和丹尼臣走後，蕭域幾乎住在了公司，員工們的壓力與日俱增，但不敢在大老闆面前抱怨，只好在秘書面前提一兩句，希望秘書能想想辦法。
秘書有苦難言，老闆的心思，她又哪裏猜的准？
時間逼着所有人不停步地往前走，走在大街上的每個人看似急急忙忙地往前趕，但內心是否還留有一段過去的回憶，誰都不可知。
秘書偷偷瞄著後視鏡里單手撐臉、閉目養神的蕭域。
自打季非的事情徹底解決后，蕭域待人的態度比之前的更為冷淡。最起碼先前她還敢在蕭域面前偶爾提兩句建設性意見，蕭域也很給面子地說會認真考慮的。但現在，連彙報工作都變得膽戰心驚，只要稍稍出點兒錯，就會被大boss毫不留情地當面指出，而且越來越低沉的氣壓壓得秘書連呼吸都變得慎重起來。
「蕭董，送您去哪裏？」
「公司。」蕭域沒有睜眼。
「好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秘書在心裏暗暗嘆氣。
合眼假寐沒有幾分鐘，手機鈴聲便吵醒了蕭域，蕭域微微蹙眉，臉上掠過一絲不悅。
但當拿出手機后，眼中閃過亮光。
「在哪裏？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蕭域對秘書說道，「停車，你回公司，我有事情需要處理。」
「好的。」
秘書下車后，看蕭域腳下略有着急地打開車門走進駕駛座，秘書暗想，不會是蘇澄有消息了吧？
至少在秘書看來，只有蘇澄才能讓蕭域有不一樣的表現。
黑色車子揚起風塵，一路飆到高速，所有風景在蕭域眼裏全都看不到。他心裏只有警察的那句——蕭先生，這邊山林小村莊里有人報警說看到無人認領的女屍，但被水浸泡得時間太長，皮膚有潰爛，容貌難以辨認，您看您有沒有時間過來一趟……
蕭域的心緊了又緊，揪了又揪，不自覺地抓緊方向盤，額上因為着急而沁出層層薄汗。
等蕭域趕到時，女屍已經被打撈起，放在一旁擔架上，黑色頭髮宛如水草隨意地散在女人臉上，遮去女人的大半張臉。衣服上的水漬順着身體曲線悠悠滑落，最終沒入雜草叢間。
圍觀的村民們被民警用防護條擋着不讓靠近，便在防護條周圍議論屍體來源。蕭域在警察的帶領下，順利走進被圈起來的案發現場。
一身矜貴的蕭域和荒草叢生的廢棄小河格格不入，更確切來說，是和這裏的整個環境很違和。
村民們看到氣度不凡的蕭域接過民警遞過去的一次性手套，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帶上消毒手套后，垂眸看着早已不省人事的女人，沒人看得清蕭域的臉，只看到他靜靜盯着被頭髮蓋住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才俯下身用手撥開散亂的濕發。
一張只有下巴和右半臉較為完整的肌膚出現在蕭域面前。
蕭域的指尖微微顫抖，一點一點拂開女人臉上的亂髮，像對待珍寶一樣細心體貼地將長發挽到女人耳後。
女人臉上算是被完全露出來了，但肌膚不完整，很難認出本來相貌。
蕭域想要握上女人的手，低頭往下看去，女人指甲里全是泥土，看樣子，她已經在很儘力地求生了。
「蕭先生，是蕭太太嗎？」警察不忍再看那張即將腐爛的臉。
蕭域仍半蹲在屍身前，似是戀戀不捨地凝著那張殘缺不全的臉，緩緩開口，「她的後事交給我處理。」
「好、好！」民警心裏一喜。
先不管這到底是不是蕭太太，只要有人處理了無名屍，那可就解了他們這些警察的難處啊！
「查到死因了么？」蕭域站起身來問警察。
「沒啥，就是失足落水，溺水了。不過，她一個女人來這麼個荒山找什麼？」民警不太能理解，「她應該是外鄉人，因為村子裏大多人會水，就算有水性不好的，身邊肯定也會跟個熟水性的。」
蕭域無法僅憑一具快腐爛的屍體判斷是不是蘇澄，但先帶回去再說。
接到蕭域電話的時候，秘書正一邊美滋滋地享受着美食一邊刷著新出的熱播劇，但蕭域說的緊急，秘書顧不上收拾殘羹剩飯，直接換上通勤套裝往警局趕。
當秘書看到屍體后，立馬就知道蕭域的意思了。
近一年來，蕭域從各處撿來的屍體不止這一具了。每次都是秘書暗地裏聯繫蕭域請過來軍隊上的軍醫，為每一具女屍作身份驗證。
鑒定報告出來的時候，秘書看到蕭域的神情既期待又痛苦。秘書懂蕭域的心情，蘇澄走了很久了，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一點兒音訊。
像往常一樣，秘書聯繫軍醫，讓軍醫幫忙儘快做出屍檢報告。
處理好屍體的事情后，蕭域又趕回了公司。
回到辦公室，蕭域發現自己的手還是有些抖。每一次，一想到，躺在那裏的人是蘇澄后，蕭域的心跳無法保持鎮定，身體比心臟更先做出反應。
人啊，可以欺騙自己的心，每天默念一遍他早就忘了某個人。但，卻在見到真人時，身體總會不由衷地張開雙臂想要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住，不再放手。
蕭域捏了捏眉心，正好豆包打來電話。
蕭域長舒口氣，調整好狀態，接起電話。
「蕭叔叔！」電話那頭奶聲奶氣的聲音讓蕭域佈滿陰霾的心情稍稍放晴了些。
「嗯，豆包，有沒有乖？有沒有聽蕭阿姨的話？」
「有啊有啊！蕭叔叔，你什麼時候和媽媽回來啊？豆包好想媽媽吖！」豆包嘟著嘴巴撒嬌，「蕭叔叔，蕭阿姨快要結婚啦！你還不帶着我媽媽回來結婚啊！」
蕭域的心一抖，隨手捏著的簽名筆掉落在桌上。
「蕭叔叔，我可是很想看你們結婚的場景呢！」話才剛說完，豆包猛地捂上嘴，「噓！噓！蕭叔叔，剛才的話你可別告訴我媽媽啊！要是被媽媽知道，媽媽肯定要說我頑皮了！」
蕭域失笑地重新拾起桌上的筆，「好，不告訴媽媽。把電話給阿姨好嗎？蕭叔叔有話要問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