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西湖的水,我的淚

第227章 西湖的水,我的淚

佔小雅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可每每要抓住什麼的剎那,答案卻像手裡的細沙,越想抓住流逝的越快,直到方才——

家裡人口多,為了避免再發生在老房子時洗澡搶地盤、你爭我奪的場面,白三郎經過眾議將新房這邊的浴室和衛生間建在一處,中間隔開了一下,廁所在外頭,浴室在裡頭。

浴室里黑光發亮的陶罐如同老樹的樹根四散開來,小的分支悄悄蔓延攀附在各個隔間。

說起這些陶罐,佔小雅和易夏只畫出大概草圖,

兩個數理化差生沒有任何理論基礎,完全不懂如何密封、通風、防反味的渣渣,靠著嘰嘰喳喳兩張嘴和幾條彎彎扭扭的線,硬是逼得白三郎和白五郎把沖水便池給造了出來。

一說她們,她們便反駁:以前家裡窮,我們能見著豬跑就不錯了,你還指望我完吃上豬肉再把肉湯留給你?

白三郎好想請家法。

佔小雅忍不住想:兩邊廁所,一共六個陶瓷便池,兩排洗漱台,外加數不清的大小陶瓷水管。

份量極重。

而當時只偶爾聽三狐狸吐槽幾句東西如何如何難做,卻從沒人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時候做好被運回來的。

細想一番,佔小雅發現怪異的地方遠不止如此——蓋房用的磚瓦,鋪院子的石板,卧室的木質地板,各式傢具,再小到鍋碗瓢盆……

她驚詫發覺自己竟從來沒看到有車隊運這些進村。

一個也無。

就好似這些東西是憑空出現的。

和三房的銀兩一樣——憑空消失。

「小雅,怎麼不進去?」王氏和陳彩兒一左一右扶著白家佳。

佔小雅回神,抬腳往裡走,「之前來過無數次,完工以後卻是頭一回見。」

鄉下地多,相對而言建造的房子也大,房梁立得高,即便是衛生間也不會使人有壓抑的感覺。

三狐狸用心,將浴室地上鋪就了層層鵝卵石,牆壁上裝了十來盞古色古香的壁燈。

左側一排淋浴間,右側臨窗是一排洗漱台。

再往裡還有浴桶、陶瓷浴缸,按摩床……

「大戶人家也不過如此吧!」白家佳驚呼。

陳彩兒抿嘴笑,「我們不就是大戶人家嗎?」她真的好喜歡新家的裝飾,簡單幹凈,整潔舒服,要她來說城裡很多人家都比不上她們家。

易夏抱著乾淨衣服擠進佔小雅的浴間,咬著下唇,笑得賊眉鼠眼,「鴨兒,咱背著老二老四偷偷地……」桐油燈下,昏黃的光亮傾撒在兩人身上,金黃溫暖,柔和一片。易夏抬頭眨眨左眼,「偷個香唄!」

白家佳:「……」

王氏和陳彩兒早已見怪不怪,偷偷翻了個白眼,陳彩兒忍不住提醒道:「我們都還在這呢!」

易夏關上門,「沒關係,我們不出聲,悄摸摸的。」

隔間不大,一個人用足夠,兩個人加一堆衣服便有些擁擠了。

天氣炎熱,再加上洗澡的人多,水汽涌動快,整個浴室的氣溫瞬間上升。

佔小雅心裡想著事,沒心思同她鬧,因此毫不留情地把人推了出去。

「滾吧!皇后還在坤寧宮等朕呢!」斜掃了眼某人,「你這小豆芽菜,入不了朕的眼。」

門「啪」地一聲合上,易夏來不及收腳差點被夾到,還是王氏拉了她一把,「嚶嚶嚶~佔便宜,你便宜佔到姐姐身上來了,你這個負心漢,陳世美……出賣我的愛,逼著我離開,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只為這一句,啊哈斷腸也無怨,雨心碎,風流淚哎,夢纏綿情悠遠哎……」

某人戲精上身,進了隔壁浴室,邊洗邊唱:「雨心碎風流淚,夢纏綿情悠遠哎~」

「……西湖的水,我的淚,我情願和你化作一團火焰,啊啊啊,啊啊啊~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千、年、等、一、回!」

「官人,官人,我是媚娘啊!我是你千百年前救下的那條小白蛇啊!」

佔小雅對她:「妖精,哪裡逃?」

易夏聽聞歌聲驟停,戲癮突突突衝上太陽穴,她伸出一根指頭指著隔壁,泫然欲泣,指之以責——「你這無情的猴臉雷公嘴,枉我對你一往情深,生死相隨,你卻你卻……你的心裡只有你那禿驢師傅。嗚嗚嗚~好你個陳世美,我咋這般,命苦~呀~呀~呀~」

佔小雅罵她智障。

易夏:「法海你不懂愛,雷峰塔會掉下來~」

「孽障,人妖殊途……」

「老和尚,把我相公交出來,否則我水漫金山~」扭開水閘,蓮蓬頭嘩嘩出水,瞬間將人淋個透。

易素貞抹了把臉,狂笑,「哈哈,怕了吧!」

「青城山下白素貞,洞中千年修此身。啊啊啊~啊啊啊~勤修苦練來得道,脫胎換骨變成人。」

「……一心向道無雜念,歸依三寶棄紅塵。啊啊啊,啊啊啊~望求菩薩來點化,渡我素貞出凡塵……」

一個敢唱,另外三個想聽,姐幾個一拍即合,攔都攔不住。

佔小雅嘆了口氣,走出浴室的時候,易夏正一人分飾兩角、小青和船家對唱玩得起勁。

佔小雅鬆開頭髮,暗啐:「有你哭的時候,就是不長記性!」

水井和浴室在同一個院子里……

彩布後頭靜默無聲,燈火卻未曾熄滅。

「娘子!」

「官人~」

「娘子!」

「官人~」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白老五!你給我過來。」

「黑燈瞎火……不好吧!」

佔小雅默默給補上了一句「孤男寡女」。

啊呸,呸呸呸!

背靠大樹好乘涼,有白四郎護著,佔小雅算死了白五郎不敢朝她動手,因而底氣足得很。

奪過他手裡的毛巾,往白五郎脖子上一套,合上毛巾兩頭,用力拽,瞟瞟四周,惡聲惡氣地說:「跟我走,換個地方說。」

「祖宗,夜深了,孤男……」

「shut-up!」

「?」

「閉嘴!」

「……哦。」

東樓是白五郎和小六小七的住處。

佔小雅將人帶到東邊二樓,臨空一腳踹開房門,率先進門,手往下一扯。

白五郎只微微低了低頭。

場面跟想象中的站立不穩、踉蹌摔倒完全不相符合。

「……進去!」

繞到白五郎身後,佔小雅用盡全力拿腳踹,終於扳回一城。

反手關上房門。

娘希匹!

死沉!

白五郎拿著毛巾,旁若無人的擦頭髮。

墨發柔軟如綢,靜靜垂落在臉頰兩側,雙眸微垂,凝視著發端。手指骨節分明,修長微白,時而穿梭在隱秘的叢林之中,如靈動的蛇,又如狡黠的兔。動作肆意閑散,一點也沒有受制於人的自覺。

「幹嘛呢?」佔小雅腳踩凳子,露出猙獰的獠牙。

你是俘虜,不是在自個家裡閑庭散步。

麻溜蹲下、舉起雙手,投降求饒不會啊!

白五郎一愣,抬眼看了她一眼,細想想,獻出自己唯一一條半濕的毛巾問:「你要用?」

「誰跟你說這個!」啪啪啪猛拍桌子。

「……拿,拿過來吧!」水滴在背上怪不舒服的。

三兩下將頭髮包成三寶的髮型,佔小雅抱著手,自認為氣勢十足地將眼刀子刷刷掃射白五郎,「清江水底,那顆珠子其實是被你拿走的吧!」

白毛巾包著全部頭髮固定在頭頂,凸起的部分像從頭上長出來兩個貓耳朵,巴掌大的小臉,一雙貓眼危險眯起。

白五郎看她那蠢模樣,忍得腮幫子疼。

「說話!」

「……」開口就憋不住笑,為了不吃毒餃子,我決定再忍忍。

得不到回應,佔小雅氣得直咬牙,「你以為不說我就不知道是你拿了?有你的,白老五,敢做不敢認啊!你跟三狐狸不愧是兄弟,不,你比他狠,他是強搶豪奪、威逼利誘,你是雁過拔毛、水過無痕,都好棒棒哦!」

「你不說沒關係,左右怪我護不住東西,什麼好東西都被你們兄弟佔為己有了,東西你想要那就放心留著吧!我不生氣,我高興的很,我這就去給你煮宵夜吃!」

走到門口,回頭惡狠狠道:「我吃死你!」

「……你就篤定那顆珠子不是真掉了?」白五郎問,「那日尋到你時,你已經暈厥。」

佔小雅呵呵噠,「老子拿命拼回來的東西會輕易鬆手?是我太傻太真,當時腦子昏沉,又擔心四哥生氣,以至於輕易就被你道貌岸然的外表蒙蔽了判定事實的能力。」

白老五:「承蒙誇獎。」

「要點臉。」

「後來我仔細回憶了下,在沒拿到珠子前,我肺里的空氣已經排空眼看著就要嗆水,可當我拿到珠子的那一刻,我感覺我整個人被什麼包圍著,全身暖洋洋的,也能呼吸了。就特么這個時候我看到了你,然後,溫暖沒了,空氣沒了,還吃了一肚子寒江水差點淹死,白老五,我們什麼愁什麼怨,你要這樣害我。」

話里真假參半。

被金光什麼的包圍著,佔小雅之前一直以為是人瀕臨死亡前的幻覺。

可是,白老五他說:「雖非我本意,但是小雅,抱歉,珠子是我拿了,但我不能還給你。」

佔小雅氣個仰倒,「為何?」

「它在這。」白五郎指著心口,「我能感受到它在這裡,但是,拿不出來。」

mmp!

「它有儲物的功能?」

「……是!」

「白家的銀子都在裡邊?」

「是!」

「只受你所控?」

「是!」

「它還有什麼作用?」

「遇水開路,遇火護身。」他想了想,「也許,還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怎麼說?」

白五郎遙遙望著她,輕聲說道:「我拿到珠子后,它與我有一段排異的過程,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據老二他們所說是一刻鐘左右,但我知道時間只長不短。」

一刻鐘!

人都死透了!

「等我掌握它再到醒來,你已經不在我身邊,我是在很遠的江底找到你的。你當時已經沒了脈搏,沒有心跳。我在水下已經與你做過急救,但是沒有用,氣泡能包圍你,能給你新鮮空氣,但是已經晚了,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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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姑娘會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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