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與豬狗對仗解決生理難題

第9章 與豬狗對仗解決生理難題

第九章與豬狗對仗解決生理難題

第一節浸種了

地坑挖好后,馬林西和汪長松、許峰三個人站在坑裡並排用雙腳將鬆軟的泥土壓平,踩實,四周又整理得清清爽爽。然後,鋪上一大塊很厚的塑料薄膜,然後從廚房找來只大鋁桶,到井裡擔了幾擔水倒進坑,約摸有半坑的高度,將稻種整個兒倒了進去開始浸泡。在水稻生長期前期,這個準備的過程叫浸種。

浸種的同時,秧池的準備工作也全面展開了。

七隊的秧池選在村子入口的路邊,緊挨著引水的灌溉渠。這樣做的好處是上水、施肥都比較方便,壞處是容易被村裡的家禽牲畜糟塌。馬林西也向領導提過建議,秧池最好離村子遠一點。

季副局長知道這個缺陷,「已經跟生產隊里落實了,再改變計劃,工作不好做,你們幾個辛苦些,輪流值值班。」

話雖這麼說,做起來就不那麼簡單了。

名義上,他們小組有四個人,其實真正能盯在本分工作上的,最多也就兩個人。隊部沒有專門安排後勤工作人員,除了兩個燒飯的,平時跑腿的人也沒有,許多事情,連三個領導都親自出馬,實在忙不過來,技術組的人就被抽去打雜。既然是打雜,什麼事都得干。

今天下午,計劃好了是生產隊出勞力來耕翻秧池的,結果犁地的人中午喝醉了,沒辦法出工。這季節又是不能等的,雜交稻制種最講究的就是時間,農活雖是看天作業,可秧苗的發育卻是一點也不由人的。

海南島冬季的氣溫比較穩定,從稻種開始下水浸泡這天起,接下去的播種、移載、抽穗等生育階段就被定死了,不能提前,也不能推遲。否則,就會發生花期不遇,輕則影響制種產量,重則顆粒無收。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既是它技術性強的所在,也是與種植普通水稻的根本區別。

為了時時提醒大家,靈活並調節好制種的生育期,育種隊專門繪製了一張圖表貼在宿舍門口的牆上,叫做「南優二號制種花期預測表」,上面具體標註了親本生育期控制和農活安排,有些重要節點甚至明確到了某月某日,浸種、焐種、做秧池、落谷、施肥、大田移栽、分櫱、幼穗分化、始穗、盛花、收割,直至種子託運、人員返程,等等,這叫做挂圖作戰,一目了然。它時時提醒每個人,該忙的時候,半天都不能耽誤,能閑的時候,怎麼玩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耽誤農時季節。來的人,在家裡都是生產大隊或公社農科站的技術員,並且是綜合素質較好的技術骨幹,業務尖子。誰都懂,只是一個提醒而已,防止忘記了。這樣可以讓大家靈活地安排好其它各項工作。

雜交水稻是個新生事物,制種最忙的是四個階段,就是播種、移栽、授粉和收穫。

現在是播種季節,到處都在忙。

海南島是全國最大的天然溫室,育種單位數以千計,從國家科研機構,到省市縣育種單位,都把這裡當作冬季育種基地。品種也五花八門,除了目前面積最大的水稻以外,大麥、小麥、棉花、玉米、大豆、山芋、馬鈴薯、花生等,幾乎囊括了大陸上所有的主要農作物品種。

育種隊的人數也參差不齊,有的隊有兩三千人,有的隊只有三四個人,專門從事科研的單位有的只有一兩個人。有以地區為單位組織的育種隊,也有以縣為單位組織的育種隊。

馬林西聽領導說,今年是這幾年育種隊員最多的一年。昨天,季副局長參加了半坡公社召開的全國育種單位協作會,從會上了解到,僅僅在半坡公社,就有一百多家育種隊。這些育種隊又分佈在全公社約三分之二的生產大隊範圍內,差不多每個具備育種條件的生產大隊都攤上一二十家。

育種隊員是候鳥式的集中進駐,這也給當地的社會生活和農業生產等方面都帶來了極大的衝擊和壓力。

目前進入海南島的育種隊員已超過十萬人。而且,後續的隊伍還在源源不斷地朝這邊趕。

試想,這麼多人一下子湧進島上,又不是均勻分佈,高度集中在南部沿海縱深五公里左右的狹長地帶,也就是在陵水、崖縣、樂東三個縣的少數公社大隊。給交通、運輸、食品、生產資料要帶來多大的壓力?要知道,這些育種隊員的人數,已與當地居民相當!

當然,生活方面的事情,育種隊員可以臨時克服一下,而生產方面的事情就有些頭疼了。

蔚為壯觀的育種隊里,最集中的是農活。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是雜交水稻制種,播種期大都集中在一兩個星期里,勞動力、農機具特別緊張。施肥、耕田、上水,差不多要在這幾天里同時完成。於是,爭農機具,搶勞動力,搶肥搶水成了哪個育種隊都無法迴避的難題。

由生產隊挑選出來的聯絡員,都是普通社員中的年青精英,也基本是有一定文化知識的年輕女孩。她們分到了各個育種隊,隊員與聯絡員們一對一工作溝通,每個人肩上有了責任,都想方設法為自己所負責的田塊耕地、上肥。大田的面積多,誰也不敢懈怠。人都走光了,還不夠用。這樣,秧池的任務都攤在馬林西他們這幾人頭上了。也不必要向領導反映,領導從生產隊里也要不來人。辦法只有一個,求人不如求自己。

第二節犁地是個技術活

馬林西從安排給他們犁地的那個醉鬼家裡把牛牽了過來,先拴在椰子樹下,屁顛屁顛拔了一抱青草放到它面前,這才去他家裡把犁耙扛過來,準備自己犁地。

外行人看來,犁地是個體力活。其實不然,犁地首先是技術活,其次才是體力活,並且需要識牛脾氣。

從小在農村長大的馬林西,知道這活兒不是一般人到手可以拿得下來的。光有力氣和技術還不行,牛還認生,你不是它的主人,不一定聽你的使喚。生人要想駕馭它,也得來點感情投資。

為了培養感情,馬林西專門溝邊割了一堆粉嫩可口的青草,先讓它飽餐一頓,哄它開心,這也是感情投資,好讓它聽話。割草的時候沒注意,加之那把借來的鋸刀用不慣,不小心左手指還被釘刺扎了,流了不少血。幸好沒有傷著太深的皮肉,他摘了一枚長長的草葉包來起來止了血。想到老牛可以幫助他完成未來的重任,馬林西並未感到什麼不愉快。

海南的木犁比較小,也比馬林西家鄉的輕得多。小時候,馬林西鬧著玩也是犁過地的。大水牛吃足喝飽以後,馬林西這才把它牽到準備耕翻的秧池裡,給它架上桅頭,掛上木犁,拿出老把式的樣子,扶正犁梢,快活地一揚韁繩,大聲一吆喝:「昂——韁!」就算是開犁了。

水牛的個頭高大,加之膘肥體壯,拉這張木犁應該是小菜一碟吧。聽馬林西這麼驚天動地的一聲吼,它猛地掉過頭來,帶著泥水的尾巴重重地一甩,「啪」地打在自己的屁股上,兩眼睜得滾圓,也把馬林西濺了一身泥水。

顯然,它對馬林西這個陌生馭者的感情投資並不領情。

馬林西又大聲「韁——」了一聲,猛地牽了一下韁繩。它這才歪頭瞪眼,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兒,慢呑呑地朝前走。頓時,馬林西心裡升騰起一種征服后的滿足。

然而,犁了不到三圈,老水牛停下了,甩著長長的尾巴,打著響嚊,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馬林西想,是不是想歇息了?歇就歇會吧,反正秧池也不多,我不怕你磨洋工哩。

可是,歇了幾分鐘后,無論馬林西怎麼吆喝,它都紋絲不動。馬林西來火了,放下犁梢把兒,撿起一根樹枝,猛的抽它一陣,它這才老實下來。雖說是走走停停,總算把秧池犁了大半。然而,回頭看看,犁是犁了,但地翻得卻不成樣子。馬林西自己一看也覺得太差勁。

正在這時,柯美英在路上喊馬林西。

「怎麼了?阿柯呢?」柯美英把自行車支在路邊,朝馬林西走來。

「韁!」馬林西把大水牛喝停,說:「中午喝多了,起不來。」馬林西抹了一把汗。

「那也不能你犁啊。」柯美英說著,將長過肩頭的髮辮甩到了身後。

「等的著急,又找不到人。這麼早下班啦。」

「沒人看病了,家裡有些事呢。要不,我去叫他?」

「算了。明天我們再加工一下。」

「這人真是,他老這樣。中午醉了,下午一睡就是半天。」

「你們這裡酒好呀。」

「好鬼啊。反正他們喝酒也不講究的。」

「你喝不喝酒啊?」

「我啊?不。我爸我媽都喝。」

「說你們海南人,不,你們黎族人特別能喝酒?一人一頓能喝二斤?」

「哪裡呀。聽誰瞎說啦。說你們育種隊才能喝呢。」

「也不都是。山東人和東北人聽說很能喝的。」

「你呢?能喝多少?」

「我呀。不行。二三兩吧。」

「騙人。我也不止喝這麼多啊。」

「嗬。看不出。什麼時候比比?」

「好啊。不過沒什麼好酒。」

「都喝什麼酒呢?我是問你們平時。」

「自己家裡做的米酒呀,甘蔗酒呀。」

「甘蔗也能做酒?」

「怎麼不能呢。從糖廠買點糖渣回來,自己家裡做。很好喝的呢。」

「真的好喝?」

「當然。都加了糖的。甜甜的。什麼時候我請你到我們家去喝?」

「到你家裡喝?哦,不行。」

「為什麼?這有什麼關係?」

「隊里不準。」馬林西覺得他們談的時間夠長了,怕別人見了說閑話。於是說:「你不說家裡有什麼事的嗎?」

「喲,盡跟你說話,倒忘記了。你忙吧。」柯美英趕忙踩著自行車進了村。

不一會兒,柯美英說的那醉鬼「阿柯」來了。

原來,阿柯是她叔叔,她回去把他給叫起來了。他有些歉意地朝馬林西笑笑:「中午來親戚,喝多了。」

「我不會犁,請你再……」沒等馬林西說完,他就從馬林西手裡抓過犁梢。

「我來。呵。」阿柯把韁繩一牽,大水牛打了個響嚊,乖乖地埋頭拉犁前行。

阿柯重新犁了一遍。

眼看著秧池翻好了,馬林西有說不出的高興。起初埋怨那醉鬼的感覺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相反,對姍姍來遲的阿柯反而多了一份好感。心裡,更加感激柯美英,要不然,那能把地翻得這麼快這麼好啊。

回到宿舍,正準備去半涼,忽聽得楊副縣長在大聲批評誰呢,但又聽不出是什麼事。

一會,永豐農科站技術員羅玉富從隊部里出來了,滿臉的不高興。

「什麼事啊?」馬林西端起面盆往外走,跟他碰了個滿懷。

「沒事。」羅玉富扭頭去外面收衣服。

「沒事找你?」馬林西追問。

「叫我尿尿時注意點。算得上事啊?」羅玉富說。

「這個啊。」馬林西徑直走進了半涼棚。

第三節沖涼嚇跑了姑娘們

來到海南以後,除了氣候上帶給馬林西他們暫時的舒服之外,生活上卻有許許多多的不方便。

就說吃飯,一天三頓,早上吃大米稀飯加饅頭,這跟家裡一樣。中午和晚上都是吃干米飯,就有些不習慣。在家晚上都是吃稀飯,育種隊這邊開飯特別早,太陽還沒下山呢,晚飯就已吃停當了。當時吃不下去,可快要睡覺時,肚子又咕咕叫了,又沒有可以吃的乾糧。村裡僅有的一家小店裡,也買不到什麼好吃的東西。

洗澡也不習慣。這裡人管洗澡叫沖涼。所謂沖涼,就是用冷水朝身上澆,一盆水從頭淋到腳。要是男人,都是在露天井台上,打一桶水,站在那裡一衝了事。穿個三角褲叉,即便井台有女人洗衣洗菜也沒有關係。女人呢,就在自家門口的沖涼棚里解決。

沖涼棚每家都有,一般在屋角的樹陰下面。

講究些的人家,用高高低低的舊木板圍成兩米見方的棚子,上面沒有頂,有個象徵性的門,從裡面可以反扣。拎兩桶水進去,門一掩,就可以脫光衣服沖。衣服隨便掛在隔板上,個子稍高點兒的,可以看見頭頂,再矮的成年人,舉面盆的動作在外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人家也不在意,一盆水從頭倒下去,嘩嘩的流水聲,過路的聽得聲聲入耳,那洗澡水就從木板縫的地面漫溢出來,流到路上。

天長日久,靠近沖涼棚子的路面,就淌成了一條臭水溝。

海南島的氣候有雨季和旱季之分,在夏秋之間的雨季,幾乎天天下雨。為了防潮,屋基做得比較高,四周挖有排水溝,一些小巷小路,到了雨季就是出水的通道,像一條條小溪往外排水,沖涼棚也屬於居家的功能設施,雖是簡陋,誰家也少不了。因而,沖涼棚大都搭在屋子的高角上,排水比較方便。稍講究的人家,沖涼棚內壁板上釘有幾根釘子,可以掛衣服,地面抹上水泥,或是墊上塊石板。絕大多數人家,就隨意在裡面墊幾塊磚瓦石塊算事。

井台旁邊,一般也有沖涼棚,是屬於公用的,大都是男人們用的。

女人們只在中午或傍晚沒有什麼人的時候才會用它,大都是上了年紀的婦女,年輕姑娘們是不會到公用沖涼棚的,也許它不安全,不雅觀。

沖涼棚在每個井台僅有一個,又是當地老百姓建的,馬林西他們育種隊有三十幾號人,很難用得上。於是,大家乾脆在井台上擺開戰場。公用水井的井台有三四十平方米呢,四周有齊膝高的井欄,井台上又是澆築的水泥,光滑而又乾淨,大家只穿一條短褲,就著水井沖澡。沖完涼再順便把衣服洗了,倒是非常方便。

起初,當地老百姓見他們在井台上沖涼並沒說什麼,也許覺得他們是初來乍到不懂吧。

後來,見他們常常十幾個人光著身子在井台上沖涼,一邊從井裡吊水,一邊就著水桶從頭上往下倒。有人看見了,唧唧咕咕地議論。後來,竟干涉起來,說他們這樣在井台上沖涼不衛生,髒水又回滲到井裡,被打起來回家燒飯。並且赤裸著身體半涼,嚇得人家姑娘都不好意思到井台上洗衣服,於是告狀到育種隊。

與地方搞好關係,是育種隊特別重視的一個基本策略。地方老百姓關係搞不好,會直接影響到育種工作的順利進行。隊部研究決定,任何人從今後任何時候都不準到井台上沖涼。

鴨子不尿尿,總得有個去處啊。

隊部決定讓大家把水打回來,在打穀場的西北角沖涼。打穀場是水泥地坪,也不用搭什麼沖涼棚。再說了,那麼多人要搭多大的棚子才夠啊,況且現在又是生產大忙時節,農活都忙得安排不過來,哪有心思建這些享受的設施啊。所以誰也沒有反對,就把水打回來拎到打穀場上,要衝就沖個痛快。如果是晚上,有些人借著夜幕的掩護,乾脆赤條條洗完以後再到宿舍穿衣服。

這樣的沖涼沒有享受幾天,又被禁止了。

原因是上周日晚上,大家忙完了正在沖涼,廣場上黑壓壓的一片,幾乎都是一絲不掛的男人。就在這時,晚飯後趕到育種隊部參加會議的聯絡員們嚇壞了。

生產隊派出的聯絡員清一色是沒結婚的大姑娘,誰見過這場面?羞得一個個掉頭就走。

季副局長們坐在隊部左等右等,怎麼也不見聯絡員的影子,然後又挨家逐戶去請。這才弄清原委,原來是打穀場上沖涼的男人把聯絡員姑娘們嚇跑了。

當天晚上休息前,季副局長就宣布了育種隊的新規定:「從明天起,任何人都不允許在打穀場上沖涼。要麼弄桶水在宿舍里洗洗,要麼到西邊沙河裡去洗。」

聽說允許到沙河裡去洗澡,大家又歡呼雀躍起來。

第四節重回童年的快樂時光

此前,隊部也是有過規定的,不準到沙河裡去洗澡。

據說,去年雨季發大水沙河裡發現過一條大蟒蛇。要是在河裡洗澡,萬一被碰上了怎麼辦?沙河的水雖不深,可見看見底,河床兩岸都生長著繁茂的雜草灌木,別說是蟒蛇,就是藏龍卧虎,也無法發現。

但稍有常識的人又知道,再大的蟒蛇也不會呆在水裡呀啊。即使深藏在草叢裡,你不去驚動它,它決不會主動向人發起攻擊的。當然,領導是從安全考慮的。既然這樣規定了,誰也不想去跟領導對著干。領導也是為大家好,預防萬一嘛。

現在,這條禁令解除了,誰不高興呢。

在大沙河裡洗澡,當然爽啦。既不用提水,洗衣服也方便多了。不過,隊部又特別交待,洗澡時不得少於三個人,太陽落山後也不許到沙河裡去洗。一句話:注意安全。

在沙河裡洗澡,馬林西他們真的是如魚得水了。

雖然說現在是冬天,要是在他們家鄉,棉衣棉褲早就穿得嚴嚴實實了。但這裡不一樣,從地理環境上說,整個海南島都處於北回歸線以南的地區,一年四季陽光直射,冬天比夏天稍冷一些。所謂冷,跟家鄉的初夏差不多,在沙河裡洗澡剛好水溫適宜。

沙河屬於季節性河道。它發源於北部的尖峰嶺山區。雨季里,常常會有山洪瀑發,現在是旱季的枯水期,從寬闊的河床和收縮成幾條小溪一樣的河道可以猜測得出來,夏季行洪期間的水量很是相當大的,豐水期和枯水期的水位落差至少有兩米。因為裸露的河床寬度擺在那裡呢,寬的地方至少也有三四百米。

現在的河水並不深,河面又比較寬,白天的太陽照射時間長,水溫並不低。所以,到沙河裡洗澡除了清潔衛生,還給他們平添了一種樂趣。洗過澡,就著河水洗衣服又十分方便。

這樣一來,晚飯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到沙河裡洗澡,反正也不會有當地人從這邊經邊,人人都脫得精光,一邊洗澡,一邊打水仗。有的游泳,有的洗衣,有的人還摸魚兒玩。

一時間,滿河都是歡聲笑語,樂不可支,個個彷彿都年輕了十多歲,又回到了快樂無憂的童年。

第五節與豬狗對仗解決生理難題

生理問題,任何人都一樣,人類有史以來,每人每天都要解決這個不是問題的,即便皇帝有內急也要放下天大的公事。

跟洗澡比起來,大解是育種隊目前最大的難題,育種隊周圍沒有公共廁所。偌大的故宮在當年也沒有公共廁所,但那是因為專門的便盆,用完之後有專門的太監負責收集清運。但是,這裡不是皇宮啊。

馬林西經過仔細調查發現,滿村子都找不到廁所。那麼,當地人是如柯解決大小便的生理問題的呢?

概言之,比較隨便。

男人們小解當然方便,稍事遮擋一下就可以解決,那怕是家前屋后的僻靜處,抑或田間地頭的樹陰下,都可以。年紀稍大點兒的婦女,有時也不怎麼講究,只要覺得眼皮底下沒有男人,蹲下來就可以撒一泡。

更多的人,是到甘蔗地里。

甘蔗地是海南島天然的青紗帳。在戰爭年代,八路軍、游擊隊的千軍萬馬就曾利用過青紗帳跟日本鬼子和中央軍干仗的,一兩個活人在裡面大小便自然沒有問題。到這裡不幾天,馬林西他們就發現了這個秘密。

起初,他們看到當地人去裡面,以為是扳甘蔗的呢,後來才發現是去那個的。於是,甘蔗地自然也成了育種隊的綠色環保公廁。如是小便,周圍只要沒有當地婦女,出宿舍,屋拐角就成了約定俗成的小便處。中午或夜裡,門口窗腳牆根處,掏活兒出來就尿。

大解就比較麻煩了。

馬林西從小上廁所大便慣了的,一下子要跑到莊稼地里拉屎,還真的不習慣,蹲下來好半天,都沒有動靜。愈急愈沒有感覺,提起褲子準備回去,媽的,身子一直,那沉甸甸要出恭的感覺就又來了。

思考了半天,出不來的原因,還是因為四無遮攔,光腚蹲在地里有些不自在。特別是在白天,總覺得有人在什麼地方偷窺,越是往這裡想,越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越是出不來。蹲一會,就往莊稼地裡面挪挪,盡量往更隱蔽的地方靠近。可挪來挪去,就挪到田頭那邊了,屁股後面依然是亮光光的一片。

從遠處看甘蔗地,綠陰如蓋,好像是密不透風的樣子。走進去才發現,裡面原來疏朗得很呢。

這裡種植甘蔗的水平比較高,像馬林西他們的老家種玉米一樣,一壠一壠的,壠和壠之間有一米寬的淺溝。

現在是甘蔗的收割季節,下部的葉子都黃萎了,蹲下來看,四周都是明晃晃。除非是急不可等的拉肚子,否則你蹲在那裡大半天也沒有動靜。

所謂努力了半天,結果出來的卻是個屁。

最要命的還不止這些,是必須隨時隨地準備與前來搶奪你辛勤勞動成果的豬呀狗呀的干仗。是真槍實彈的干仗。

塘豐七隊的人家,十有七八是養狗的。至於豬呢,家家戶戶都有好幾頭,而且全是散養的,滿村子滿田地的亂跑。

這些畜牲們鬼精,只要有人進了甘蔗地,總會有那麼幾頭豬,或是幾條狗,遠遠地尾隨而來。那樣子,舔嘴辣神的,讓人哭笑不得。因為它們不是懷著滿腔仇恨,虎視眈眈,而是非常獻媚的樣子,眼神並不兇狠,而且搖頭擺尾。見到有人看它,便搖頭晃腦起來,那尾巴搖擺得更是賣力,意思再也明白不過了,就等著你快快地出恭,好讓它們美餐一頓。

這情景,你見了還拉得出來嗎?誰不害怕萬一不小心被它們把那玩藝咬去一截呢。

於是,有著科學頭腦且善於思考研究的育種隊員們,從實踐中總結出三條經驗。

見機行事游擊戰。

出發前先稍事偵察一下,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狗呀豬的。如果沒有的話,再瞧准機會迅速閃進甘蔗地,拉下褲子,像機關槍一樣,以最快的速度,速戰速決。

當然,這得有個條件,必須是拉肚子,或者說是憋得很久了才行。否則,光是不停地放屁,等於自己把自己給出賣了,親自向敵人通風報信。

陣地戰是最常用的方法。

進了甘蔗地找到合適位置,準備一些石頭、泥塊,在面前堆得小山似的。像隱藏的狙擊手,如果發現有豬狗盯梢,先扔幾塊過去,給它們點顏色看看,嚇跑或是攆走它們再說。然後,再靜下心來抓緊時間解決自己的問題。否則,它們反撲過來,局面會難以控制。它們為搶奪人類的排泄成果常常會打得頭破血流,很容易會傷及無辜。

夜間行動是保險的方法。

夜深人靜,那些畜牲們也休息了。問題是月黑風高,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甘蔗地里出恭,心裡總有些不踏實,除非萬不得已。

就是這些生活中的生理小事,卻使他們感到很不方便。育種隊的領導們一樣也感到苦惱,凡是人,都有正常的生理問題。你可以想象,楊副縣長好歹也是個縣太爺級別的官兒,在家用自來水的抽水馬桶衛生間,到這裡卻要與普通育種隊員一樣,偷偷提著褲子往甘蔗地里跑,多不雅觀哪。

於是,育種隊決定,自己建一座公共廁所。

第六節無法免俗的自導自演

經與地方反覆協商,公共廁所的地點選在河東育種隊宿舍後面的養漁塘上面。

養漁塘上面建公廁,莫要說是在海南,就是在全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也算得上是別出心裁的創意了。

建公共廁所很是動了一番腦筋。聽說還是程站長想出來點子,並得到楊副縣長、季副局長和七隊隊長及社員們的同意,由他親自主持設計並組織施工。

池塘里的水不是很深,先是打下四根比碗口還要粗的木樁,鋪上枕木和桁條,釘上厚厚的木板。這樣,就成了一個高出水面三四米的正方形平台。在木板平台中間偏後的方位,挖出一個小小的長方形洞口。平台的四周加了立柱,圍以樹枝、木板和椰子葉,上面加蓋了坡形的屋頂,防雨防晒遮陽光。遠遠看去,似是看守漁塘住人的房子。正門背著池塘,面朝西邊的甘蔗地。從池塘邊到亭棚間還隔著五六米的距離,架了兩根木頭的棧橋。

若是把這亭棚和木棧橋放在杭州的西湖裡,一定是個非常不錯的景緻。現在,它就成了馬林西他們育種隊的公共廁所。其實,也是最高檔的環保型廁所。

說它高檔,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這廁所呢,首先是衛生,不加修飾的椰樹木板,算是最環保的綠色建材,四面懸空,排泄物都不會留在廁所內,它只是一個高高架空的蹲位而已,四面八方和上下立體通風,空氣新鮮,沒有一點點的異味。

其次是環保,排泄物對周圍環境沒有絲毫的污染。

三是生態而安全,排泄物直接排入魚塘,無異於是世界上水體生物最好的飼料,既解決水體生物食物不足,又凈化了水質,節約了養魚成本,形成良好的生態鏈。並且保護了人的隱私,成為文明排泄的處所,安全而沒有禽畜等外來危險因素的干擾。

還有一個更大的好處,上廁所的人還可以欣賞無以言狀的風景。除了可以抬頭看見尖峰嶺的雲捲雲舒,夕陽晚霞,明月星空,還可以低頭看到水面的絕世精彩,當你百無聊賴時自我欣賞一番,也是很有意思的。

池塘里養的是熱帶魚種,品種齊全,數量也多。每當有人上廁所,走在木橋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時,機靈的魚兒便像聽到集結號士兵似的,立即聚集到廁所下面的水面,黑壓壓的一片,張著一個個蠕動的嘴吧,像是開合的馬蜂窩一樣,它們在翹首以待天降甘霖呢。

一泡尿下去,魚群會迅速炸開。

不一會,魚兒們見有驚無險后又紛紛游回來,可能它們感到並沒有真正的威脅,只是虛驚一場吧,於是團團圍著嘩嘩從天而降的水柱轉圈兒。最後,水柱突然消失,它們帶著失望和遺憾慢慢散去。

如果上面一有動靜,它們又會迅速聚攏過來。

要上碰肚子拉稀,那下面可熱鬧了。當你的傑作猶如天女散花,池塘上突降傾盆大雨一般時,魚兒爭先恐後地在水面上擠成一團,拚命爭搶突如其來的美味佳肴,噼里啪啦,水花四濺,就像起網時那樣歡蹦亂躍,不時有性急的魚兒躍出水面,是興奮,還是狗急跳牆,可惜,他們不懂魚兒的語言。

若不是拉肚子,上面的人是正常工作,那可是最為精彩的了。

可以看到,你的一顆炸彈投下去,看著它在魚群中轟然開花,水面激起水柱的那一刻,魚兒都驚得離弦之箭一樣逃竄。俄傾,魚們見沒有傷及它們性命吧,又慢慢試探著接近浮在水面上的啞彈兒。膽大的頂了一下那個疙瘩以後,後面的立即湧上來爭搶撕咬,水面上又出現了水花飛濺的場面。所謂螞蟻亦能搬到泰山。頃刻間,你生產的那顆啞彈兒就沒了影兒,沒搶到食兒的,仍在彈著點附近游來游去,等待新的目標出現,隨時發起衝鋒。每一次啞彈兒投下去,都會演繹出一幕熱烈的競爭場面。

更是碰上乾結,那就更有看頭了。半天才輕輕丟下一顆小小的手雷,魚兒一點也不害怕。若是有個膘肥體壯的候在那兒,它會叼了就跑,後邊的一群則窮追不捨,輪流在大魚兒嘴裡叼來叼去,最終那小小的手雷蛋蛋在輾來轉去中成了魚腹之物。

無論上廁的人當時是什麼心情,你下面的那番熱鬧景緻,免不了情不自禁會瞄上一眼。

想想吧,這都是自己的傑作,儘管你並不是刻意所為,更不是低俗的故意表演,但客觀上都是因為你上面的首先動作。

這種動作,是作為一個正常人的生理行為,無論男女老幼、官員百姓,即便你的官兒再大,腦子裡再有修養,肚子里再有文化,外表上再斯文,無論如何衣冠楚楚,光彩照人,抑或高傲矜持時尚美人貴婦,到了解決這種生理問題的時候,誰也無法阻和掩蓋你下面的一切。這就猶如一場大戲,你只要蹲到那位置解決生理問題,那裡就是你策劃導演的寶座和表演的舞台,作為觀眾受益者的魚兒們的歡騰快活,全都掌控在你的收腹提肛之間,那是何等的樂趣與精彩啊。

下面的魚兒樂了,弄出很大的動靜,無論是誰,都會在「抬頭看明月,低頭思故鄉」的時候,情不自禁地瞄上一眼而開心起來。

這些雖有點低俗和無聊,但卻是無法掩飾得了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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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與豬狗對仗解決生理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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