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風道骨，是我本人
「嗯……感覺好像了解了……但是又好像不太了解……」這麼大的信息量，放在這麼個方式里講出來，簡直是在難為金子銨的腦子了，但是這個姑娘的腦子歷來不會為了這些事情煩惱，她總能找到一些自己能夠理解的內容，「所以……你兩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如果你說的是真實年齡的話，但是我現在看起來也就是十五歲，所以我準備以後都說自己十五，力求達到人馬（甲）合一的地步。」
江自流說着看了看還在琢磨要怎麼打死江自流的暮林棲，又重新回過頭來自保，「我兩同年同月同日生，同一個產房裏抱出來的。所以，簡直熟得不能再熟了。好了，其實這些事情除了我們都學過什麼，能做什麼以外已經不重要了，只不過我希望我們能夠坦誠相待，畢竟以後大家就是一艘船上的了。安安，來說說你吧。」
「我？我好像沒什麼好說的……」金子銨皺起眉頭想了想，「和你們比起來我實在是太普通了，我爸媽都是普通人，我也是。就是一個普通的造型設計師，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所以我們看的那部戲……你是造型設計？」這前一個普通后一個普通實在是讓江自流頭疼，普通不普通的，你也得說出來我才知道是不是？但是江自流又實在不願意用一種逼供的方式來了解金子銨，因為硬要說起來，人家願不願意告訴你那是人家的自由。
「對！那部戲的造型都是我設計的，主角的妝也是我化的！」
江自流看着金子銨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這讓江自流確定自己找對了路：「所以你很懂化妝造型，也很懂各種時代服飾文化？」
金子銨點了點頭，清亮的大眼睛裏面似乎是有着一潭清泉，看着她的眼睛，就連江自流這樣的懷疑論者也想要去徹徹底底地相信她：「我化妝的技術應該還是很好的！我上學的時候就一直是班裏成績最好的學生！第一個被老師帶去電視台給明星化妝的人就是我！」
「非常好。」江自流也點了點頭，意外收穫，可能金子銨能解決一個很大的問題，「那你能不能從現在看見的人的穿着打扮、化妝髮型上，推斷出來我們現在是在什麼朝代？」
「江大仙你簡直太機智了！」可能是這種由衷的讚揚讓暮林棲忘記了自己五分鐘前是真的想要江自流的狗命，她湊近了金子銨，盯着金子銨乾乾淨淨的眼睛發問，「你看得出來嗎？」
金子銨遲疑了一下，抿起嘴唇搖了搖頭：「看不出來，我這一路上過來怎麼也看不出這個時代，似乎歷史上就從來沒有這麼一個朝代一樣。」
「行了，咱們這還是個架空文。」江自流嘆了口氣，「歷史看起來也沒什麼用了，真是最糟糕的狀況，咱們現在連法律、民俗都不知道了，簡直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狍子。」
「別扯了你，你個理科生，歷史能好到哪兒去？最多也就能背個夏商與春秋的，裝什麼大尾巴狼？」江自流上學的時候最差的一門課就是歷史課，這事暮林棲不能更清楚，「要我說架空真是太好了，這要是歷史好好學了，不得悔得腸子青！」
暮林棲知道，江自流心思沉重，她總是想的很多，多到就算暮林棲再了解她也看不透。
暮林棲也知道，她們三個人的心裏現在誰都都不好受，想得多的江自流肯定是最不好受的，只不過江自流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她只是不想表現出來而已。暮林棲想要減輕這些東西，畢竟辦不到的事情辦不到，既然辦不到，那煩惱有個屁用？還是踏踏實實地，好好活下去最要緊。
她沒有江自流的腦子，做不來江自流那些運籌帷幄的事情，但至少，她可以讓她們三個人輕鬆一點。日常的拌嘴，和平時一樣的塑料姐妹花，這些東西一定能給眼下這個冰凍三尺的氛圍帶來安全感。有安全感，她們才能稱得上好好活着。
當天夜裏，江自流躺在床上，腦子裏揮之不去現在她們的處境。
錢，她們真的需要錢，無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們要怎麼辦，都需要錢。
江自流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因為自己在現代活得太滋潤，從來就沒有為錢操過心，如今竟落得一個身無分文的下場。她幾乎懷疑自己可能接下來會發生「真香」事件，繼而她意識到原來沒有錢的感覺，這麼恐慌。
古代的夜晚和現代的夜晚完全不同，沒有密密麻麻的高樓，沒有夜夜笙歌的歡鬧，沒有外面川流不息的車輛不知疲倦地在立交橋上勾畫出左邊是血色右邊是肉色的景象。
江自流只覺得四周就像死亡一般寂靜，可就偏偏是這死亡一般的寂靜，不願放過任何一個難以成眠的人。
不能再被這些東西囚禁了，江自流抬起手蓋住了眼睛，至少這個地方，大約也沒有那些現代人之間可怕的商業競爭和聚集著五千年智慧的爾虞我詐，沒有會毀天滅地的武器，沒有無處不在的狗仔隊，沒有捕風捉影的網絡傳言……總會有辦法的吧。
第二天清晨，江自流醒來的時候，暮林棲和金子銨已經洗漱乾淨了，正坐在桌邊吃着早餐。看江自流醒來，暮林棲揮了揮手算是招呼她過去一起吃，睡眼惺忪的江自流只覺得昨天夜裏煩惱個不停的自己傻到不可理喻。於是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暮林棲你——可真是專治各種矯情。
「江自流你美什麼呢？」暮林棲一邊吃個不停一邊說，「怎麼睡了一宿還美上了？」
「我需要個紙筆，你兩誰去管客棧老闆要一套？」江自流明顯是答非所問，但這不重要，因為更重要的是，江自流有主意了。掙錢的主意，一個很大的，能保證他們好好活下去的，掙錢的主意。
早餐后，三人分成了兩組，暮林棲帶着金子銨出門去了，江自流獨自留在房間里拿着毛筆寫寫畫畫。
她這一刻是真的感謝父母送她出國學了經濟，也感謝親爹從未放過她一直讓她接觸家裏的生意。
穿越穿成她們三這樣，沒錢沒權沒房沒身份真的是人間慘劇，白手起家可能說的就是現在的她們了。
這可不是心大點就能解決的事情，要想解決這些必須要有真本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真本事。
幸好，她還真有那麼點，要不然怎麼叫江大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