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貧困的過往
曠小微看見聞人詩雅后，高興的差點奔起來，而聞人詩雅則是直接撲上去一頓結實的擁抱。周子輝看著兩個人熱情的不像樣子，很無語。
「至於嘛，你們兩個好像也沒有這麼熟吧？」
兩個女人一聽，都向周子輝翻了一頓白眼，好像看白痴一樣的。
「走吧，讓周子輝請我們吃飯。」曠小微拉著聞人詩雅的手向外走去。
等到上車的時候，周子輝忍不住問：「我說兩位美女，你們吃什麼呢。」
聞人詩雅看了看曠小微，曠小微也同時看了看聞人詩雅，兩人竟然異口同聲的說：「麻辣燙。」
「哈哈哈哈~」接著兩個人都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周子輝聽了「麻辣燙」三個字之後，硬是沒反應，他想了又想，就是不知道這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喂，我說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我們兩個這麼高興，你怎麼就沒有半點反應呢？」聞人詩雅不滿的說。
「呃，麻辣燙那是什麼菜？」周子輝一臉懵逼的說。
「哈哈哈，不會吧，你連麻辣燙都不知道？」聞人詩雅這回又開心了。
「子輝，我們兩個一起沒有吃過，你以前也沒有吃過的嗎？」曠小微驚訝的問。
「對啊，我一直都是一日三餐，不是麵條就是米飯，從來沒有吃過麻辣燙呢。」周子輝很誠實的說。
聞人詩雅驚訝的看了看曠小微，曠小微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確實不知道。
「好吧，等下你就知道了，我知道一個地方做的很好吃呢。」聞人詩雅說。
「好吧，你指路。」
車子大概走了有四十分鐘的樣子，七拐八彎的進了一個小衚衕，終於看見了一家「宋記麻辣燙」。
「喏，就是這家了。」聞人詩雅說。
「好，你們先下車進去點菜，我把車停一下。」周子輝說。
等到周子輝將車停好，進了小店后，才發現這根本就是個只能做五六個人的小店，一個頭戴小白帽、滿面風霜的大叔在來來回回的忙碌著。
「怎麼樣？這家小店不錯吧。」聞人詩雅說。
「嗯，還不錯，挺乾淨的。」周子輝隨意的坐在了兩女的對面。
「等下你吃了后，就會覺得味道也很好的。」聞人詩雅說。
「小微，你以前也吃這個嗎？」周子輝問。
「嗯，吃呢，以前和朋友逛街的時候，會吃，但是也有好幾個月沒吃了呢。」曠小微說。
一會兒，那位大叔端著一盆熱騰騰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出於好奇，周子輝拿著筷子撥動了一下，發現有各種蔬菜在裡面，然後大叔又端來了一盆，裡面是粉條。
「趕緊吃吧，我都等不及了呢，來小微，吃。」聞人詩雅看起來迫不及待的樣子。
曠小微拿起筷子，給周子輝的碗里挑了點粉條，說：「你嘗嘗。」
麻麻的，辣辣的，比較容易刺激味蕾，這是周子輝最初的感覺。
「呃，周子輝，要不你講講你的小時候的事情吧，麻辣燙都沒有吃過的人，我覺得很有興趣知道呢。」聞人詩雅一邊吃，一邊說。
「對對對，子輝，我也想聽。」曠小微也說。
「好吧，既然你們兩個想知道，我就講給你們聽吧。」周子輝停頓一下說道。
「嗯嗯，說說，我們倆就當聽故事了。」聞人詩雅說。
這時候的聞人詩雅一點都不像在大眾面前高冷的形象。
「我家有兄弟姐妹六人，我排行老三。」周子輝剛一開口，兩個人就停了下來，驚訝的看著周子輝。
「怎麼，很奇怪嗎？」周子輝看著兩個人說。
「沒事沒事，你繼續說。」曠小微繼續吃了起來，而聞人詩雅也恢復了吃態。
「小時候，我家特別窮，全國來講，就數我們省最窮，全省來講，就我們縣最窮，你們可以想一下，我們那時候吃饅頭、吃飯都要省著吃，一年才能吃幾回雞蛋，豬倒是每年都養一頭，可是家裡人多，豬肉很快就會吃完的。」
「我們都沒有上過幼兒園，因為我們那個時候是沒有幼兒園的，就直接上村辦的小學，村辦小學只有一年級和二年級，學生有二三十個，不管上什麼課，都是由一位跛腿老師上課。鉛筆、作業本都要省著用，書本都是哥哥姐姐們留下的舊書，我們那時候寫作業都是拿著小木棍在操場畫字，有的時候會將電池裡面的魔棒拆出來，拿著它在地上畫字，魔棒那都是珍惜品，無論是什麼天氣，太陽曬的時候，或者冬天寒風刮的時候，我們都在操場畫字，也只有下雨了或者下雪了的時候，才會在教室裡面讀書。」周子輝漸漸的陷入了回憶。
「呵呵，其實無論是夏天曬的小臉通紅，還是冬天凍得手腳腫成饅頭一樣的，我們在外面畫字的時候，都是很快樂的，大家一邊喊著、朗誦著，一邊在地上畫上一行行的字。」
「教室裡面沒有課桌，課桌就是兩根土柱子，上面搭著一塊水泥板，說起課桌可有意思了，有的同學作業完不成，或者考試不及格，就會趕緊把手放在水泥板上磨一會，這樣在老師打板子的時候就不會太疼了。」
......
「好在大家都學習還不錯，後來上初中了，我上初中的時候，意味著我家的兄弟姐妹都開始長大了，家裡的開銷也增大了很多，為了省錢上學，我們穿的衣服往往是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接著穿，可是就算這樣，我還是不得不中途輟學了，我姐姐也輟學了，我姐姐為了大家都能夠上學，十二歲的時候便開始經常在山上撿髮菜，那是一種像頭髮一樣的菜，價格是一斤一百多元，撿上兩天便能撿到一斤，我姐姐高興的不得了，說終於可以幫家裡掙錢了。」周子輝說著說著眼睛裡面有淚光閃爍。
「而我便開始放羊了，我休學了兩三年，放的羊從開始的三隻羊，增加到了二十多隻，羊的收入還不錯，我的一隻羊可以買到五六百元，而別人的羊比我的羊小很多，那時候啊，太乾旱了，一年都下不了幾場雨，羊也沒有吃的，於是我便想辦法將山崖上面的草割下來餵羊，有好多次都從山崖上面滾了下來，好在那都是在黃土上面，也沒有受到過多嚴重的傷。」
「那時候，我的樂趣就是和爸爸討論羊，說這隻羊長得壯，那隻羊就像頭領，等等，最傷心的是賣羊的時候，當看到羊的那種留戀的眼神時，我的心裡感覺到特別的難受，有一回，一隻老羊在被車拉走很遠之後，它竟然跳下車子跑了回來，見到我就一邊叫著，一邊使勁的用頭拱著我的腿，我求助的看了看爸爸，爸爸嘆了一口氣，將羊錢退還給了人家，自那以後，當賣羊的時候，我就悄悄的躲了起來。」
「家鄉實在是很乾旱，父母種了幾十畝的地，收成還不夠全家人吃喝，於是家鄉人便想辦法在土地上面覆蓋一層沙粒，這樣就能夠保持地裡面的水分，農民便在沙地上面種西瓜，但是沙地種西瓜多半都是手工操作的，一年下來，手掌能夠磨破好幾層皮，好在一畝地的西瓜也能賣到一千多元。」
「就這樣，我們家出來了第一個大學生，我哥哥上了一所重點大學，看到哥哥上了大學，我心有不甘，便讓哥哥買了複習資料，一邊放羊、干農活，一邊學習，那年中考的時候，我沒有想到，竟然以全縣前幾十名的成績考上了高中。」
曠小微聽著聽著，輕輕的用手抓住了周子輝的手，聞人詩雅雖然在低著頭一邊聽一邊吃，但是明顯吃的很慢。
「爸爸看到我考上了高中，就對我說，你安心的上學吧，爸爸已經耽誤了你的姐姐，再也不能耽誤你了，我不想你跟我一樣一輩子在黃土地上幹活，自那以後，父母變得更加辛苦了，背也開始駝了，但是他除了種地外，還把家裡的水果、瓜子等東西包裝成精緻的小塑料袋裝，這樣就能夠賣到更高的價格，我沒有看到過他有什麼娛樂活動，一有時間就騎車拿著這些東西，去很遠的地方去賣。」
「我上了高中后，弟弟就一邊讀書，一邊放羊，山上的髮菜那時候變得很少了，為了補貼家用，姐姐隨著熟人去了外面打工......」
「慢慢的，兄弟姐妹都上了大學，唯獨除了我姐姐，老早就嫁人了，家裡為了省錢，姐姐嫁人的時候，都沒有讓我回去，我很後悔啊，我那時候為什麼就那麼聽話呢。」
「上大學的時候吧，挺羨慕同學們的，他們想吃啥就吃啥，想喝啥就喝啥，還能談一場戀愛，可是我不能，一個月三四百的生活費，我必須省著用，有女孩子表示對我有好感，可是我不敢談感情，我怕連一頓飯請不起，當有女同學主動接近我的時候，我都會轉頭就走，說對感情什麼的沒興趣，可是其中一位女孩我是真的很喜歡，經常會偷偷的看著她，看著她說話，看著她笑，一看就看了四年。」
「老闆，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啊，做的一點都不好吃。」聞人詩雅突然暴躁了吼了一句就出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說：「「你倆慢慢吃，我出去買個飲料」。
「子輝，我沒想到，你以前過的那麼苦。」曠小微紅著眼睛說，她已經擦了好機會眼睛了。
「呵呵，苦嗎？現在想起來也就那樣吧，你看看現在職場中的這些人，那些不苦呢，常總、高鳳鳴他們都曾經過的很苦。還有萬象房地產、明珠房地產那些被辭退的高管，他們沒有白天黑夜的工作，老闆說辭退就辭退了，所以苦就是一種歷練，通過歷練了就會過上好日子，通不過歷練了那就會過的更苦。只是這種歷練也不是自己努力了就能夠通過的，也有各種機緣吧。」
「嘻嘻，我買了健力寶，每人一罐。」聞人詩雅笑嘻嘻的回來了，手裡拿著健力寶。
「咦，你也喜歡健力寶嗎？」周子輝問。
「當然啦，我喝了很多年了。」聞人詩雅炫耀似的說。
「我也喜歡呢。」曠小微拿了一罐。
「喏，給你。」聞人詩雅給周子輝。
「好懷念啊，我大學里的時候好喜歡這個，差不多一個月就要喝一罐。」周子輝開心的拿著健力寶。
「啊~舒服！」周子輝喝了一口健力寶，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從貧困中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人，不過我很佩服你們。」聞人詩雅認真的說。
「其實那時候像我這樣的人有很多，甚至過的比我還苦的人都有很多。」周子輝盯著房頂說。
「那你說說，到底有多苦啊？」聞人詩雅好奇的問。
「這樣說吧，我們那時候雖然苦，但是自家地裡面種的瓜果蔬菜總還是能能吃的上，但是在那個年代，還有很多人甚至連黃瓜和茄子都分不清楚，我就見過有人拿著茄子當做黃瓜吃，有的人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大山，他們那裡近親結婚很普遍，年輕一代有各種近親結婚帶來的生理缺陷。」
「啊？這麼誇張啊？」聞人詩雅被嚇著了。
「是啊，不過現在好多了，在政府的關心下，一輩又一輩人的努力下，大山深處的村莊也修通了公路，村裡面也有了各種現代化發展的宣傳，農村醫療逐步的跟了上來，我現在很多年都沒有去過大山裡了，想必現在他們過的很不錯了吧。」
「對，政府這麼多年也很努力了，經常可以在電視上面看到扶貧的新聞呢。」曠小微說道。
「哎，我有個想法，啥時候跟你去貧困山區看看，或許我們還可以做做慈善呢，你說呢？小微。」聞人詩雅突然有了想法。
「嗯，這個主意好，到時候叫上我，你出錢，我幫忙。」曠小微也積極地附和。
「你倆有這個想法，有機會我帶你們去我的家鄉去轉轉吧。」周子輝驚訝的看著這兩個女人。
「你別這麼驚訝，我以前是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我肯定會很早就參與扶貧了。」聞人詩雅揚起脖子說。
「我還以為，像你們這樣的資本家，就只知道榨取工人的勞動價值呢。」周子輝又喝了一口意料。
「你才是資本家呢，我可不是資本家，只不過接了父輩們的班而已。」聞人詩雅像個被激怒的小貓一樣。
「行了，吃飽了咱們就走吧，老闆，買單。」周子輝站起身來，準備走了。
「好嘞，一共是三十四元。」老闆走了過來。
「呃，要不還是我來買單吧。」聞人詩雅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你以為我窮的連頓飯都請不起了嗎？」周子輝瞪了一眼聞人詩雅。
曠小微看著聞人詩雅笑了一下，然後拉著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