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首先求敗

高宗准了虞允文上前線，宣佈退朝。

文武大臣們便全都圍到了伯琮周圍。一個個滿是恭維道喜。顯然，只要伯琮能夠打贏這場戰爭，上位只在遲早。

但伯琮卻只應付了幾聲，便是匆匆下殿。

因為韓世忠和虞允文兩人，已急急忙忙的向宮外走去。顯然，兩人是去找梵宇。伯琮自然也要跟過去。自『太史星報』造勢，期間『神跡』、『神罰』、『採石大捷』以及逼迫高宗『御駕親征』等計謀，五一不是出自梵宇之手。

一年多的佈局謀慮，伯琮終於向前走了一步。

此刻自然要去感謝一下梵宇。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伯琮想要打贏這場戰爭，還得依靠梵宇。

不說韓世忠和虞允文兩人已跟梵宇穿了連襠褲，單是西北十來萬的『辛家軍』，可都是梵宇在養著啊。據虞允文透露的消息，辛家軍戰力極強，很可能是這場戰役的勝負關鍵，伯琮豈敢怠慢梵宇。

小半個時辰之後，三人進了梵宇宅子。

「立恆，父皇御封我為皇子了。」伯琮一陣嚷嚷。

豈知，梵宇卻是甩了一個白眼，「又不是太子，有什麼好高興的！」

「呃……」伯琮略有些尷尬，爭辯說道：「父皇當庭說了，只要我能打退金人，他便考慮升我為太子。」

「考慮？」梵宇拉下了臉，「連承諾都沒有么？」

「這也算吧……」

伯琮言語，有些不自信。

梵宇恨不得一腳踹翻伯琮，終究倒也沒再多說什麼了，乾脆打趣起韓世忠來：「死老頭兒，現在滿意了吧。你該怎麼謝我？」

「謝你？憑什麼？」韓老頭卻開始耍賴了：

「老子能上前線，還不是因為陛下缺人，跟你有個屁的關係！」

「得意了是吧？死老頭……」

兩人橫眉冷對，挽起了衣袖，貌似又要開啟互懟模式了，好在，幽棲走了出來，一臉笑意盈盈，「還吵什麼？吃飯啦……」

梵宇家的伙食一貫不錯，韓老頭第一個跑進了飯廳。

伯琮自然也是巴不得趕緊閃開，他知道梵宇嫌他沒能當上太子，感覺壓力好大。剩下一個虞允文，梵宇倒是不好懟人家了。畢竟，沒有韓老頭兒和伯琮兩人親。隨後幾人吃了一頓大餐，終於討論起正事來。

「喂，臭小子！這仗怎麼打？」韓世忠首先開口。

「死老頭，現在想起我啦？」梵宇罵了一句，倒也沒賣關子，「打仗嘛，自然是人多刀子多，勝算才高。你多弄點兵唄！」

「多弄點兵？」韓世忠便一臉迷糊。誰打仗不喜歡多弄點兵啊，但這東西是想弄就能弄到的么？大宋幾十萬軍隊全在前線呢，淮西李顯忠、京西邵宏淵、川陝吳璘、還有沿海制置使李寶，四人已把大宋海陸兩軍分完了，自己到哪裏弄人去？募兵么？那也來不及啊。韓世忠想了半天也沒頭緒，只得開口問道：

「臭小子，軍隊都在前線，你讓老子哪裏弄兵去？」

「笨啊！」梵宇啐了一句，「你把張俊踢下去，自己當上樞密使，那不是要多少兵就有多少兵了么？」

「我踢他幹什麼，老子要上前線殺金狗的。」

「誰說樞密使就不能上前線了。剛才陛下不都差點上前線么？」梵宇瞪了老頭兒一眼，「不把張俊擼下來，你就不怕打仗的時候，他在背後給你使絆子？岳爺爺當年是怎麼退回來的，你都忘了么！」

「對呀！老子差點忘了。」韓世忠一拍大腿，當即站了起來。

自從穿上鎧甲后，韓世忠彷彿變了個人似的。再不是個下棋看書的鄰家怪老頭，而是滿嘴髒話、行事果決，走路都帶殺氣的鐵血將軍。此刻梵宇提醒，韓世忠便咣當一聲站起，徑直去向皇宮。

顯然，老頭兒這是去找高宗，要樞密使當了。

「韓元帥，不可冒失啊！」伯琮便想攔住老頭，害怕他衝撞了父皇。

但梵宇去拉住了伯琮，「由他去吧。」

其實，梵宇是故意激將韓世忠的。此刻大宋危急，好些大臣都想跑路了。甚至就連高宗都想再次逃亡海上，韓世忠肯上前線，不正是『討權』的好時機么。雖然高宗心底是會有些猶豫的。但韓世忠這暴脾氣去頂撞兩家，說不定還真能如願。反正對於高宗來說，打仗這種事，韓世忠肯定也是比張俊強的。

當然，奪權這種事情只能算是錦上添花而已，並不是本次宋金之站的勝負關鍵。梵宇待韓世忠離開之後，便和伯琮、虞允文兩人，商量起具體的戰略來：「殿下，其實想要打敗金人，很簡單的。」

「哦，請立恆教我。」伯琮慌忙站起，揖手鞠躬。

虞允文也慌忙揖手，「願聞其詳。」

「方法有兩個。」梵宇拿起三根筷子，分別放在淮西、京西，川陝方向，「這第一種方法么，就是硬碰硬，正面硬剛金人。淮西有李顯忠，打不過也不會敗。川陝有吳璘，還有辛家軍的十萬人，只剩不敗。至於京西的邵宏淵么，只敗不會勝。所以伯琮和韓老爺子你們兩，只需前往京西，砍掉邵宏淵的腦袋，並且支撐到吳璘和辛棄疾兩人西路取勝後過來支援，這場戰爭就贏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虞允文點了點頭，卻是一臉憂慮，「但是，邵宏淵統兵鬆散，京西戰力極弱。韓元帥倉促上陣，只怕很難改變大局吧？」

「對！彬甫擔心得很有道理。」梵宇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雖然我認為韓老頭兒是可以很快搞定京西部隊的，但是，畢竟還是存在風險。所以這我才說還有第二個法子。」

「立恆請講。」虞允文的臉色，舒展了一些。

梵宇便繼續說道：

「第二個法子，便是拖了。咱們不用探子去查都知道，其實金人現在外強中乾。不久之前，完顏亮動用了六十萬大軍南侵，但卻寸功未建，還把輜重糧草丟了個乾乾淨淨。金人現在派出的四十萬大軍，肯定後勤不足。所以金人此次南侵的真實目的，不過是『以戰逼和』罷了。湯思退等人的策略其實沒錯，只不過他們太沒出息了。所以咱們只要砍掉邵宏淵，再把辛家軍的十萬人調到京西，防守還是沒問題的。只要這麼拖上一兩年，金人自己就退了。」

「有道理！」伯琮興奮得跳了起來，「立恆一席話，令我茅塞頓開。保險起見，咱們趕緊把辛家軍調回京吧。國體事大，穩妥為先！」

「對對……！」虞允文也點頭道：「宋金打了幾十年，也不在這一時。」

「不。」梵宇卻是連連搖頭，

「我卻選第三種方法，咱們首先要敗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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