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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落下,暗夜降臨。
六扇門裏多得是燭火燈籠,到處都是照的亮亮堂堂,作為凌華城內的官方武力機構,守衛森嚴是再正常不過的,整個府邸的四方都有捕快在牆外巡視,內里更是有四支小隊,兩兩輪班,來回巡邏。
而盧誠等人所在的院子,守衛倒是沒有其餘的地方來得嚴密,僅僅至於兩名捕快在進行着日常的守衛罷了。
白天呂小白就發話,要給四人一天的時間考慮,他這也算是說到做到了,並沒有什麼監視嚴格,以勢壓人,像是完全在等他們自己決定,不打算強加任何壓力。
不過這幾個傢伙當然是不會這麼相信的,一個個在房間里是神情各異,但都沒有半點放鬆的意思,說到底,他們並不相信這個年輕的朝廷鷹犬會真的這麼寬鬆。
在房間里,陳近北透過窗戶縫隙,看到院門口那兩名捕快的衣角,冷笑不已。
「哼,裝給誰看。」
雖然呂小白算是救過他,但是對於性子高傲的陳近北來說,這與其說是恩情,更不如說是一種羞辱,闖蕩江湖大半輩子,好歹也算是一方成名高手,陳家更是為淮陽道內的一流武林世家。
就算呂小白近來聲名鵲起,是武林中年輕一代的頂尖人物,但論及資歷比他又何止差了一籌,到頭來,自己還被如此小輩施以救命之恩,這要是傳出去了,他多年的名聲不說毀於一旦,起碼也會折損不少臉面。
而白天,呂小白更是言語中頗有威脅之意的讓他去幫着六扇門做事,這就更加無法忍受了。
所以打從一開始,陳近北就沒想過要給呂小白寫什麼親筆書信,雖然功力未復,但是很顯然能夠逃脫的機會,就只有今晚了。
當然,他不會天真的以為今夜呂小白就真的這麼放鬆守衛,任由他們來去自如了。
「哼,想困住我。」
........
院子外。
兩名捕快站得是筆挺,腰挎刀劍,看起來面無表情很是嚴肅,不過實際上,他們的眼神是沒有半點警惕的意思,甚至靠近點還能聽到閑聊的聲音。
「你說大人到底是什麼意思,讓咱們在這裏守着,卻又說不用看得太嚴,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着左邊這個看上去還算白凈年輕的捕快發牢騷,右邊這個大鬍子是哼了一聲,言語間有幾分訓誡的意思。
「大人讓咱們守着,咱們守着便是,哪來這麼多廢話,再說了,今晚差遣咱們這活,完全可以說是閑職,比起別人巡夜來說,我們可說是輕鬆得多了,你還不滿足?」
「清閑,滿足?!」
白凈年輕的捕快臉色一下子漲紅,顯然有些激動。
「我進六扇門可不是為了清閑養老!看看和我同入的那些傢伙,他們早就做了不少任務,有的甚至都已經突破到真氣境,成為獨當一面的捕快了。
你再看我,到現在還是一個見習捕快,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白痴。」
大鬍子顯然是見慣了這種傢伙,完全沒有半點被說動的意思,反而是搖頭冷笑,顯然不屑一顧。
「所以當初你們進入六扇門一共三十六人,至今活下來的,已經不足十人,死相凄慘者大有人在!」
「如你這般性子的傢伙,大多貪功冒進,不考慮後果,這種人死的最快。
至於你說的那些已經有所成就的捕快,哪個如今還有你這樣的想法。」
聽到大鬍子這般說法,白凈捕快的臉色也是一滯,儘管有些仍有不忿,但卻沒有出聲回擊,因為他知道,這些都是事實。
而就在兩人交談甚至爭論之際,院子裏突然響起來一道開門之聲,這立馬讓他們停下了交談,神情正色之際,回頭看去。
但見陳近北從中走出,大步流星,毫無忌憚地走到門口之處,兩名守衛捕快對視一眼,在其將將到達大門位置之際,齊齊伸手攔下。
「陳家主請止步!」
停下腳步,陳近北淡漠的眼神掃視了二人一眼,看得他們心驚不已。
白凈捕快之前還有些熱血上頭的模樣,完全消失不見,倒是這大鬍子還算穩住心境,拱手行禮道。
「陳家主見諒,呂大人有吩咐,幾位傷勢尚未痊癒,還需靜養,若有什麼事,不如告知在下,由在下為您通傳告稟。」
聽到他的話,陳近北嗤笑,隨即冷聲說道。
「這難道就是呂大人所說的隨我等行事自由?結果到頭來,陳某連自由外出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言語落下,渾身衣衫無風自動,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懾人的氣勢,讓兩名捕快都是胸口一窒,壓力無限。
白凈捕快的臉色更顯蒼白,眼神中已經有了一絲驚恐,而那大鬍子雖然也有些驚懼,但是很快他就強自壓下心頭的這些情緒,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倒並非如此,而是此地屬我六扇門府邸深處,往外出的道路一來曲折,二來分列我門中不少機密之地。
陳家主身為一方勢力之主,自然也能夠理解各家各派都有不能為外人涉足的地帶。
初來乍到,也是怕陳家主不熟地形,萬一起了衝突,雙方都不好看。
不如這般,陳家主想去哪,由在下陪同也可,算是做個帶路的作用,不知如何?」
大鬍子還算沉着的模樣,讓陳近北看向他的眼神中倒是多了一絲異樣,隨即冷笑而道。
「你倒是不錯,區區真氣境界的修為,居然還能在我面前言語有度,不失臉面,六扇門果然不同凡響,區區一個黑衣捕快都能有這樣的風采。
不過可惜啊,陳某今日,只想離去!」
話音落下的同時,陳近北眸子中寒光一閃,下一秒,他已然出手。
嗤!
強烈的破空聲響起,大鬍子和白凈捕快都是同時大驚,都只覺得眼前一花,耳邊勁風鼓動之際,兩隻手掌已經迫近他們的咽喉。
不好!
危機感讓他們瞬間渾身汗毛緊豎,大鬍子還算見狀得快,倉促之間,勉力向後一仰到,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陳近北的指鋒。
而那白凈捕快就沒這麼好運了,早已被陳近北的氣勢震懾了心神,他早就失了分寸,沒了膽氣,更被其迅疾的一爪襲擊,根本反應不及,直接被扼住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