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目的地（補）

【五十碼啊……】

系統麻木的注視又一根被霖玲砸斷的樹枝，看着貼在自己臉頰飛落的葉子，心中彷彿有萬千草泥馬奔過。

在一時間，它都不知道該吐槽什麼。但想想之前霖玲種種的不科學表現，系統也就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至少再怎麼不科學，再怎麼嚇人，也比不上初見時某人徒手從腦內掏東西時的驚悚，那場面可是讓系統記憶猶新。

系統看着霖玲那漆黑的長發如同墨跡一樣在空中飛揚，看着霖玲臉上不曾變化的專註神情，它有些恍惚。

拋去那些非人類的特質，光看宿主的外表真的很難以想像這個少女是個偏離人類的異種。

系統自己也不知道，選了這樣一個非人的宿主是好……還是是壞。

「系統，積分可以用來做什麼嗎？」清脆的聲音打斷了系統的晃神，霖玲側頭看着懷中的圓球，黑色的眸子中和最初相遇的時候沒有任何變化。

她在前行，沒有直視前方也能輕而易舉的躲過迎面而來的樹杈。「我獲得了一點積分，這和你說的商城有關係嗎？」

在穿越之初，系統為霖玲介紹了不少有關它的功能，其中就略微提到過「商場」與「獎勵」。由於當時時間緊迫，系統沒有太過詳細的講解，直到現在霖玲才想起這出。

【宿主你這麼快就累計到積分了？】

系統說着將後台界面調出，映入眼中的「0.03」讓它有些驚訝，在它的預想中作為非人類的霖玲即使再怎麼不科學也應該知道謹慎行動，直到後期才能獲得積分。

不曾想……

霖玲瞅著系統一副瞪着大眼直盯着屏幕的樣子，略感疑惑，「你好像很驚訝？」

她還是不太能體會到系統的感受，也無法理解為何在她眼中視作很正常的事情似乎這個小傢伙都不太能接受。

大概是文化差異？

【不，等等？宿主你回收了一個病毒孢子？？？】

半透明的後台界面在系統面前顯示，密密麻麻的記錄有一條數據顯示著有關霖玲的操作記錄，系統一看就呆在了原地。

它匆忙回過頭，圓圓的小臉上浮出名為錯愕的神色。

「有什麼問題嗎？」

【病毒孢子！堪稱奇迹之種的東西你竟然就回收了？？？】

話剛剛從系統嘴裏吼出，霖玲的身下的樹枝就被一腳踏斷，導致兩個非人物種從空中急速下落。

提前一步反應過來的霖玲揮着骨矛插入樹榦之後，憑藉着樹木的緩衝，微微一用力條到了樹杈之間。

「奇迹之種？」霖玲低下頭，直直的看向系統，「這種東西難道還有其他用處嗎？」

在那一刻，悠閑的神色從她的臉上褪去，清秀的面孔已然毫無表情。

這是系統第一次，第一次看見霖玲露出這樣的神色。

然而那樣的神色卻僅僅只持續了一秒，下一秒霖玲還是那副對什麼都毫不在意的樣子，彷彿一切都是系統自己的錯覺。

編號為113號的系統忽然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什麼。

【病毒孢子由感染體產出，和感染體一樣具有對現實小規模複寫的能力。】系統望着霖玲，還是那副呆萌的模樣，卻在試圖從這個非人類的臉上挖出部分真相，【通過正確的處理和使用，甚至可以創造名為奇迹的存在，這便是病毒孢子被稱為奇迹之種的緣由。】

它暗暗的打量著霖玲，卻無法從後者臉上再找到分毫的波動，這令系統稍微有點失望。

「這個很稀少嗎？」系統的行為也同樣被霖玲看在眼裏，霖玲回應了一個笑容，「這次真是太可惜了。」

她嘴上這樣說着，惋惜的情緒卻沒有絲毫達到眼底，她現在有點清楚自己該幹什麼了。

如果說一開始與系統穿越是一時間興起兼突發奇想，那麼在得知這個消息后霖玲心中就已經有了一個計劃的雛形。可以說，將會徹底推翻她原本一切的籌劃。

若這個名為系統的生物所說的是真實的話，那麼她可能就要認真的對待這次任務了。

從樹杈間跳下，霖玲沒有去管被甩在身後的系統，凝望着頭頂上紅褐色的枝幹。漸入黃昏的天空已被雲層遮擋，導致樹冠下的場景昏暗一片。

她隨手將骨矛扔入影子中，踩着濕潤的泥土繼續向著預定好的方向前行。

與最初草木茂盛的地段不同，空曠的地面上滿是慘白色的菌類，黑褐色的泥土中有着一些赤紅的東西像包塊一樣突出。

而與這裏形成鮮明對比的便是前方那空蕩蕩的馬路，在這個末世下，人類所留下的痕迹竟然尚未完全消去也是令人感到幾分神奇。

但這就是這份神奇也恰恰突出了其中的異常。

霖玲站在原地，沒有再進一步，將其腳邊的石子朝前丟了過去。

「嗖」的一下，看不清模樣的黑影突然從那裏閃過，把飛躍出的石子撞成了粉末。

【噫！這什麼啊？！】從剛才到現在一直不做聲的系統也被黑影給嚇了一大跳，甚至直接竄到霖玲的身後，儼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宿主你那又是什麼眼神？】

霖玲迅速收回某種意義上相當過分的眼神，將視線重新移回前方，假裝沒有聽到系統的嚷嚷。「對了，系統你剛剛有拍到什麼嗎？」

她問著，同時也觀察著前方的一切。

以一條淡的基本看不出顏色的斑馬線為分界點，森林與馬路儼然成為了兩個世界，但通過剛才的那一幕任何人都不會覺得馬路會比森林安全。

系統調出自己的記錄，正說自己已經找到影像時，就見霖玲已經抬起了手臂指向空地。

在它還沒有理解這是何意之時，隨着一聲清晰的碎裂聲，暗紅色的血珠就在眼前爆開。

霖玲的手臂如同炸裂了一般，粘稠的血液與紅色的肌肉如同花一樣在空中綻放，徒留扭曲的不成樣子的骨骼蜷縮在肩膀上。

【啊啊啊——宿主你的手啊啊啊！】

與系統爆炸式的反應不同，霖玲十分淡定的看着掛在自己肩膀上的肉沫，就像得到什麼十分肯定的答案兀然一笑。

霖玲這一次可是看見了，那瞬間飛撲過來的黑影。

【宿主！宿主！你的手！手爆了啊！】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血腥的景象的系統已經語無倫次，甚至在慌張之間它更是直接調開了系統商城，打算強行調動許可權兌換治療物品。

然而，一隻手按在了它的頭上，將它阻止。

「沒關係。」這麼說着的霖玲收回了手，按住蜷縮成一團看不出原形的右臂，然後……一把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