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幼年奇遇

蘇洵從床上翻身起來，躡手躡腳走出房間，期間路過蘇洛霞的卧室，他住步站了一會兒。

此時已經是凌晨四點鐘了，周圍一片靜謐，蘇洵彷彿能夠透過房門，可以聽到姐姐熟睡時的呼吸聲，他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笑，隨即下樓，開門走了出去。

蘇洵來到這裡住了幾天，對於這片小區的情況他也大致有了了解。就在距離他們家不遠處，有著一個小區公園，算不上很大，但是有山有水，還有各種健身設施齊全，正好可以給他提供練武的場所。

來到小區公園北端，在一個小池塘旁有著一座亭子，蘇洵來到亭子下，盤膝而坐，便開始靜心調息運功起來。身體完全放空，感受著體內一股暖流隨著意念規律地流動，跟著整個人都彷彿進入了一種不可描述的奇妙狀態當中……

約摸一個小時過後，蘇洵收功起身，就在他一直緊閉的雙目睜開的一瞬間，竟似猛然閃過一抹精光，轉瞬即逝，讓人不由以為錯覺。

「感覺最近好像已經是修鍊到了瓶頸，就算再怎麼增加強度，也已經難有寸進，看來師父他老人家說的沒錯，這門功法越是練到後面就越是得靠個人機緣，我還是不要急功近利的好。」

自言自語一句，蘇洵輕輕吸了口氣，走到旁邊的一塊空地處，又開始練起一套拳法來。

如此練了有十幾分鐘，蘇洵忽地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猛地扭頭看向東南方，神色一正，厲聲輕喝：「誰！」

「是……是我。」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那邊的矮木叢後走了出來，原來卻是他的姐姐蘇洛霞。

蘇洵有些愕然道：「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蘇洛霞微微一笑，風情萬種，柔媚迷人。

「我怎麼就不能來？這一大清早的，就聽你鬼鬼祟祟地開門出來，我跟來看看你是不是在做什麼壞事呢。」蘇洛霞玩笑一句，施施然走了過來。

「我能做什麼壞事，這不在練功。姐，你來多久了？」

「來了好一會兒了，只是剛才見你一直坐在那邊一動不動，就沒有過來。對了，剛才你是在練什麼功夫呢，怎麼感覺怪怪的？」

「怪？哪裡怪了。」蘇洵奇怪地看了蘇洛霞一眼。

蘇洛霞感覺也有些說不清楚，只是道：「我也說不好，總之就是當時你人明明就在那兒，卻又感覺好像並不存在一樣。對了，你練的這是什麼功夫，在部隊裡面學到的？」

蘇洵搖了搖頭，他在部隊里所學到的東西，可跟他現在所修鍊的不一樣。部隊里學的是一些現代的制敵殺人技法，而他現在修鍊的這個，則是一門真正的古武功法。

蘇洵眼神微動，像是想到了什麼，忽而看向蘇洛霞，道：「姐，你想學功夫嗎？要不，我也教你一些防身功夫，這樣萬一有什麼事情我不在身邊的時候，你也能夠用來自保。」

蘇洛霞聽著神色一喜，可緊跟著又暗淡了下來，道：「這好是好，不過我都已經這麼大年紀了，只怕也學不好，不是說功夫都得從小連起來才好嗎？」

蘇洵笑道：「沒關係的，又不是說非要讓你練成什麼絕世高手，只要能有點防身之技就行。再說姐你以前在學校練過舞蹈，身體柔韌性比一般人好，就算現在起步晚了點兒，也沒有什麼大礙的。」

聽到蘇洵都已經這麼說，蘇洛霞當即欣然應下。

實際上，她早年的時候也曾報過一些例如跆拳道之類的培訓班，目的就是能夠擁有一項防身健體之技。只是後來因為食府的生意越來越忙，她也就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折騰這些了。

現在既然蘇洵肯教她，她自然樂意了。

「蘇洵，那我們要從哪兒開始練起呢？」想到今後能跟蘇洵一起修習武藝，蘇洛霞心裡也不禁有些欣喜起來。

蘇洵沉吟了一下，道：「姐，我還是從最基礎的開始教你吧。雖然有些枯燥，不過只要你能把這基礎打好了，後面的修鍊也就會相對容易一些。」

接下來，蘇洵便讓蘇洛霞盤膝坐在地上，然後教她一種特別的呼吸吐納方式，蘊養精神。

蘇洛霞也是聰明，而且悟性極高，在試了十幾分鐘之後，竟就逐漸開始掌握了蘇洵所教的這種呼吸吐納，只不過每次堅持的時間都不長，最多不過三五分鐘，就又恢復成原本的節奏了。

「唉，又亂了。」再次打亂呼吸節奏，蘇洛霞不由嘆氣了一聲。

蘇洵在旁笑了笑道：「姐，你這已經很不錯了。知道我當初剛開始學習這種呼吸吐納的時候，用了多長時間嗎？三天，我可是用了三天才學會的，而你才不過十幾分鐘就學會了。真不愧是咱們家的學霸，不管是學習還是什麼，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本來還有些泄氣的蘇洛霞聽到這話，也不由笑了：「行了，你就別打趣我了。話說回來，你是從哪兒學到的這種練功法子，還真是挺有意思的，跟我想象中的一點兒都不同。」

蘇洵頓了頓，略微猶豫，開口道：「姐，還記得八歲那年，我因為在學校里跟人打了一架，回家后被咱爸狠狠揍了一頓，然後我偷偷離家出走了的事情嗎？」

「這個怎麼會不記得，當初你把人孩子打破了頭，人家裡都直接找到我們家館子來了，把咱爸給氣得，直接就拿一把鍋鏟往你身上招呼。後來你離家出走了，一連幾天也沒個消息，可把我們都給急壞了。」

「爸媽更是到處求人托關係去幫忙找你，誰知沒兩天你自己又好好地回來了，問你去了哪兒你也不說，結果氣得爸爸又是把你一頓揍……」

說到這裡，蘇洛霞似乎回憶起了當年的那副畫面，不自禁地一陣咯咯笑了起來，在旁的蘇洵也是一樣露出了笑聲。

可他們這般笑著笑著，似乎又忽然想到如今已經時過境遷，有些人已經只能永遠存在於他們的記憶當中，竟不由得一股哀傷瀰漫開來。

突然而來的沉默，姐弟倆相對無言。

過了片刻，蘇洵又才緩緩開口：「其實當年我也並沒有跑遠，就躲在咱家後面不遠的那個老煙廠裡頭……」

隨著蘇洵的描述，蘇洛霞這才知道，原來當初她這個不懂事的弟弟在離家出走之後，竟然還有了一番奇遇。

原來當年蘇洵離家出走，跑到他們家後面的那個廢棄的老煙廠裡面后，竟偶然間遇到了一個身受重傷的男人。當時那個男人滿身是血，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可把蘇洵給嚇壞了，下意識地就想跑出去報警。

結果這還沒跑出幾步呢，就忽然感覺背後被什麼東西給打了一下，跟著暈了過去。

出手的，當然就是那個受傷的男人。

不過他倒也並沒有傷害蘇洵，只是不希望蘇洵的發現，而讓他躲在這裡的事情暴露出去罷了。

之後等蘇洵醒來，那個男人還跟蘇洵好好聊了一番。他或許是感念自己身受重傷，怕是已經活不了多久，在跟蘇洵的一番交談之後，竟然萌生起了將蘇洵收為徒弟之意。

就這樣，蘇洵白撿了一個便宜師父，並獲得了那個男人的悉心傳授。只是因為當年那人正在被人追殺當中，誰也說不準情況將會有怎樣的變化，所以在他教授蘇洵武藝之前，就讓蘇洵發誓十年之內不許對人使用從他這裡所學到的武功，更不許提起有關他的事情。

而蘇洵也做到了，至今已是十八年過去，他才第一次跟人提起了這個事情。

「難怪，自從你那次離家出走之後，就再沒有發生過跟人打架的事情，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你變得懂事了，原來事情竟是這樣的。那後來呢，你的那位師父，他後來怎麼樣了？」蘇洛霞不由問道。

蘇洵澀然一笑，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當年師父他老人家受傷不輕。按照他的說法，他當時的傷勢已經無法恢復，只是能活多久的問題了。而且他也只教了我不到兩年時間，待我打下了一定的基礎之後，就忽然不告而別了。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什麼地方，或許，早就已經……」

說到這裡，蘇洵的情緒不免有些低落。

雖說當年他跟他那位師父的師徒之情，也不過兩年的時間。但是如果不是當年他遇到了師父，或許他的生活將會跟今天有著極大的不同，搞不好就跟當初那些個跟他一起玩到大的玩伴一樣，誤入了歧途也說不定。

……

東方的天空開始發白了，朝陽逐漸升起。

蘇洵起身，伸手拉了蘇洛霞一把，笑道：「好了，姐，今天就先練到這裡吧。等你完全掌握了我今天教你的這種呼吸吐納之法后，我再教你怎麼掌握氣感和運氣之法。不過這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成的，慢慢來吧。」

蘇洛霞隨手拍了拍身後沾上的些許草屑，笑著點了點頭：「好，那我以後每天都跟你一起來練習。對了，剛才也忘了問你，你跟那位高人學習的這門功夫，叫什麼名字啊，應該很厲害吧？」

蘇洵道：「當初聽師父說起這門功法，原本的名字挺長的，他只說了一遍，我也沒記住，我只是習慣地稱它為十方命術，這門功法共有十層，我到現在也就練到了第四層而已，暫時陷入瓶頸了。」

「只是練到第四層就這麼厲害了，如果能練到十層，那……」

蘇洛霞忽然發現自己實在有些難以想象，這十方命術如果真能練到了極致，那還能是人嗎？！

此時天色漸亮，小區里也已經有不少人晨練的人來到了公園中，途中有對五十來歲的夫婦跟蘇洛霞認識的，還熟絡地打了聲招呼，蘇洛霞都滿面笑容地回應了一聲，便挽著蘇洵的手臂往家裡走去。

那對夫婦倆看著二人逐漸遠去的身影，不由在那小聲嘀咕。

「蘇小姐身邊那個男的是誰啊，小夥子長得還挺精神的，難道是她的男朋友？」

「你這老頭子，你管人家是不是蘇小姐的男朋友，跟你有關係嗎！」

「唉唉，我不就隨口那麼一說么，至於瞪那麼大的眼睛嗎？」

「哼，你這老頭子哪次見到人家蘇小姐，那眼睛里不都是放著光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那點花花腸子。行了，別看了，趕緊給我繞著公園先跑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