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紀夫人出手

秋深露重，只見街道上緩緩地駛着一輛馬車，馬車的右上角掛着個精緻的小燈籠，燈籠上便是貼著個紀字。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馬車在丞相府前停下。

感受到停頓，紀靈余開口道：「王爺，臣女府上到了。」

顧蘭笙未開口，微微眯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看不出什麼情緒。

紀靈余等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便抬手去掀起車簾，準備下車。

月雨已經在車下等著扶她。

「本王給你七天時間考慮清楚。」身後傳來顧蘭笙的聲音。

紀靈余身形一頓，沒有回頭，徑直下了車。

馬車依舊向前行駛，看樣子他是打算坐車回攝政王府了。

紀靈余回明渠院前特意去了冬沁院，老夫人正在東廂房坐着喝茶，看來已經是用過晚膳了。見紀靈余過來，她笑着讓竹芝添了張杌子。

紀靈余先是問了安后才坐下，老夫人笑着撫了撫她的手，溫和的問：「這麼晚回來，可用了膳？」

「還未。」紀靈余如實回答。

老夫人一聽，立即是轉頭吩咐竹芝去準備晚膳。紀靈余忙是阻止，「祖母不必為孫女特意備下晚膳，待會兒回院裏，孫女讓小廚房準備就好了。」

在紀靈余搬進明渠院沒多久，老夫人就撥了不少人和銀子，特地給她開了個小廚房。

「那哪成，回去準備便是又要餓上一會兒，祖母這有現成的，只要你不嫌棄就成。「她和善的笑着，打趣著紀靈余。

紀靈余附和著笑，心裏卻是有些許的疑慮。不知為何，老夫人對她有些好的過分了。剛回府那段時間倒沒什麼感覺，只是這次生了一場病之後，紀靈余就感覺老夫人變了很多。

不一會兒，竹芝便領着人上了菜。分別是糖醋荷藕，薑汁魚片，杏仁豆腐，外加什錦蜜湯，配了一碗棗兒粳米粥。老夫人畢竟上了年紀，愛吃些口味清淡的。

菜上來后老夫人便沒再說什麼，紀靈余只是吃完后就走了。

回了自己院子沒多久，芸兒就進房報告了。

「小姐今日出去后，老夫人就遣人送了很多賬本過來，說是等小姐回來讓您好好看看。」她為紀靈余沏了杯甘草茶，遞到跟前，繼續說着，「這是剛剛泡的甘草茶，最是消食，小姐快嘗嘗。」

紀靈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味微苦，喝下去后卻又有絲絲清甘，胃裏也是舒服了些。她抬眼看着芸兒，眸中帶笑卻是一言不發。

「小姐怎麼一直看着芸兒？」芸兒微赧，有些不知所措。

紀靈余欣慰又是有些愧疚的說道：「沒什麼，我只是覺著芸兒長大了。」

芸兒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語氣平平卻是聽着讓人難受，「這幾個月芸兒見的這些，要是還不學着點，哪天著了別人的道還不自知，自個兒損了倒是沒什麼，就怕連累了小姐。「

紀靈余伸手握住芸兒的手，「我早先就說過，你我是姐妹，沒什麼連累不連累。」

芸兒點頭，眼中看着泛起了些淚光。先前只是覺著離了祥雲村就有好日子了，現下覺著這裏才是虎狼之窩。打來這起，明裏暗裏的算計從未停止過，她就算是不能反擊，也不能讓什麼把柄落在這些個人手裏。

主僕兩人說了陣子話，便是睡下了。

第二日清早起來，正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卻是被桂嬤嬤勸了下來。

「今日不用請安，每月十六老夫人都要大清早去佛堂禮佛，一整天都不見人的。」桂嬤嬤笑着說，「大小姐今日不如好好看看昨日送過來的賬本，這裏些除了外頭鋪子裏的賬外，還有府里的進項，都要您看呢。」

「府里的進項？」紀靈余驚愕，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府里中饋一直都是紀夫人在打理，突然讓她上手，這是要把她推出去當馬前車，坐收漁翁之利。

想到這，紀靈余心中冷笑。難怪著老夫人突然對她那麼好，感情是要她『知恩圖報"。

「既是如此，今日便趁著空看看。」紀靈余讓人將賬本放到了西閣院，簡單用了些早飯，便是去看那些賬本了。

在西閣院看了半晌的賬本，都只是再看府里的進項記錄。丞相府人口眾多，花銷甚大。一日的進項看下來還頗費精神。前世自己嫁到七王府，什麼都不懂。也沒人幫自己。府里瞧著顧景瀾心智不齊，一個個表面恭敬，私底下都是陽奉陰違。沒辦法，什麼都是她硬著頭皮上。磕磕絆絆的看了幾年賬本，倒也是懂了些門道。

「大小姐，劉管家在院外求見大小姐。」若煙突然進門，打亂了紀靈余的思緒。

紀靈余抬頭看她，見她臉色恭敬地神色，眸色微暗。這些日子她沒把若煙趕出院子，也沒讓她貼身伺候。倒是沒想到，這個丫頭還是賊心不改。自己看了半日的賬本，一直沒人進來說劉管家的事，反倒是讓她鑽了空子。

「你在這做什麼？」芸兒不知何時出現在若煙身後，冷不丁一聲，嚇的若煙差點一跳。

「芸兒姐姐，奴婢剛向大小姐說劉管家的事。」若煙轉身對芸兒屈身說道。

「劉管家？」聽到這話，芸兒的臉立即拉了下來，剛要說什麼，紀靈余開口攔住了她的話，「你去讓劉管家到前院等著，待會我就過去。」

「是。」若煙得了指令就轉身退了下去。

「小姐，是芸兒疏忽大意，沒防著這丫頭。」芸兒憤憤的說道，很是生自己的氣。

紀靈余合上賬本，倒不覺得有什麼。

「人家都主動找上門來了，防不住的。「紀靈余起身朝門外走去，「既然劉管家來找本小姐，那就是有重要事情，不去見就是本小姐的過錯了。」

果然，紀夫人還是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