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第五章 韓悅吃醋

中部 第五章 韓悅吃醋

下部第四十五章韓悅吃醋

人都走了,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韓悅坐在床頭,看著趴在床上的夏侯悌。剛才醫傅說他失血過多,恐怕要昏迷很久。韓悅想了又想,終於伸出左手,咬破食指,掰過他的頭,把手指伸進了他的嘴裡。就像那一次在沙洞中一樣。

不知睡了多久,韓悅突然醒了,才發現自己的手指還放在夏侯悌的嘴裡,他想抽出來,卻不料手指竟然被咬住了。他抽了抽沒抽出來。看看緊閉雙目的夏侯悌,看來他只能繼續保持這個姿勢了。

含著的食指感覺一陣糯軟,好像是什麼東西碰到了自己的指尖,並且開始旋轉纏繞,那感覺酥酥的麻麻的,難以名狀,從所未有。什麼東西?蛇信子?還是繞指柔?

驀地,韓悅意識到,那個東西,是夏侯悌的舌頭!他的舌頭此時此刻竟然在舔著自己的手指!韓悅心裡一動,他終於有動靜了。可隨之心中又騰起一種複雜的感覺。

手指傳來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竟然有反應。不行!必須把手指抽回來。他用力拔了兩次,終於對方鬆口了。指頭都快被嘬紅了。剛想起身,夏侯悌的一隻胳膊竟然抬起,手正巧搭在自己那不爭氣的地方。對方的手指動了幾下,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地方的形狀有些不大對,於是微微挪了一下手,搭在了韓悅的大腿上。

「你醒了?」

「嗯--」囫圇不清的聲音從夏侯悌喉嚨處悶悶地滾出來。

「要喝水嗎?」

「嗯--」又是一聲呻吟。

韓悅一隻手自然沒辦法喂他,於是韓悅去門口叫來正在酣睡的侍女給夏侯悌灌進幾口水。他又無聲地睡去了。

第二天,侍女們都一臉嚴肅,舉止也小心翼翼,沒看到阿魯,倒是來了一個胖胖的中年女人,說她胖,是非常胖,簡直有三個韓悅寬,滿身的肉把衣裙撐成一個球。但她的聲音很細很柔,走路也很輕,皮膚又白又光滑,凝脂般細膩,看模樣已過中年。侍女們都叫她娥姑。

「怎麼沒看到阿魯?他的傷如何了?」韓悅問一個侍女。

「阿魯哥。。。他。。。不能來了。「侍女一聽到阿魯的名字,臉上立刻呈現出委屈的表情,嘴也開始癟起來,眼眶也開始紅了。

「怎麼他的傷嚴重了?」

「阿魯哥今天被長老們責罰了,說他護主不利,還重責了他三十杖棍。現在趴在床上起不來了。」侍女越說越難過,「靈淵殿最近到底怎麼啦,有你一個帶傷的也就罷了,現在少司也重傷不醒,阿魯又被打成這樣,讓我們怎麼辦啊!」

「這靈淵殿什麼時候成了你們哭天抹淚的地方了。」聲音不高卻字字透著莊嚴,說話的是剛剛邁入房間的那位胖娥姑。

侍女一見娥姑,立刻擦了眼睛,找了個借口匆匆退下。韓悅不知這娥姑什麼來頭。也轉回自己的床上,遠遠地看著。

照顧夏侯悌的職責至此完全由娥姑一人負責,除了醫傅定時換藥之外,其他任何事都只能經她的手。連韓悅都被要求轉到旁邊的客房,說怕影響夏侯悌養傷。

韓悅偷偷拉住一個侍女問:「這個娥姑是什麼人?」

「少司最親近的人唄。」侍女也壓低了聲音。

最親近的人?難道是夏侯悌的女人?韓悅不由得往那裡想。可她也太胖了,是包辦的還是他自己選的?如果說是他的女人,為何這幾日夏侯悌都是自己同處一室而不見她出現?還是說夫妻二人早已貌合神離?夏侯悌莫不是因為有這樣一個婆姨,才會轉了性?韓悅的腦海里開始臆想各種解釋。剛動了念的他,陷入了一絲惆悵。現在倒好,因為這個娥姑,自己也不能去看他。不知現在他醒了沒有?

因為照顧的事情都歸了娥姑,四個侍女也輕鬆了許多,除了要隨時待命之外,其餘時間都沒什麼事。韓悅住的客房離夏侯悌的正殿最近,加之這些日子他們早已互相熟絡,所以沒事的時候,幾個侍女就呆在韓悅的房裡,既可以閑聊,又可以隨時聽見娥姑的傳喚。

此時五個人正在玩對詩牌遊戲,這是前幾日韓悅教她們的。韓悅讓她們做了一副詩牌,五個人各摸一張,如果手裡的詩牌可以對上別人的詩,就出牌,對不上就留著。看最後誰手裡的詩牌最多,誰就輸了。

「他醒了嗎?」韓悅玩著玩著終於忍不住還是問起。

「你說少司嗎?他昨天就醒了。」一個侍女邊瞧著牌邊說。

昨天就醒了?為何沒說要見我?「現在他如何了?」韓悅繼續問。

「現在?應該和娥姑說話呢吧,誰知道呢。」另一個侍女瞟了一眼正殿的位置。「剛才我從門裡看了一眼,娥姑正給少司捶腿呢。」她撇了撇嘴。

「既然是你家少司夫人,你們怎麼直呼其名?」韓悅終於拐彎抹角地問出了自己心中一直猜測的事。

「她?少司夫人?」幾個侍女都捂嘴笑起來。「公子可真逗,娥姑要能做少司夫人,那我們早就被少司收房了。」

這幾個女子,說話倒真是不臉紅。韓悅繼續探:「既然不是,她為何一人照顧他,不讓你們插手。」

「怕我們照顧不好唄。說是長老吩咐的。」

原來如此,韓悅心稍微寬鬆了一點,「既然是奉長老之命前來照顧,為何又說娥姑是少司最親近的人?」

「本來就是啊。少司只和娥姑聊天,對我們多一句都懶得說。」一個侍女顯然對這個娥姑有所微詞。

「不過,公子剛來的那夜,也是娥姑一直照顧的。公子術后才轉給我們的。」另一個侍女接著說。

難道我也受過她的照顧,韓悅覺得自己的小心思有點黑暗。

「這個娥姑很兇么?韓悅想多了解一些這個最親近的人。

「凶倒不凶,就是事兒太多,一會這樣一會那樣的,總覺得我們做的不夠周到。對了,公子,你今天怎麼對娥姑這麼感興趣?平日也沒見你對我們的事問東問西啊?」一個侍女說。

「對呀對呀,難不成公子你看上娥姑了?」這句話引來一陣嬌笑。

「公子,你長的真好看,比我家少司長得還帥。剛來時只當你憔悴不堪,看不出什麼。現在養了這些日子,才發現原來公子如此絕色。整個地宮裡也找不出比你好看的人。」一個侍女索性托著腮盯著韓悅看起來。

韓悅甜甜地回報了她一個笑,四個侍女都驚呼不已:「太迷人啦!」

「什麼太迷人了?」一個平靜而溫婉的聲音傳來。大家才發現,娥姑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外了。她並沒有走進來,只是在門口對韓悅輕輕施了一禮,說:「公子,少司有請。」

終於要見自己了,韓悅連忙站起身就想往外走,走了一步才意識到手裡還握著詩牌,急急放下牌,旁邊的侍女幫他整了整衣衫,他這才跟著娥姑走去。侍女們知道玩不成了,急忙收了牌,各自匆匆溜出了房。

「奴婢們沒規矩,讓公子見笑了。」在去的路上,娥姑和韓悅說。

「是我閑得無事,才叫她們陪我玩的,與她們無關。娥姑莫要責罰她們。」

「妾身無權責罰,要責罰也是少司責罰她們。」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了正殿。兩天沒見,夏侯悌好多許多,他已經可以坐起來了,青白的臉頰上居然難得地顯出一抹極淡的紅暈。

「看來恢復的不錯。」韓悅並沒有坐到他的床邊,而是選擇坐在了離他不遠的桌旁。娥姑在場,他怎麼心裡也彆扭。

「娥姑,這兩日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有她們照顧一樣的。」夏侯悌彷彿看出了韓悅的心思,對娥姑柔聲說。韓悅心想,平日里你冷若冰霜、惜字如金,對我都懶得多說幾個字,對這個娥姑倒是娥顏悅色、體貼入微。

娥姑出去了,還把房門帶上。這下又剩下他們兩個人了,韓悅的心裡稍微輕鬆了一下。

「又喂我血了?」夏侯悌見韓悅低眉搭眼,就先挑起話題。

「我自己還傷著,哪裡來的血喂你。」韓悅心一動,他居然知道我餵過它血,而且還用了一個「又」字,說明他也知道沙洞的事了。

「原來不是你。看來我要好好問問他們,是誰那麼大膽,敢把手指放在我嘴裡,險些硌了我的舌頭。」夏侯悌看著坐在那裡的韓悅,忽然很想逗逗他。

「你,恢復得如此快,看來那位娥姑果然照顧的好,真是夜以繼日竭心儘力。」這個夏侯悌,被娥姑照顧兩天,果然心情大悅,話多了那麼多。韓悅又想起前夜的情景,臉有些發熱,恐他再多提,連忙岔開話題。

誰都能聽出這話里的陰陽怪氣,夏侯悌也不是木頭。他嘴角微微一笑,「讓你搬到了旁邊的客房。不高興了?」

「我可不敢,她可是你最親近的人。況且我也確實不該住在你的房間里。」韓悅的小脾氣突然上來了。

「最親近的人?」夏侯悌有些疑惑,「此話誰說的?」

「不是嗎?都說你和她最是交好。」

「這麼說來,娥姑確是和我親近的人。」

果然承認了!

「我,吃過她的奶。」夏侯悌輕輕地聲音卻像重雷一般灌入韓悅的耳膜,二人居然。。。

「在我很小的時候。」大喘氣。。。

「娥姑是個可憐的人。」因憐生愛么?

「想聽么?」

「你若願意講,我便聽,你說不想說,我也不問。」韓悅心裡早就暗暗叨念「快把你們的事都告訴我!」

「從何說起呢。兩百多年以來,他們都認為只有天生奇畸的人才是身負天命之人。可哪裡會有那麼多奇畸的人呢,於是為了獲得更多的奇畸之人為他們所用,就開始人為製造奇畸的人。他們挑選可以生出奇畸孩子的女子,讓她們不停生育。娥姑就是其中一個。她被選入地宮的時候據說才十五歲。二十年來,一共為地宮生過十六個孩子。我剛到地宮時體弱多病,那時娥姑剛生完一個死胎,於是長老們就讓她做了我的乳母。」

韓悅第一次聽夏侯悌說那麼多話,而且還是如此出乎意料的內情。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那她的那些孩子呢?」

「地宮的規矩,孩子剛出生就會從生母身邊抱走,再交與其他的女子哺乳至周歲,斷奶后再被統一收養。所以沒人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誰。」

「還有此等滅絕人寰之事?那你也。。。」韓悅想說你也是這些孩子中的一個么?

「我母親是夏侯家的一位嫡女。聽說很早就死了,至於我的父親,我猜想應該是曹氏宗親里的什麼人吧。誰知道呢。」夏侯悌露出無奈的神色。

韓悅被他的話吸引,早已不知不覺做到了他的床邊,此時聽他說到自己的身世,不由得抓住了夏侯悌的手:「你至少在這地宮中還是高權重的少司。而我呢,一個沒有名分的庶出,只配從小送到箕山修行,長大后又淪為一枚棋子。連回家拜祭祠堂的資格都沒有。」韓悅先是嘆了口氣,又轉臉露出一個自我安慰的笑容:「不過這樣也好,落得逍遙自在,免得被給予厚望,負累自己。」

夏侯悌盯著韓悅的眼睛,柔聲地說:「以後不可再吃娥姑的醋。」韓悅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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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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