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目光

夜晚。

天空黑漆漆的，幸有一輪明亮皎潔的月亮掛在空中，散發出溫柔的月光，給深夜歸途的人們安慰。

但天意難測，驟然間風雲突變，夜空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道閃電，頓時烏雲密布，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

冷雨穿過窗戶上的紗窗，掉落到金燦的臉上，劃過他的臉龐，滴落在地板上，歸於無形。

金燦轉頭看了眼窗外的雷雨，正準備動手關窗，卻發現蒙著的被頭毫無聲息的漏出了點縫隙。

程瀟終究是少女心性，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蒙著被子的哭泣早已止住，也感知到金燦早已來到床邊，卻半天毫無動靜，心中不禁好奇起來，又正逢雷聲大作，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偷偷動手，把被子移開一角，微微移動小腦袋，向外看去。

卻發現金燦正帶著歉然不已的微笑注視著自己，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像是捉迷藏被發現了一般，連忙又縮回去蒙上了被子。

金燦見狀苦澀的笑了下，先動手把窗戶關上，才轉過身來看向程瀟，不禁有些頭痛，但現在除了道歉也沒有其它辦法了，只能嘆了口氣，認真道：

「瀟瀟，哥錯了，哥不該推你的，也不該凶你、說那些糊塗話，是我的不對，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三分鐘過後。

「瀟瀟，你別不說話啊？你理一下哥好不好？」金燦說完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所有的好話都已經說盡了，但瀟瀟還是沒理自己，已經有點沒辦法了。

但還好，程瀟這時似乎是知道金燦已經沒話說了，終於是有了反應，一聲沒好氣的聲音從起被子里傳出來：

「哥哥是大壞蛋！」

「呃...」金燦有點哭笑不得，看了眼蒙著被子的身影，竟有點感慨：「壞蛋...這個詞好久沒有聽到了，我記得這是瀟瀟你小時候的口頭禪吧。」

金燦此話一出，房間內安靜了幾秒，金燦和程瀟都怔了一會，似是回想起了小時候的時光。

又過了一會，被子里又傳來聲音。

「哥哥是大騙子！」

「啊？」金燦有點懵，他怎麼又從壞蛋變成大騙子了。

「你明明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的！」

「嗯？」金燦有些疑惑，撓了撓頭：「我說過這話嗎？」

「明明有！在四歲那年...」

「四歲...」金燦思索了一下，頓時笑了出來，道：「瀟瀟，小時候過家家說的話也算嗎？」

被子里的聲音小了點：「不管...說了就是說了！」

「好好好，算總行了吧？」金燦無可奈何搖搖頭，道：「但...我好像也沒騙人吧？」

「怎麼沒有？剛才你凶我又推我，這就是說好的保護嗎？」

「剛才確實是哥不對，但瀟瀟你...那樣也不對吧？」

「我...我說了，我只是害怕哥哥被朴秀榮搶走...」

「就知道亂想。」金燦扶額無語，嘆口氣安慰道：「瀟瀟你放心，不管怎麼樣，哥哥對妹妹的都不會變得。」

「可我...不只想當哥哥的妹妹。」程瀟咬了咬嘴唇，有些猶豫的說道。

「難道你還想當哥哥的哥哥？」

「哥！」程瀟有些生氣，每次她認真的說這些話的時候，金燦都會不正經起來，弄的她又氣又無奈，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蒙著被子，不用面對著金燦，她鼓起了勇氣。

「哥，我喜歡你，不只是那種妹妹對於哥哥的喜歡。」

聽著被子里認真的表白聲，金燦心情變得複雜，最終還是沒能躲過去啊。

聽著窗外雨水敲打玻璃的聲音，金燦重重的嘆了口氣，罕見的面對程瀟認真了起來。

「瀟瀟，你說的這我早就知道...但我一直在逃避的你的明示暗示，知道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程瀟心中有些緊張。

「說實話，我們倆從小到大基本都在一起，確實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確實很容易對對方發生好感，但你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小說里，青梅竹馬都沒在一起嗎？」金燦頓了下繼續說道：「因為這是日久生情，好感是慢慢積累的，但很多人都搞錯了一點，人們在互相扶持、互相成長，所出現的感情叫感激，這說白了是一種依賴，講明白點叫做喜歡，但這並不是愛。」

「可我...」

「你聽我說完。」金燦打斷了程瀟，接著道：「瀟瀟你還太小，不到17歲，你人生中只過了很小一段的時間，你可能還沒有遇到你真正喜歡的那個人，等你真正遇到你喜歡的那個人，就會明白了。」

程瀟拉開被子，看向金燦，也是一臉認真的模樣，道：「哥，可如果我真正喜歡的那個人就是你呢？」

金燦看著程瀟稚嫩小臉上那認真的模樣怔了一下，旋即錯開了目光，有點不敢注視程瀟的眼睛，底氣不足道：「不會那麼巧的...」

程瀟看著金燦的樣子，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沉吟了一會，忽然問道：「哥，那你覺得我什麼時候才會遇到那個真正喜歡的人。」

「呃...這個不太好說。」金燦有點訕訕的說道，莫名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了，連忙看了眼窗外，像是逃跑似的起身，道：「時間挺晚了，瀟瀟你還是早點睡吧。」

但這時程瀟卻忽然表情一變，那讓金燦不敢直視的認真消失了，變成了往常的模樣，伸手抱住了金燦的胳膊，笑道：「哥，之前不是答應我以後都一起睡了嗎？」

金燦不禁愣了愣，程瀟卻撒起了嬌：「哥，這就是你道歉的態度嗎？」

「那行吧...」金燦猶豫了一下，還是心情有些複雜的點了點頭。

換上睡衣，金燦躺到床上，程瀟立刻湊到身邊，又抱起了胳膊，轉了轉眼珠，突然問道：「哥，你老實跟我講，昨天晚上你到底和朴秀榮怎麼樣了？我可不相信那個女人什麼都沒幹。」

說完程瀟又連忙補了句：「不許騙我！」

金燦糾結了半天，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決定實話實話，道：「就...就親了下。」

「什麼！你們竟然...」程瀟想象了一下畫面，頓時氣的不行，盯著金燦看了半天，卻忽然道：「那哥你也親我一下吧。」

「啊？不行。」

「為什麼不行？」程瀟撇了撇嘴，想起了什麼，道：「哥哥小時候不是最喜歡親我了嗎？」

金燦苦笑了下，道：「那能一樣嗎？」

「我不管，你不親我就不理你了，而且還要把今天的事告訴阿姨，說你又打我又罵我。」

「我...那就只有這一次啊。」

「嘻嘻，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bo～」

金燦硬著頭皮，猶豫半天，才在程瀟臉上輕輕啄了下：「這下滿意了？」

「滿意了。」程瀟笑意盈盈說道，接著把頭埋在金燦的懷裡。

「睡覺啦～」

金燦無奈的搖搖頭，也躺下閉上了眼睛。

在睡夢之中，少女的嘴角依舊揚著笑意，就這樣慢慢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