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一 一心為錢
貝拉打趣說要吃酸葡萄，其實也不完全是在開玩笑，「靄青姐，」
不知不覺，貝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叫上了姐，「靄青姐，我父母當初移民來的時候，不是一分錢沒有的難民，他們買了大房子，媽媽做寓婆收房租，爸爸開了甜品店，他們努力掙錢，我很佩服我的父母。」
靄青點點頭，她能理解作為第一代移民，為站穩腳跟，為下一代有更好的生活，人人都努力工作。
「可是我不能理解的是他們總不捨得花錢，他們很少去度假，買打折商品，逼著我和我哥在店裡打工，甭管掙多少錢，永遠是窮人的思維。」
「他們那一代人，」靄青想起自己的父母，「都是這樣，自己捨不得，都留給孩子。」
「我們家是留給我哥。」貝拉黯然地說。
「我家一樣。」靄青無法改變媽媽的偏心，她也不想試圖去改變媽媽的想法，要變的是她自己，「我們自己掙。」
「或者嫁入豪門，我覺得這麼想沒錯吧。」
「想想當然可以呀。」靄青笑道，「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年輕英俊未婚的豪門公子。」
「我當初來紅石上班就是看上麥克的兩個兒子，」貝拉自嘲地笑笑，「幾年過去，他們都結了婚，有了孩子，我熬到蘭妮都沒了，所以這裡沒有待下去的動力了，除非，」貝拉朝靄青擠了擠眼睛，「麥克現在單身了。」
靄青瞪大了眼睛，「貝拉！」
看來貝拉不是沒有想過，她收起笑容，「陳鵬有錢，可遠遠不能稱作豪門。」
「貝拉，你喜歡陳鵬，對吧？這比錢更重要。」
「不一定，哈哈。我們點菜吧。」
兩人都點了烤串兒，貝拉點的雞肉，靄青的是羊肉。
服務員接了單下去，回來端了一小筐麵包和皮塔餅，一小碟橄欖油蘸料。
貝拉叫了一杯可樂。
午飯更像快餐，一個大盤中間是烤串，一塊塊肉之間有洋蔥番茄隔開，肉串放在一層拌上香料的米飯上，配菜有沙拉，豆泥，葡萄葉卷。
灣區的人口背景豐富，隨之而來的是多種多樣的飲食文化，靄青以前只會亂燉，喬治的飲食單調。在紅石，中午點菜多接觸了一些其他族裔的食物，但是外賣的食物味道差太多了。
認識了貝拉以後，靄青跟著她嘗試更多的餐館，凱文的包伙讓她看電視看菜譜，學到的菜肴又在喬治家裡試驗，靄青在飲食上有了飛快的進步。
「這家的肉烤的真好。」靄青甚至可以點評了。「都入了味道，肉烤的恰到好處，一點都不幹。」
兩人各交換了一塊雞肉羊肉嘗嘗。
「姐，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因為你什麼都想試試，不做作。」
「我剛才還在想，人的生命真是太短了，世界太大了，我願意嘗試新鮮事物，一輩子才不虧。你想想看，等你老了，你最珍貴的是什麼？不是錢，是記憶，是經歷，是體驗。」
「我太同意了，所以我說沒錢不行呢。」貝拉朝靄青眨了眨眼，「你想體驗什麼？我想到世界各地旅遊，比如這希臘食物，如果現在咱們不是坐在美國帛琉，而是坐在雅典的街頭，那邊山上是神廟。」
靄青點頭，希臘雅典是她想看看的地方之一。
「姐，沒錢是辦不到的。」貝拉鄭重地端起可樂杯子，宣布說，「我這輩子，非豪門不嫁，我一定要有錢，好多好多的錢。」
「好，」靄青端起自己的水杯，和貝拉的碰了碰，「我祝你成功。」
。。。。。。
雨馨的女兒出生了，靄輝給起名叫蔣思嘉，英文名叫珍妮弗。出乎意料，雨馨懷孕期間長的分量都在自己身上，女兒足月出生，卻只有五斤多一點，醫生為了保險起見，把小珍妮留在醫院溫箱里觀察了一個星期才允許出院回家。
蔣媽媽抱上了孫女，樂得合不上嘴，隔了二十多年再帶孩子，蔣媽媽有些不知道從何下手。靄青和靄輝都是姥姥帶大的，爸爸說他們小時候夜裡起來餵奶都是他。媽媽就是把哭鬧的孩子放在耳邊也照睡不醒。
雨馨生產之後的主要任務第一減肥，第二減肥，第三還是減肥。她的法子不是鍛煉，雨馨的法子是不吃，飢餓減肥法。她必須儘快減肥，然後才能趕上下個學期開學，同時在斯坦福尋找博導教授，全力爭取碩士畢業后馬上到斯坦福讀博。
整天餓的天昏地暗的，雨馨沒有精力帶珍妮，不好好吃飯，也沒有奶水，乾脆把女兒全部交給婆婆和靄輝。
沒兩天，蔣媽媽就開始抱怨上了，「小輝，你這個媳婦這麼好吃懶作的，我這麼大歲數的人，伺候你們一家三口，你不心疼媽媽嗎？」
「媽，雨馨在月子里，可不得在床上躺個把月。」靄輝抱著女兒餵奶，連著打了幾個哈欠，「我這幾天產假修完了就得回去上班了。媽你要是累，咱們就找阿姨。」
「笑話，三個大人帶一個孩子還要請阿姨。又不是什麼千金小姐，我要是不來，她不得自己帶。」蔣媽媽朝卧室努了努嘴。「你少慣著點兒。」
靄輝抱起珍妮，拍了個奶嗝出來，「我要把我們思嘉當個千金小姐養。」
蔣媽媽接過孩子，「唉，不是我願意多嘴，我們家以前有房有地的時候，女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都是大小姐，嫁出去了，誰不是得侍候公婆？就算是不下地，不下廚房，針線活兒啥的也得做。你這媳婦會啥？」
「媽，放心，我跟雨馨講啊。先把思嘉放床上吧。」靄輝推著媽媽回卧室，「您歇著，我做飯。下麵條行嗎？」
「行。有燉的雞，豬蹄，熱一熱。」
靄輝把雞涼著切塊，撒了點胡椒面，淋上醬油，號稱白斬雞。豬蹄也是涼的，剁小塊沾老乾媽辣椒醬。麵條是超市買的蝦仔面，用雞湯煮熟，出鍋前，削些黃瓜片進去。
洗了兩個蘋果，先送給雨馨，「老婆，吃點飯吧，媽給做的豬蹄燉雞，都是給你補的。光吃水果不行啊。」
雨馨哼哼了兩聲，「你別破壞我的減肥大業，我好容易減了兩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