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 寵物到來
房屋中介的工作性質是在周末比較忙，有意願買房子的人們，周末休息時間四處逛逛房子，找中介去開門。
OpenHouse展示日都是在星期六和星期天舉行，中介就在房子里等著，接待來訪的買主們。也有的訪客完全是閑的沒事，獵奇，看看人家的裝修。
平日里比較閑暇，蔚倩就報名申請在寵物庇護所做自願者工作，每個星期三上午半天。
她服務的這個寵物庇護所就在快活屯，離家十分鐘的路程，在一個小商業區里。
商業區在一條主路邊上，一溜十幾個單間的小店鋪，庇護所是在最邊上的一間。
靄青推門進去，迎面一個前台，左手邊有幾張椅子。前台後面是通往後面的門，一扇玻璃窗能看見裡面一排籠子。
「早上好。」前台的女孩子打招呼。
「你好，我叫蔚倩，今天的志願工。」
「你好！歡迎，我叫文迪。」
兩人握了握手，文迪請蔚倩進到裡面，介紹著，「我們是一家無安樂死庇護所，意思是進來的寵物不會被處理掉，每一隻貓每一條狗，都會被領養出去。」
蔚倩聽說過很多庇護所只給這些寵物三個月的時間，沒有被領養的就打一針送他們上天堂。
「志願者的工作第一是打掃籠子，第二是陪它們玩耍，特別是陪那些很久沒有被領養的寵物玩耍，沒有人陪伴是很悲傷的。」
蔚倩看著一隻只貓在籠子里，確實是很不高興的樣子。
「我們有個後院，狗狗可以在外面玩耍，可惜只有這麼一點點空間。周末志願者多的時候，可以帶它們到公園散步。」
庇護所夾在快活屯中學和一片公寓之間，中學的操場和公寓之間有個小公園。狗狗們栓上鏈子，牽著放風。
貓貓們則完全在室內，籠子里。每個籠子里兩隻貓，一塊毛巾鋪墊，一個貓沙盆，一碗食物，一碗水。
蔚倩的工作是換洗毛巾，清理沙盆，添加食物，換上清水。
長期留在庇護所里的貓貓大多是老弱病殘，有些是被虐待過，心理有障礙的，蔚倩打掃著籠子，覺得貓貓們好可憐，很有生不如死的感覺。
現在想想，其實那些三個月就送貓狗安樂死的也不一定是壞事，她希望自己老了病了動不了的時候，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選擇安樂死。
蔚倩一個一個籠子地順著打掃，換下來的毛巾已經有了一大筐。貓舍的最後一個籠子里，一隻大橘貓，揣著兩隻前爪，兩眼陰沉地看著蔚倩。
這隻貓是蔚倩見到的最不開心的一隻。
猛一看上去，這是一隻老貓，胖胖的，圓圓的肚子，圓圓的頭，也不是純種貓，應該有些波斯貓的基因，鼻子很短，一雙黃眼睛成長方形皺在一起。這一副面孔就是生氣的樣子，不生氣的時候都是一副生氣的樣子，更何況它正在生氣。
看著蔚倩過來，喉嚨里咯咯發聲。
蔚倩輕輕地朝它說，「誰惹你生這麼大氣呢？我給你打掃一下廁所，是不是被自己熏到了？」
大橘貓嘶了她一聲，蔚倩笑道，「我說的是實話啊，不喜歡聽嗎？」
她抬手在大橘貓脖子後面抓了兩下，大橘貓又咯咯兩聲，把腦袋抬起來，蹭了蹭蔚倩的手。
「哎呀，你喜歡我抓你的頭？」蔚倩說著，在它腦袋上撓起來。
文迪從狗舍一側過來，「它叫天使。我們給它取名叫天使，希望它某一天能像天使一樣，不要總是這樣兇巴巴的。
「天使，」文迪叫了一聲，也抬手去撓它的腦袋，天使嘶了她一聲，文迪嚇得縮回手。
「蔚倩，你做的很快。我狗舍打掃完了，我們可以和狗狗們在後院玩一會兒。」
「就剩最後一個了。」蔚倩指著天使，「我打掃完就去找你。」
蔚倩見文迪走遠了，才回頭對天使說，「跟你商量一下吧，讓我給你換個新毛巾，新沙盆，乾乾淨淨的吃飯喝水，好不好？」
大橘貓好像聽懂了一樣，站起來，躬起後背，抻了個懶腰，張開大嘴打了個哈欠，貓貓在放鬆的時候才打哈欠，蔚倩不覺得天使有什麼威脅，伸手抄在它肚子底下，抱了起來。
大橘貓很享受地打著呼嚕，蔚倩輕輕拍著它，「好乖的天使啊。」
打掃完貓舍，蔚倩把毛巾都放進洗衣機，設定熱水洗。清理出來的垃圾扔進垃圾桶，洗乾淨手，到後院加入文迪和四五條追球玩耍的狗狗。
蔚倩心不在焉地給狗狗扔球，心裡想著大橘貓。
接下來的整整一個星期，蔚倩都在想著天使，它短短的鼻子，皺著的雙眼，讓人看著發笑的生氣樣子。好容易等到星期三志願日，蔚倩一早就到庇護所，先跟天使打聲招呼，摸摸它的頭，然後打掃貓舍，然後抱著天使，和它蹭蹭腦袋。然後再去和狗狗玩耍。
到了第三個星期，蔚倩可以抱著天使到後院看著狗狗玩兒，文迪驚訝地叫，「天使從來沒有跟任何人這麼親近過。居然讓你抱了出來！」
兩人正圍著天使驚嘆，一條黃狗叼著個網球跑過來，放在蔚倩腳下。
Toby，狗的名字，蔚倩叫它投幣，「投幣，你想和我玩球嗎？」
蔚倩抱著天使，蹲下來揀球，投幣伸著鼻子聞了聞天使，叫了一聲，舌頭耷拉了出來，天使不為所動，一臉鄙夷地看著投幣。
蔚倩和文迪笑彎了腰，「太可愛了。」
看著投幣和天使的樣子，蔚倩動了心，動了收養它們的心。
蔚倩沒有養過寵物，把兩條小生命帶回家是重大決策，貓和狗，已經沒有野外生存的能力，完全依靠人類才能活下去。
帶回家意味著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周七天，一年五十二周，三百六十五天，都有兩個小東西需要蔚倩的照顧。
這可不是每星期三，四個小時，摸摸抱抱，然後可以不用理睬這麼容易了。
蔚倩知道，只要自己提出來，秦凱不管是不是心裡真正願意，口頭上肯定答應，全力支持。
所以，蔚倩要徵求姥姥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