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記憶

也許···

不，肯定，這當中是有錯誤的。

但是怎麼能，怎麼敢，就這樣放着林小蘇不管。

放着說着「沒法一個人在這裏生活，必須要有哥哥在才行」的妹妹在這冰冷的房子裏。

但是，這種心情。

這種強烈到好像要把人撕碎的心情，真的讓人難受，難以控制的想要說點什麼。

「沒關係，一切有我在。」

然後又全部融進妹妹真摯的笑容里。

好像是把全部的負重都扔到了她纖小的身體上，而自己一個人獲得了升華。

也不對。

她現在是真正在開心着。

「撲通，撲通··」

如果不是，那林皓還真想不出什麼別的能讓她心跳這麼快的原因。

「這樣的我，真的可以停留在這裏嗎？」

撫摸着她柔順的發梢，林皓最後一次發出詢問。

「嗯，沒關係的，所有的一切都沒關係的，只要在這裏，我和哥哥一起在這裏就好。」

林小蘇給予耐心的溫柔的回應，像是反駁一樣，有些不好意思的反過來撫摸林皓的頭髮。

不算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就只是這樣，林皓靠着她帶着香氣的膝枕，輕柔的撫摸···

慢慢地，解開那些包袱。

意識一點點的變得疲倦，好像是這些天裏所有的疲憊一起湧上來。

「我會一直在這裏的，哥哥。」

最後，聽到的還是林小蘇溫柔相待的話。

即使現在的自己仍然沒能放下那個被甩掉的黯然離開的人的身影，她還是願意以溫柔相待。

多麼的···讓人為之心動。

如果可以，林皓願意給予她世間最為乾淨、純粹的愛。

還是一場大霧。

什麼也看不見，也聽不到。

倒是多了一個，林皓總覺得身上有冰冷的觸感。

伸手一摸，是雪。

在夢裏，自己感覺到了雪的溫度。

很奇怪，但是又讓他異常懷念，就好像這不是夢，而是在什麼時候真切經歷過的。

在這個念頭升起之後，周圍的場景幾乎是一瞬間全變了。

一道破舊的院。

一個不停在哭的小女孩。

一個在旁邊急急忙忙打轉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小男孩。

想起來了。

林皓一下子想起來了。

這是小蘇，那是自己。

「給，你的大熊。」

「我不要這個，我要我的小熊！嗚嗚嗚···」

那時。

是林小蘇的小熊玩偶丟了一直哭了一下午，那是她最喜歡的院長阿姨給她買的，對她來說很珍貴。

而林皓則是拿了自己攢下的零碎錢，好容易才去買來一個新的，更大的。

但是她不要，她只要院長送給她的那個小玩偶。

「院長阿姨，林皓哥哥怎麼還不回來？」

這是小小的小蘇在問院長，那時候林皓已經有接近一天沒出現在她眼前了。

「他啊，就快回來了。」

院長給的說辭是林皓出去有事，要晚些回來。

實際上，她已經通知了幾個大人出去找，並且立馬就打了警察電話說丟了孩子。

說的不好聽點，也許就丟了。

「給，你的小熊。」

而林皓呢，其實是去上次一起去玩兒的海邊找小熊去了。

當然，根本就沒可能找到，畢竟連在哪兒丟的都不知道，只是大概的找一下他就放棄了。

轉而是把自己喜歡的玩具全部以低價賣給公園裏的小孩子湊了二十塊，去買了和院長送的那個小玩偶差不多的小熊。

「哇，真的找到了！謝謝哥哥！」

儘管挨了很嚴重的責罵，也受了一些懲罰（抄書之類的），自己喜歡的東西也賣的七七八八了，但是看到那份笑容的時候。

對了。

就是現在的那份笑容，總會讓自己想去守護的那份笑容。

還有想起很多，很多零碎但又在漸漸自我補全的珍貴記憶。

小蘇被幾個男孩子嘲笑堆的沙雕丑的時候，自己上次跟他們打架。

被院長責罵沮喪的時候，自己做鬼臉哄她開心。

···

還有，一起去廢墟里種花。

一起立下十年後一起去看花的約定。

所謂忘記的約定，就是這了吧。

那時候兩人一起對着種下的勿忘草種子許願，各自默默的在心裏許願。

自己許的願望是···

十年後，也要在一起。

那是什麼感情呢？

親情？

不不不，林皓自認為在那時候起自己就已經有了朦朧的感情，只是自身不明白而已。

那是喜歡她，然後想在一起的感情。

不是所謂的親情。

只是沒挑破，因為還是小孩子的自己根本什麼也不明白，只是覺得呆在她身邊開心罷了。

一大波的碎片又來了。

「你們真沒意思，那種事情居然都不叫上我。」

林皓想起了後來，從廢墟立下約定后回來遇見田安心，和她訴說剛剛做的事情的畫面。

「不行，我也要去許一個，你跟我一起去！」

其後，被她強行拉過去，又許了一遍。

是被她強行敲詐出來的原本藏在心裏的願望，然後被要求再和她許一次。

那時候的自己也並不能明白她這種感情是什麼。

只是單純的覺得她有些大驚小怪。

和田安心遇見的契機就是在給林小蘇湊錢買小熊的時候推銷玩具的時候。

那時候的自己找了很久也沒幾個小孩子要自己的玩具。

但不是玩具不饞人，主要是他們沒錢。

結果，在公園長凳上一個人哭鼻子的田安心就被自己盯上了。

「你有錢嗎？」

「嗚哇！我只有一塊錢了！對不起，我不該哭的···對不起···」

她可憐巴巴地掏出一張一百塊，硬說是一塊的。

「不是，我說錯了，我是想說你要玩具嗎？你看，高達！」

林皓抓了抓後腦勺，拿出了平時哄林小蘇那一套。

搞怪聲，做鬼臉，傻不拉幾的擺弄自己的玩具儘力讓她笑。

「你好厲害！」

然後，被她沒頭沒腦的表揚了。

「你會演小羊肖恩嗎？」

「咩咩咩~」

「哈哈哈，好醜！」

「···」

總算把田安心的情緒哄哄高興了，林皓摸了摸鼻子問：「你還沒說要不要買我的玩具呢？」

「這個···我沒錢。」

田安心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說：「但是我想要，我家裏還有很多張一塊的，等我明天再來和你換好不好？」

「不不不，這一張就夠了。」

「真的嗎？！」

「呃，真的。」

雖然那時候覺得騙人不好，但是眼看天就要黑了，再拖下去玩具店也關門了，林皓就覺得到時買了玩偶再把多餘的錢推給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