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灰袍人的歸來

還未看清，蛇尾便再次掃了過來，三人失去了驅靈能力，只是拚命地向前跑着，試圖躲避攻擊，一開始陳曦三人還感覺可以抵禦躲避，但那蛇的攻擊似乎開始顯得越來越靈活了，僅僅只是躲避，三人便已開始上氣不接下氣。

那大蛇在他們的眼裏就是龐然大物，但很奇怪的是，它似乎認準了那三人，攻擊的只有陳曦三人，花蔓蘿雖然近在咫尺，但那蛇卻毫無攻擊她的意思。

那對着雕像說話的人看起來應該就是先前的灰袍人，他像其它的靈一樣，並沒有五官，兜帽的下方是一團漆黑，看不到任何形狀。但從他轉動的頭部陳曦可以判斷出，那人是在看着他們，而且顯得饒有興緻。

「居然逃了出來，看來驅靈師的確不容小覷。」那人笑道，笑聲中更多的是嘲諷的味道，「不能使用驅靈能力看來的確會辛苦很多，想來驅靈學院也不過如此。」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我們的身份？」陳曦一邊跑一邊問道。

「你們有組織，我們也同樣有自己的團體。」那灰袍人似乎並不急於對他們做些什麼，只是饒有興緻地看着他們被大蛇趕的狼狽不堪的樣子，就像在看一場有趣的遊戲，就像貓咪在吃掉獵物之前的追逐遊戲。

雖然陳曦看不見那灰袍人的表情，但他很確定，他是在逗弄他們。

「我還有些時間，你還有什麼話要問的？」那人似乎很想再和陳曦說說話。但陳曦一時間並沒有想起什麼話題。

花蔓蘿一直在看那座雕像，那灰袍人也並未理會她，誰知她忽然間站了起來，直接撲向了那穿着灰色袍子的人，她試圖拽下他的袍子，但那人只靈巧一閃，花蔓蘿就摔了出去。

「不要太急躁，他並沒有死，只不過太煩人了。」那人說道，「而且，你還得感謝我，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可能再次見到他。」

花蔓蘿轉過頭盯着那人看，他的面孔一團漆黑，但她彷彿在那漆黑中看到了無數絕望揮動的手，耳邊似乎傳來了更凄厲的呼喊，而她就是那呼喊中的人，這一團漆黑的之中是她的歸宿，這一照面不過數秒，但又如永久，那團漆黑讓她一陣惡寒，那種寒意來自於一種巨大的恐懼，而這種恐懼來自於巨大的實力懸殊，就像蚍蜉撼樹，大象與螞蟻。

他壓低了身體，更近地看着花蔓蘿，那種壓迫與恐懼幾乎讓她窒息，她想要移開自己的視線，想要離開，但身體卻像是被焊在地上了一樣無法動彈，先前衝出來的勇氣忽然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冷汗。

她一直都能敏銳察覺到這種感覺，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她相信那人說的是真的。

「你在害怕，這很好。」那人直起身來。他不再理會花蔓蘿，因為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來，只是頹然地垂著頭，她的雙腿也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完全無法動彈，這就是她，即使在新生班也是力量最弱的驅靈師，必須謹小慎微，趨利避害，方能繼續生活下去。

當蛇尾帶着滾滾煙塵掃過來的時候，她想要躲開，但她無法移動。

最後是陳曦飛跑過去，直接帶着花蔓蘿摔了出去。

緊接着，大蛇像是忽然疲憊了一樣重重地嘆了口氣，緩緩地盤起來，然後閉上了眼睛，也不再去理會那石牛了。

「你不要命了嗎？！被那麼粗的尾巴拍到，你這骨頭起碼得碎好幾根！」

但花蔓蘿依然保持着摔倒的姿勢，似乎並沒有聽到陳曦的聲音，她低着頭，似乎仍然可以感覺到那來自於不遠處的壓迫感，比在蛇腹內還要強烈的絕望感頃刻間便攫取了她的心靈，她依稀感覺得到，在學院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他們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如螻蟻輕賤，而這些都是那灰袍人的注視所帶來的。

她的眼神似乎暗淡下去，沒了神采，又像是神遊天外，看起來有些呆傻。陳曦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但花蔓蘿毫無反應。陳曦扶她坐起，但她的身體卻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陳曦不斷搖晃着花蔓蘿的身體，一邊搖晃一邊喊。暗影與火弦也趕了過來，但他們只是戒備地盯着那灰袍人，將陳曦與花蔓蘿護在身後，以防對方的突然進攻。

過了一會兒，花蔓蘿才緩緩開口。

「你們不害怕嗎......」

「害怕什麼？」

「那個人的臉.....」花蔓蘿想了想，沒有繼續說下去。

陳曦抬頭看了看那灰袍人的臉，一片漆黑，並沒什麼可害怕的，但花蔓蘿這情況卻並不像沒事的樣子。

「他做了什麼？你有哪裏受傷了嗎？」

花蔓蘿搖了搖頭。

「沒有，就是害怕，腿完全動不了......」

「那個石牛是怎麼回事？你發現了什麼?」陳曦問道。

花蔓蘿並沒有回答陳曦的問題。

方才花蔓蘿與那灰袍人的對話火弦都已聽到，獸類的直覺告訴他，他並不是眼前這個灰袍人的對手，在他還有驅靈能力的時候，雙方還可一較高下，現在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可以說是毫無勝算。

「那是她的父親。」火弦回道，「他被固定在了石雕內。」

陳曦心中雖有些驚愕，但也有了些心理準備，他看向那石牛，只見那牛正望向自己，似乎急切地想要告訴他什麼，但他無法他解讀那眼神。他的感覺沒有錯，那雙眼睛的確是活物的眼睛。

「我們可能要命喪於此了。」暗影說道。

身為靈使，他們知道只有少數的靈擁有隨意固定的能力，他們可以將靈固定在任意的物體之上，使之不至於消散，或過度活躍。但暗影與火弦只是聽說，卻從未見過。

「為什麼會命喪於此，你是說那人會殺了我們嗎？」

陳曦幾乎說了一句廢話，從先前被那蛇吞掉的情況來看，他們的生命的確處於危險之中，但陳曦此刻卻並不害怕。

「從各種情況來看，我們都沒什麼希望......」暗影的腿已有些發抖。

「你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嗎？」那人忽然開口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靈使與這石牛的性質是類似的，都是不該存在的事物。」

「坦白來說，把你們送進毒牙的肚子裏一點都不難，但我忽然想到了一個更有趣的主意。」

那人說道，一片漆黑的面龐似乎浮現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