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洞窟之內

在眼睛適應黑暗之前，四人誰都沒有輕舉妄動，只是靜靜地貼著濕漉漉的牆壁站着，經歷過先前的慌亂，陳曦的腿現在有些發抖，除了自己的心跳，也只聽得到彼此之間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忽然間，他們聽到前方的傳來了空曠的摩擦聲，伴隨着腳下的震顫，沉重而緩慢。黑暗似乎不那麼黑暗了，隱約看得到牆壁上的粘液，還有彼此的輪廓。

陳曦看到火弦轉過頭看向自己，然後他點了點頭，接着就邁開腳步向前，陳曦的手貼著牆壁也跟了上去。

腳下不可避免地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一股淡淡的類似於生雞蛋的腥味開始在周圍的空氣中瀰漫開來。有人輕輕扯住了陳曦的衣服，不用去看也知道，那是花蔓蘿。

摩擦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面前出現了一個約30平方的圓形空地，約有五六個相同的洞口都通往這裏，火弦停了下來。

黑黢黢的洞口看起來似乎並沒什麼區別，但地面上隱約可見一條亮晶晶的粘液通往其中一個洞口。

就是那裏了……

陳曦這麼想着的時候，火弦也抬腳朝那洞口走去了，果不其然，那洞內的氣味非常腥，幾乎要使人窒息，而且可以肯定，前面一定有什麼東西，因為那摩擦聲幾乎就在耳邊。

花蔓蘿忽然抓住了陳曦的胳膊。

「有東西……」

一條小腿粗細的黑影從她眼前閃過，消失在拐角處。

花蔓蘿感覺很不舒服，這洞**的氣味、濕度、耳邊的摩擦聲、腳下黏膩的感覺……都讓她覺得身上彷彿有蟲子在爬，遙遠的夢境越來越清晰，她禁不住要大叫起來，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但她還是忍住了，只把心裏的這種壓抑與反感化作了手上的力氣，用力地抓着陳曦的胳膊。

陳曦只當花蔓蘿是害怕，雖然手臂吃痛，但並未阻止。

「小心點……」

火弦小聲囑咐道，他們跟了上去，才發現方才花蔓蘿所看到的影子並不是幻覺。在曲折的通道里，那擺動的如同蛇尾一樣的東西再次出現在了四人眼前。

那是什麼，真的是蛇嗎？雖然陳曦的確感受到了與銀星身上類似的氣息，但他還無法確定自己的感受是否真實。

越往前，花蔓蘿的臉色也越難看，她幾乎是硬著頭皮往前走的，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過去，懷疑現在自己是否在做夢，這種虛幻而真實的感覺讓她有些害怕，似乎冥冥中有一雙大手主宰著一切，而她，還有她身邊所有的人，都不過是那雙手中的一顆小石子。

正在她這麼想着的時候，腳下忽然打滑，若不是暗影及時扶住了她，她肯定會摔倒。

地勢開始上升，加上路面濕滑，四人的速度慢下來了不少，雖然儘力追趕，卻始終未能觸及到那東西，它總是出現一下又消失。

光線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明亮了一些，那東西再次消失於陳曦的視野之中，然而這次，他們沒能再次找到它。

四人的面前再次出現了兩個洞口，一樣大小，左邊的稍微亮一些，右邊的則是漆黑一片。地面上有兩道亮晶晶的粘液分別通向了兩個入口。

但奇怪的是，先前他們所聽到的摩擦聲完全消失了，只聽得到衣物摩擦的聲音和細微的腳步聲，腥味瀰漫在周圍的空氣中。

動物的嗅覺本就敏銳，右側洞口傳出來的只有腥味，而左側，除了腥味還夾雜着其它的氣味。

黑暗中火弦的耳朵開始變長，同時長出了黑色的茸毛，很快便變為了貓耳的樣子。

「這——」陳曦忽然叫聲出來，接着有捂住了嘴巴。

火弦頂着一雙貓耳忽然轉過臉，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這是陳曦第一次看到火弦動物化，在他既往的理解中，貓耳都是與「萌」或「可愛」相聯繫在一起的，這樣的一雙大耳忽然出現在一臉嚴肅的火弦身上，讓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反倒是花蔓蘿還相對平靜一些。或者說，火弦的變化忽然讓她的心情放鬆了不少，她舒了口氣。然後看着暗影輕輕笑了下。

火弦豎起耳朵聽着，若不是背對着他們，陳曦准能看到他的一雙銅鈴般貓眼和在黑暗中放大了的，漆黑的瞳孔。

方才那東西鑽入了右側的洞中，那是一條大蛇，全身佈滿粘液，此刻它正安靜地蜷縮著呼吸。而左側的洞內隱約有些嘈雜的聲音，有很多不同而又類似的氣息混雜在一起，這氣息在不停運動着。除此以外，左側的洞內還有忽明忽暗的光線，現在的重點已不是那條黏膩的大蛇，而是那些混在一起的氣息了。

火弦收起了耳朵，一雙眼睛也變為了正常人的樣子。他回頭看了陳曦他們，然後便輕聲走進了左側的洞口。

越往洞內走，光線便越明亮，雖然仍是昏暗，但卻比先前所在的地方明亮許多。洞內依然是彎彎曲曲，陳曦以為那東西肯定就躲在這洞裏，但誰知他們什麼都沒碰到，甚至地上的粘液都稀薄了不少。

大概走了四五百步左右，他們忽然發現前面的路被一塊木板堵上了，他們所看到的光亮，便是從木板縫隙中漏出來的光。

這細細的光灑在花蔓蘿的臉上，她眉頭緊鎖，再次陷入了不安。

「那邊有人……」

她輕聲說道。

陳曦與火弦走在最前面，倆人來到那木板前面，只聽到木板的另一側傳來了有些瘮人的低吟聲，伴隨着叮叮噹噹的敲打聲。那光線時明時暗，彷彿在晃動。即使有人陪同，陳曦也覺得心裏有些發顫。他看了看火弦，對方只是皺着眉頭盯着那木板看，臉上並無甚表情。

「小心……」

花蔓蘿輕聲囑咐道。

陳曦點點頭，然後湊近了那木板之間的縫隙。

那一刻，他只聽到自己的心如擂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那奇怪的聲音也絕不可能是人為，來自於全身的不適感都告訴陳曦，木板的那一側，是靈，而且是他從未見過的靈。

透過縫隙去觀察是一種極危險的行為，將自己最脆弱也最敏感的眼球暴露於未知的世界面前，或許在他看過去的同時，也會有另一隻眼睛在盯着他看，或許會有一支利劍刺向自己的眼睛，或許……

陳曦最不喜歡的便是這樣透過某個縫隙或者孔洞去觀察。

但他還是硬著頭皮睜開了眼睛。

他差點叫出聲來，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坑洞，數不清的黑色人影舉著細小的火把在其中飄來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