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自由（3）

有人說，這世間最難逃脫的魔咒，就是愛人的唇。

一陣酥麻傳遍全身，黃鈺只覺全身癱軟，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只有靠在他的身上才得以支撐。

許久，他才放開她。

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微微喘息，葉陵一手輕輕攬住她，一手捋着她臉上的碎發，順便查驗了一下她胳膊上的傷痕，一道道已經結痂的傷口，可以看出上面還敷有一層藥膏，但還是刺痛了他的眼。

輕撫她的傷痕，葉陵低頭憐惜地看着她：「身上的傷多嗎？」

「還好。」黃鈺輕輕說道，聲音像蚊子一般細小，看着他緩緩俯下頭湊過來，心頭猛地一緊，感覺到他的氣息噴在臉上，痒痒的，卻沒有了動作，黃鈺微微睜眼看向他勾起的唇角，臉唰一下紅了，「干，幹嘛？」

「我帶你離開這兒吧！」

「唔……別鬧了……」伸手欲要推開他，卻被他再次按住。

「噓……小點聲，這裏可是在監視範圍內的。」握住她的手，葉陵再次壓低聲音，「我沒有開玩笑，剛剛在門口我就已經想好了，既然留在這裏因為規矩，我們不能相愛，那我們乾脆離開得了。」

「可是，這裏是你家啊……」

「或許我曾經會將這裏當做家，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家似乎變成了一座牢房，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這裏我曾經認為的家人、兄弟，似乎也都變了。」

「可就算我們想出去，也出不去啊，就算逃出去了，默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那就是后話了，先逃出去再說。」看着她，葉陵試探性地問道：「如果出去以後，我們必須要過逃亡的生活，你願意嗎？」

「只要……和你在一起，怎樣我都願意。」黃鈺看着他，眼裏是滿滿的愛意。

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葉陵輕輕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

噹噹~

象徵性地敲了敲，葉陵一把拽開門走了進去。

「說吧，怎樣才能放過她？」

瞥了他一眼，墨樊繼續工作：「規矩擺在那了，你問我也沒用。」

「別跟我提什麼狗屁規矩！」伏桌看着他，葉陵咬牙切齒地說道：「默里哪條規矩上寫着禁止戀愛了？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她的身份怎麼可能會暴露。」

「默雖從未提過禁止戀愛，但明事理的人都知道做我們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愛情。默的宗旨是什麼，利益至上，這四個字裏包含了多少東西，你不是不知道，一旦讓自己有了軟肋，如何以利益為至上！」

「……你打算怎麼處置她？」葉陵冷冷問道。

「殺。」

「你敢!」

「夠了！」猛地拍桌而起，墨樊緊緊盯着他，「身為默的三當家，不為成員作出表率，卻偏偏往槍口上撞，公然違背默的規定，這一次我能保你，下一次你就會和她一個下場！」

「好。」葉陵站起身，「不勞你費心了，我會去自己領罰，就算死，我也會和她在一起。」

走到門前，葉陵轉身看向他：「大哥，我好久沒這麼叫過你了，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你。」語畢，轉身離開。

門被重重關上，墨樊輕輕嘆了口氣，重新坐了回去。

……

噹噹~

「大侄子，我是來道謝的。」推開門，葉陵快速走了進來，環視屋內的幾個人，走到墨羽面前。

「有什麼要幫忙的就說吧，他們四個不是外人，我讓向南帶着他徒弟跟韓冰去出任務了。」墨羽調整了一下面具的位置說道。

「沒什麼要幫忙的，就是來跟你道個謝，大黃……多謝你的照顧。」

見他要走，墨羽歪著頭問道：「是要去領罰啊，還是要劫獄去啊？」

腳步微頓，葉陵轉身看向她，唇畔微翹：「真不知道你的小腦瓜里到底裝了多少東西。」

「我只是旁觀者清。」墨羽笑了笑，從抽屜里拿出一包東西扔給他，「拿好了，出去你會用到的。」順便遞給他一張紙：「我只能幫你安排默裏面的路線，至於外面，你應該比我熟悉，我會安排一輛車在門口，守衛我會處理好的。」

見她早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葉陵勾了勾唇角：「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不是你師父那邊的。不過，我就這麼走了，他不會為難你嗎？」

「既然想走就別管那麼多，我既然有辦法幫你，就有辦法自保。」墨羽淡淡道，「東西拿好了，出去就別再回來了。」

「那是當然的，傻子才會回來呢！」掂了掂手上的東西，葉陵看向她，「謝了，兄弟。」

「快走吧，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就說暗語：天黑得挺早啊，看來又要下雨了。會有人接應你們，但出去之後，就全靠你們自己了。」

「好，走了。」

「……嗯。」算了，沒必要告訴他她的身份，看着他風一般地來又風一般地離開，消失了身影，墨羽搖了搖頭。

……

「A區順利通過，B區順利通過，C區順利通過，D區順利通過……」

墨羽閉着眼聽着耳機里的報備，唇角微勾，看來挺順利的。

這是她唯一能報答他的，謝謝他在她黑暗的十幾年人生中，

給予了她為數不多的溫暖……

就讓這份恩情，永遠埋在心裏好了。

在這座沒有一絲感情的默城裏，一旦有了愛，就再也生存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