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家人

沈安然安靜的坐在樹榦上，打量起院門外的景緻，大門口左邊有幾棵白楊樹，樹榦很直樹葉也很茂密，樹的周圍長著一些雜草，可以看到左鄰右舍的簡易房子，可以看得出村子里的人都不富裕。

外面是不平整的土泥巴鄉間小路，路對面是一條小溪流著清澈的溪水，溪水兩旁都是綠綠的青草，溪水流動時拍打著青草一動一動的，沈安然走到小溪邊伸手放進溪水裡，溪水很涼但很舒服，沈安然走到溪邊一棵小柳樹旁，脫了鞋子準備把腳放進去。

「安然，你不可沾涼水，娘回來看見會訓斥我沒將你看好的。」沈安定將坐在溪邊的沈安然拉了起來，沈安然乖巧的穿上了鞋子。

「安然，聽二哥話，我們回去阿！」沈安定像個大孩子般哄著沈安然。

「好。」沈安然很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二哥，也很心疼二哥，這個年代的孩子太早熟，也吃了太多苦，那個世界的孩子在這個年紀都在父母懷裡撒嬌，各種挑食各種鬧情緒，還甚至想不通各種自殘，他們如果放在這裡都不知道怎樣生存了，沈安然突然好想給那個世界的孩子們說一聲『你們真的好幸福。』

沈安定懷裡抱著折好的柴火，領著沈安然進院子里。

「呦，安然你醒啦？」一個胖乎乎的大嬸呲著牙問沈安然，肩上扛著鋤頭，應該也是下地才回來。

沈安然不認識這個問話的大嬸，就扭頭看向沈安定。

「王嬸，安然醒了。」沈安定對著王嬸回答，然後在沈安然耳旁悄聲說：「這是咱們村的王嬸，她去地里都要經過咱家門口。」

「哎呦，醒了就好，把你娘擔心的都睡不好吃不下的，嬸子回來時碰到你娘他們，也拾搗著往家回呢，你們趕快進去等著吧。」胖王嬸說著便抬腳走了，沈安然聽到王嬸還嘀咕「這可憐的孩子，摔的都不愛說話了，以前多活躍的一個孩子，唉。」

沈安然想著那個沈安然很活躍嗎？應該很活躍吧，不然也不會摔倒在石頭上磕了頭吧。

「走了安然。」沈安定抱著柴火催促，沈安然跟著沈安定進了院子。

正好是午時，太陽曬的很熱，屋前也沒有樹擋著，只能走到茶棚底下涼快，要麼就是進到屋子裡面，土坯房就是這一點好，冬暖夏涼，再炎熱的天屋子裡面都是涼涼的很舒服。

沈安定放下柴火，就開始點火燒水，沈安然真是佩服極了，一個七歲的孩子什麼都會幹，而且還很細心懂事，想來這家父母是有福的。

「安然，娘的心肝你醒了？」院門口傳來一個30來歲婦人的聲音，婦人扔下手中的鋤頭，快步向沈安然這裡走來，婦人一身粗布麻衣，腳上穿的納底布鞋，衣服很舊卻乾淨利落，五官景緻，就是皮膚被曬的有點黑也有點粗糙。

「娘。」沈安定喊了一聲娘，不知道是沈安定在提醒沈安然，還是習慣性的在叫。

「唉，安然醒了你也不來跟娘說一聲。」安然娘邊走邊應，順帶埋怨沈安定不去跟她說，讓她在田地里幹活都沒心思。

李慧娟一個踏步就走進了茶棚，彎腰抱起坐在板凳上傻看著她的沈安然，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沈安然的頭，又親了親沈安然的小臉蛋，心疼的說道：「娘的心肝受苦了，以後再不能去水裡了，水裡石頭多娘不放心啊，你再有個什麼事？讓娘咋活。」李慧娟說著便掉下淚來。

「你看你這個婆娘，孩子這不是已經沒事了嗎，你看你還瞎哭啥？不怕孩子們笑話。」這樣敢叫李慧娟婆娘的就應該是沈安然的爹沈進，沈進拾起李慧娟扔在院子里的鋤頭，將鋤頭立在院門口的牆角笑著說道。

沈安然斜眼打量了一下沈進，個子挺高，應該有一米八了，身材結實，濃眉大眼，沈安然心裡嘀咕，夫妻倆相貌都挺好的，就是干農活乾的有些蒼老，如果能保養一下肯定是帥大叔靚阿姨。

李慧娟沒應聲，用眼睛白了一眼沈進，繼續摸著沈安然的小臉說：「安然，餓了吧？」

「我吃荷包蛋了。」沈安然有些適應不了突如其來的母愛，也有些不好意思叫娘。

「荷包蛋是不是你二哥也吃了一個？」李慧娟問著沈安然，眼睛卻看著一旁的沈安定。

「娘，這次真不是我哄騙著讓妹妹給我一個荷包蛋的，是妹妹她說吃不完讓我吃的，我才會幫妹妹吃掉的。」沈安定慌忙擺手解釋著。

李慧娟不相信的看向懷裡的沈安然。

「是我給二哥吃的，二哥真沒有哄騙我。」沈安然發出喏喏的童聲幫忙解釋，沈安然心中想到，看來沈安定用現代的詞說就是個小吃貨，用古代的詞說是嘴饞。

「娘相信安然的話，咦，這半天怎麼沒叫娘啊？你可是很喜歡撲騰到娘懷裡喊娘的。」李慧娟疑慮的說。

沈安然突然有點緊張了，這時進了茶棚的沈進說話了，「孩子這不是剛醒嘛，還虛弱的很，咋說也得修養幾天吧，三分病七分養，別折騰孩子了，孩子也乏了。」沈進看著在李慧娟懷裡乖巧的沈安然，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沈安然的頭，眼裡全是滿滿的父愛。

「安然。」一個女孩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

「你倆咋走的人這般慢呀？」李慧娟關心的問道。

「娘，你為了回來看妹妹，走的那般快，我和安靜在溪邊洗了手和臉耽擱了一會兒。」應該是大哥沈安福。

「安然，你好些了嗎？」沈安靜蹲在沈安然面前，摸了摸沈安然的頭。

「好些了大姐。」沈安然有些虛弱的說道。

「你們在別問妹妹話了，妹妹都乏了。」沈進心疼的說。

「好了好了，咱們也該做晌午飯了，安然啊，你是進去躺炕上還是坐這呀？」李慧娟利落的說道。

「娘，我就坐在這裡看你們做飯。」沈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叫李慧娟娘。

「那我的心肝就坐在這裡，娘趕快做飯，安然應該也餓了。」李慧娟把沈安然放在小板凳上坐著，在沈安然臉上親了一口，開始挽著袖子準備做飯。

「安然，頭還疼嗎？」大哥沈安福坐在沈安然旁邊，歪著頭看著自己最小的妹妹。

「不疼了大哥。」沈安然細細的嗓音聽著也讓人心疼，忽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珠漆黑，沈安然算是見了家裡所有人了，也慶幸自己到了一個好相貌的家裡，想來自己長大也不會難看到哪去。

「嗯，真乖，疼了就給大哥講，大哥帶你去李大夫家看看去。」沈安福關心的說道。

「嗯。」沈安然點頭。

「安福啊！去把雞喂喂去，你聽雞叫的，安定肯定忘記餵了。」李慧娟邊洗手邊對沈安福說。

「好的娘。」沈安福起身就去餵雞了。

沈安靜把鍋里沈安定燒好的開水用舀子舀在壺裡涼著，多餘的開水給每個人舀了一碗放地上的小方桌上。

沈進吹著喝了一口開水，嘴裡嘟囔道：「好久都沒喝過茶葉了，上次喝茶還是老二給咱爹稍來的，咱娘在老三媳婦不在的時候給我悄悄地塞了一小包，省著喝這都大半年再沒喝上了。」

「你還想著喝茶呢，誰有那個錢買茶葉，茶葉都是那些能吃飽肚子有閑錢的人才買的東西，咱們家糧食咱們都是細著吃的，你呀也少惦記咱爹那的茶葉了，讓老三媳婦知道，還不知道咋編排咱倆呢。」李慧娟在案板上邊揉著面邊說沈進。

「我哪是惦記咱爹的茶葉了，我每次去咱爹那碰到飯時，我都是說吃過了，不然老三媳婦又開始說風涼話了。」沈進一邊喝著白水一邊嘀咕。

「唉，只要咱爹娘過的舒坦，咱們啊受點氣也沒什麼，誰讓咱日子過得緊，給咱爹娘也孝敬不了什麼。」李慧娟開始用長擀麵杖利索的擀著面，一團面被擀的又大又圓。

「唉……。」沈進長長的嘆了口氣。

沈安靜在削著土豆皮，土豆有點蔫，而且都有嫩芽發出來，沈安靜把土豆上發出來的嫩芽掰掉，用刀小心的削著皮，生怕削厚了皮浪費，沈安定在李慧娟的指揮下把炤台的火點著了，李慧娟兩下把土豆洗凈切成小丁，在大鍋里倒了一丁點兒清油，用碗里的油抹布把油抹開，然後倒入土豆炒香放鹽，翻炒了一會就倒入了沈安靜準備好的水，蓋上鍋蓋等著水開，然後把擀好的面來回一疊，切成了麵條，剛好水也開了，李慧娟把切好的麵條拿起來抖了抖，把灑的面撲抖落了下來，然後把麵條放進了滾開的湯里，用筷子把麵條撥開怕粘一起，很快桌子上就放了六碗白水面。

一家人都圍坐在小方桌，沈進拿起筷子說：「都吃吧。」就呼哩嘩啦的吃著麵條，感覺很好吃的樣子。

「安然，快吃，肯定餓壞了。」李慧娟說著還不忘撇一眼吃飯的沈安定，沈安定趕快低下頭埋頭吃飯，一旁的沈安福和沈安靜笑笑沒吭聲。

沈安然吃了一口白水麵條，除了一點油腥味和鹽味，麵條幾乎沒有可口的味道，沈安然看大家吃的津津有味，看來家人的伙食也就這樣了。

「安然，怎麼不吃啊？」沈安靜關心的問道。

「有點燙，我慢慢吃。」

「安然從小就挑食，這春季正是沒有蔬菜的季節，只能白面土豆的，小丫頭肯定不愛吃。」沈進無奈的說著。

「菜園子里種的菜也快出來了，就等著下場雨呢。」李慧娟吃著麵條說。

「這幾天可不能下雨，再過兩天咱們把地里的種子種完再下，這樣莊稼還能早出來。」沈進接著說道。

「嗯，也是。」李慧娟應道。

「安然多吃點，再過一個月咱就有蔬菜吃了。」李慧娟哄著讓沈安然多吃點。

「娘，我愛吃的。」稚嫩的嗓音讓李慧娟更加心疼。

沈安然慢慢的吃了一碗麵條，除沈安靜，其餘的人都吃了兩大碗，吃完飯後，沈安靜收拾碗筷洗碗，李慧娟在菜園子轉了一圈，就抱著沈安然進屋午休了，沈進和沈安福去隔壁屋子午睡了，沈安靜洗完碗筷也過來躺在沈安然身旁，也許是還在恢復期，沈安然迷迷糊糊的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