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心，是個好東西

劉備坐在地上，用手揉著肥胖的臉頰，像個受氣的小媳婦，眼睛里全是幽怨的眼神：拳頭大了不起啊，自己沒本事就會拿小輩出氣。哼，嘶，疼啊，張任，你個挨千刀，靠我那麼近，還咬我一口……

短短的接觸，童淵、許天許萬方、張任都摸清了劉備的性格，典型的『狗掀帘子——嘴靠前』，而且屬攪屎棍的，無理攪三分……一個個很是同情的看著祝阿，老哥啊，這些年苦了你了。

祝阿終於被人理解，眼眶濕潤，為了自己的老命著想，我容易嗎我。

於是，關於屋裡的人是龍還是臭蟲的爭論，以劉備完敗，張任繼續回去跪坐……睡覺，結束！

……

「想要我說，也行。但是……」

劉備把話一頓，就此打住。

童淵氣的很想在揍他一頓，好嘛，好的不學，這毛病學的很溜。

勉強維持著臉上的風輕雲淡，笑著說道：「但是什麼？」

祝阿也不懷好意的看著劉備，警告的意思，十分明確：別他喵的亂說，小心日後揍你丫的。

劉備故作看不到大家的眼神犀利，繼續說道：「想要我說，那就不能把我當小輩，不然很多事，容易走偏。」

「嗯……這個，可以有」

大家同意了，反正再不濟，說完再揍你就是，多大的事。

「首先，你們陷入一個誤區，很簡單的誤區。」

鐵木一臉詫異的問：

「嗯？什麼誤區？」

「什麼叫劫數？

沒發生之前，可大可小，可有可無。

古人云：朝聞道夕可死。

道是劫數，還是死是劫數？

都不是也都是……」

童淵、祝阿這些人沉默了，有些同意劉備的說法。

「這些年來，老師坐困愁城，難道不算劫數？

老師今早上想通了，不想靠我應劫，沒成想立馬踏入新的境界，算不算劫數已去？

剛才殺與被殺，算不算？」

「嘶，這個，那個……」

大家倒吸了一口涼氣，對啊，啥是劫數，這玩意不說無影無蹤，卻也每個人不同。

祝阿一朝頓悟，明心見性，突破了幾十年的魔障，踏入新天地，難道不是劫數已去嗎？將信心滿滿的殺手斬殺……咳咳，不要在意細節。

大家點頭，同意劉備說的，劫數已過。

「這個，還有件事。

前面幾人前來刺殺，半路巧合碰到來看，確實有人給老師下了計謀。

整件事，我個人覺得，可能是『左慈』曾經受人恩惠之類，抹不開請求，所以現身給老師種下心魔，但知道老貨……咳咳，老師是個實在人，所以給了化解之法。

一切交給天意。

而十幾年來，老師無法突破，那個人於是覺得時機成熟了，不想再等了，這才派人刺殺。

而從他派來的人，能力來看，老師不曾突破前，基本生還無望。

六個人，我根據馬蹄印記來看，是直奔『卧牛谷』而來，不曾停頓偏差……

也，就，是，說，我們一直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話語石破天驚。

「轟」

屋中的氣氛，瞬間沸騰。

————

祝阿就覺得自己嘴裡，堵著熱地瓜，磕磕巴巴：「你，你想說什麼？」

童淵幾個人，也是心思不斷臉色變幻，他們前面和祝阿一樣，就是鑽進了一個誤區，老是按照『左慈』所言劫數，需要劉備化解這條線來想，鑽進了牛角尖，也忽略了其他事。

此前可都沒有想過，就因為劉備，祝阿已經突破了。

此刻，再將往事和今日之事，一一串聯，眾人忽然覺得，一個巨大的網，罩在祝阿頭上。

「針對老師的人，陰歸猹說是袁隗，那就是袁隗吧！

老師已經突破，破了自己的魔障，以後的事就有老師自己解決。

弟子乏了，弟子告退！」

劉備說完，佝僂著身體，倒退著退向正堂外。

到了門口，劉備一轉身形，不回頭說道：

「還有件事，左慈給老師種了心魔，卻也磨練了老師的心境，此為……大善。

望老師謹記！」

劉備走了，風雪中背影有些蕭瑟！

……

劉備走了，簡單的幾句話，卻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屋子裡陷入沉寂，久久無聲。

童淵心中長嘆：易得無價寶，難得有心人。

許天許萬方左手抬起，右手端著茶杯，藏於左袖之後，看不清臉龐。

張任依然穩如泥塑，雙手藏於寬袍袖中。

祝阿跪坐，精氣神有些萎靡，整個人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你，走吧！」

鐵木身形一晃，一臉不解，憨厚的問：「師傅，您，您在和我說話？」

許天暗嘆一聲，語出驚人：「誰出聲說誰！」

其餘人繼續沉默，祝阿臉上布滿了哀傷。

鐵木懂了，站起身來，走到中間給自己的老師跪下，磕了幾個頭。

然後，站起身來，卻沒有向外走，臉上看不出悲喜。

童淵看到老友難受，只能開口：

「你老師仁慈，你磕了頭，師徒情分已盡，走吧！」

鐵木突然臉露猙獰，仰天大笑，與平日里的形象完全不同：

「啊哈哈哈，走，我為何要走？

你們啊，一個個自喻為高人，目空一切，現在嗎，哈哈哈……」

童淵等人一看鐵木的表情，心道不好，連忙調動自己的內力，卻泥牛入海，毫無動靜。

大家臉色一變，被人下藥了。

能讓自己毫無防備，痛快喝下去的人，此處，除了陪著祝阿十幾年的鐵木，再沒別人。

祝阿心中絞痛，努力不讓自己落淚：「為什麼？」

鐵木臉龐漲紅，整個人處於一種癲狂狀態：

「為什麼？

為了這個任務，我被逼喝下毒酒，使得整個人內力全廢，筋骨卻被毒酒催發潛能，像極了十幾歲的年輕人……

數九寒天，被扔在山道上等你，你若晚來，我就會凍死……

你問我為什麼，大人物明明還可以很多方法弄死你，卻非要我受罪，而且潛力從內激發，我只有二十年的壽命……

我只想好好的活著……

都是你……」

鐵木瘋狂的來回走動，嘴裡癲狂的說著……

幾個人聽明白了，又是個可憐人。

這種事，確實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做法，他們，享受這種慢慢釣魚，細火慢燉的滋味。

童淵輕嘆，說道：

「你可以告訴你老師一切，我想以他的為人，不但不會怪罪你，反而會幫助你。」

鐵木陷入自己的癲狂之中，不以為然：

「我明明能殺了他，一了百了，為何需要他的寬恕。

讓他看我的熱鬧，故作憐憫於我。

哈哈，不需要。」

許天中了毒，面色依舊沉穩如故，聽到鐵木如此說，不由的問道：

「那前面，如果陰歸猹失敗，你會如何？」

「如何？我當然趁其不備給他一刀……」鐵木猙獰的說著，與往日憨厚冒著傻氣的樣子，一點也找不到相似之處。

鐵木判若兩人，猶如雲泥之別。

ps：祝各位大佬今天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