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條例

帶着時翎返回祁連山的路途着實有些艱辛。

一路上除了要照顧這個剛從大莊園里生活慣了的「大男孩」，衛靈桃還得兼顧著四周有沒有跟蹤過來的歹匪。

可是這被衛靈桃帶走的小子卻並不領情。

「阿桃，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了，可否歇息些許時刻？」時翎扯扯正匆忙趕路的衛靈桃的衣袖。

「不行，再磨蹭的話到明兒個天亮咱們也到不了家了！再說了，小紅馬馱着你累得是它，你怎得累了？」說罷衛靈桃便揚起長鞭重重抽了小紅馬，小紅馬發出悠長的一聲嘶鳴卻不走了。

「你……」

「哈哈，阿桃，小紅也累了，不願意走了。」見衛靈桃發惱時翎卻很高興，他兀自從馬背上跳下然後拍拍小紅馬笑嘻嘻的說道：「好馬！可真是通我的意了！」

「怎就是個好馬了！」衛靈桃也跳下馬來瞪了時翎和小紅馬一眼然後一邊拽著馬栓一邊說道：「好畜生！虧我白白養了幾年也不見得怎的聽我的話，如今倒是很容易被別人拐了去通其意了！」

「阿桃！」聽了衛靈桃的一席話時翎卻是忽然就來了脾氣，噘著嘴蹲在那怎麼也不願意走了。

像是忽然被一團陰鬱的迷霧給籠罩。

衛靈桃不免有些驚詫：「小少爺，你這又是怎麼了？你和我的馬兒合起伙來欺負我我沒生氣你倒是耍起小脾氣了？」

「哼！我哪裏敢耍小脾氣，只怕是我連你騎的小紅畜牲都不如吧！」時翎的嘴巴噘的更高了。

「剛剛還'小紅''小紅'親切的叫着，現在如何改口了？」衛靈桃慢慢走到時翎跟前蹲下:

「我知道你自小在莊園長大，上百個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還怕惹你生氣，可如今不同往日了。」

「你既選擇跟了我就得選擇吃苦，我也知道日夜兼程的趕了幾天你有些吃不消了所以來了小性子，可時翎你也不小了，也該明白我們現在的處境，我們或許是被些許賊匪給跟着的，一個兩個我尚且能抵擋得了，若是來多了我們該怎麼辦？」

「我既然選擇帶你走就是選擇了讓你和我成為一家人，那我定是要護你周全的，可如今你對我使著小性子是不是太難為我了？」

「我雖大你幾歲可我畢竟是在山野里長大，哄人的功夫是萬萬沒有那莊園的僕人強的。」

見時翎還是悶着頭不吭聲阿桃不禁嘆了口氣：

「時翎，你不要為難我。我不想丟下你。」

「謊話，凈說謊話！還說着不想丟下我怕是你早就違心了吧！」時翎忽然瞪圓了眼睛沖着阿桃大聲吼了起來：

「你說要帶我走時是說要帶我回家的還讓我喚你一聲'姐姐'，如今厭煩我了竟然對着小紅畜牲說我是外人，若你是真拿我當外人、當我連你的小紅畜牲都不如又嫌我是個累贅現在就丟下我罷！省的日後又說我叫你為難！」

「我說你這孩子生這麼大的氣原來是在和小紅馬吃醋呢！」衛靈桃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但想到時翎的身世卻又讓她感到了一絲悲涼，她撫了撫時翎的頭，眸光是灑滿星辰的明亮：

「時翎，姐姐不過是在同你開玩笑你怎得就當真了？我既然選擇帶你回家就已經把你當作我的家人了。如果你不喜歡『別人』這個詞那我以後不說就是了，以後我就叫你時翎，叫你為『自家人』可好？」

「這是你說的……」時翎不禁破涕而笑了，眼裏雖還泛著星點淚光但剛才的那一團陰鬱卻是一掃而光了，他拉着阿桃的衣袖開始撒起嬌：「阿桃，你以後不許對我凶，不能說我是『外人』，更不能說要拋下我之類的話，還有……我叫你『阿桃』你也不能生氣。」

阿桃撲哧一笑：「你倒是先給我定下條例了。嗯，我都答應你就是了。」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衛靈桃笑眯眯的撫了撫時翎的頭：

「你說了這麼多我是不是也該說些什麼了呢？」

倒是讓時翎打了個冷戰。

「其實我這個人要求也並不很高，你自幼在大莊園里長大我知道你定是讀過很多書也定知道『投我以桃報之以李』這句話，但是呢我這人向來就不愛吃虧，我給了你桃子日後你也得用桃子來報答我，就如同我現在把你當作了家人那麼你也得同樣把我當作你的家人，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平等的，知道嗎？」

「我當阿桃你會提出什麼苛刻的要求來呢。」時翎咧開嘴笑了：「放心吧，這樣合理的要求我一定會做到的，那麼從今以後，你就是屬於我一個人的『阿桃』了！」

「阿桃……阿桃……阿桃……」

稚氣未脫的少年的爽朗的聲音和著明亮的眼眸一直陪了衛靈桃好久好久，往後的歲月里，除了守護祁連山，連同著這個孩子的純真與美好也一起成了她的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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