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程震東程老爺子眼裏的讚賞一閃而過，卻還是被泰紫抓住，老爺子點點頭，看着泰紫：」你就是泰紫？」

泰紫聽老爺子對自己說話，立刻抬頭挺胸立正稍息，對着老爺子行個美國童子禮，認真的回答道：」報告老爺子，我就是程家』泰』字輩行最末的程家老么程泰紫，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說罷還很嚴肅的板着臉看着老爺子，只是烏溜溜的大眼睛裏滿滿的都是笑意。

老爺子微微愣了愣，沉默了片刻，看着泰紫的眼睛充滿了審視，泰紫強壓下內心的膽怯，毫不退縮的與其對視。

在看到老爺子臉上的笑容之後，泰紫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老爺子的認可。「過來！」老爺子說。

「爺爺抱抱！」泰紫屁顛顛的跑到老爺子面前，張開兩隻短小的翅膀，對着老爺子撒嬌。

老爺子爽朗笑開，略顯詫異的將我們的泰紫寶寶抱坐到腿上，泰紫順勢就在老爺子的臉上』啪嗒』送了老爺子一臉口水，老爺子又哈哈大笑。

自己子輩孫輩加在一起也有十幾個，之前沒一個敢跟自己親近的，只有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孫女，不僅敢與自己對視，還敢要自己抱，有老子當年的風範。老爺子得意的想。

「告訴爺爺，你今年幾歲了？」之所以有此一問也是因為知道這個小孫女因為早產從出生開始大病

小病不斷，還被診斷為先天性自閉症加智力障礙，叫名六歲卻還沒上幼兒園，雖然是第一次見她，但

眼睛裏的靈動明顯不是一個自閉和智力障礙的孩子所能擁有的，故而有此一問。

「泰紫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滿三周歲，現在叫名五歲了，小名叫寶寶，今天是爺爺生日，寶寶祝爺爺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泰紫有模有樣的在老爺子的腿上作揖鞠躬，逗的老爺子再次哈哈大笑！

程澤華詫異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和父親，記憶中的父親很少這樣爽朗的大笑，父親一直都是嚴肅的，腰板永遠都是挺的筆直，嗓門亮話卻不多，兄弟姐妹五人每個最敬畏的都是父親。

程澤華用眼神詢問妻子，女兒剛剛說的話讓自己詫異，有條有理，是不是妻子教的，卻見妻子以同樣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兩人相視一笑，眼神里都是喜悅，這表示女兒的智力一點問題都沒了，甚至還越了同齡的孩子。

老爺子此時心理卻在想：好，是咱老程家的孩子，有咱老程家優良傳統。老爺子位居高官，一輩子習慣了命令，即使退休了也沒什麼人敢和自己親近，但人老了總是會感覺孤獨的，也想要兒孫環繞，只是除了了老伴還沒人與自己這麼親近過，心裏美滋滋的，老爺子這彆扭的性格。

拜見完了老爺子，程澤華攜妻子孩子來到廳堂，泰紫寶寶也見到了自己的姑姑伯伯叔叔們。

才一會兒泰紫便累了，還沒等認識表哥表姐們就在倒在媽媽懷裏睡著了。

小孩子是很嗜睡的，泰紫寶寶一大早就從溫暖的被窩裏被挖起來，身體本就虛的她早已困的不行，況且這樣的宴會向來就不是孩子們的樂園。

睡的正香的泰紫寶寶又被叫醒了，到了泰紫寶寶每日和牛奶的時間，泰紫咕咚咕咚喝完牛奶又吃了一塊水果，這樣一來瞌睡蟲都跑光了，泰紫寶寶見睡不着，就想着去看看主宅的環境。

此時的泰紫腦袋還迷迷糊糊的，在半醒之間，轉着轉着就來到了一個放着很多吃的地方，泰紫估摸著莫不是廚房？泰紫寶寶也，沒想為什麼廚房裏一個人也有，只想着可以偷吃點什麼。

吃了一口水果色拉，味道還不錯，正想嘗著第二口，眼前的色拉卻被一隻手給抽走，泰紫寶寶抬頭一看，是一個**歲（虛歲九歲，周歲七歲，大泰紫寶寶四歲）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姑娘。

何泰卿看着眼前這個傻傻的小不點，烏溜溜的大眼睛呆楞的看着自己，就知道這是二舅舅女兒。

何泰卿知道二舅舅的女兒是個弱智，剛過完三周歲的生日，看着她那傻愣愣的樣子就想讓人欺負。

何泰卿伸出纖細的食指惡意的戳戳小弱智的臉，真白，真嫩，真軟，一戳就紅了，何泰卿又捏了捏，迷着眼睛笑了，用力一掐，她是個傻子，不會告狀。

泰紫寶寶看着眼前這個笑的不懷好意的女孩，想着她的身份，剛想着拍開臉上的手，卻見她自己松看了手，忽然伸手過來抽走自己手裏的勺子，挑釁的舀一了一勺放入嘴裏，對着自己示威般的笑。

這個女孩有個好的皮囊。泰紫寶寶想。可惜性格有點惡劣。

泰紫寶寶並沒覺得她壞，只是小孩子的惡作劇罷了，對於這樣的事泰紫寶寶一向懶得搭理。

泰紫寶寶不理她，重新拿個勺子和色拉繼續吃。

何泰卿見這個傻子居然不搭理自己，覺得自尊心有點受不了，心裏很堵，可能欺負一個傻子挺有趣，至少比做一個大家閨秀有趣的多。

伸手將泰紫寶寶手中的盤子由下向上輕輕一翻，一盤水果色拉全倒在泰紫寶寶的臉上脖子上，鼻子嘴巴上都是，粉粉的裙子上也是一團污漬。

泰紫寶寶火了，小孩子的惡作劇未免也太過了，小狗不危，當自己是病貓啊？

趁著彎腰嘲笑自己的當口，泰紫寶寶猛地拽住她的衣領，狠狠的將她一推，可惜力氣太小，並沒有將她推倒，只是不穩而已。

何泰卿措不及防之下被推個正著，為穩住自己向後倒去的身體，手條件反射的一劃，抓住了什麼東西，一拉一帶，只聽』嘩啦』一聲，桌子上碗蝶食物隨着桌巾被抽，慣性的摔了一地。

何泰卿一驚，暗呼糟糕，電光火石之間，何泰卿便看着泰紫笑了。

此時聽見響聲的大人已經進了餐廳，滿地的狼籍使大人們將目光都投在了兩個孩子身上。

眾人剛拿詢問的眼光看向大的孩子何泰卿，就見這個漂亮的小姑娘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指着我們的泰紫寶寶：」是她，我剛才看見她在偷吃東西，還將這些東西打翻了！」

隨着何泰卿的一句話，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泰紫身上，要說泰紫寶寶先前還有些迷糊的話，此刻是徹底清醒了。

斜眼倪著這個對着一群大人說謊也面不改色看起來十分乖巧的女孩，也不出聲辯駁，靜觀事情的展，其實就算是泰紫寶寶打翻的也沒什麼，誰會和一孩子計較這些，只是程泰卿以孩子的角度考慮，倒是顯得事情有複雜似的。

眾人打量著這個一丁點大，在這麼多大人的目光中也絲毫不顯慌亂的小孩子，彷彿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與她無關的鬧劇，大部分客人都覺得這小娃娃的反應十分有趣，也暗暗猜測小娃娃的身份，。

「卿卿，這是怎麼回事？」一位與何泰卿長的有五分相似的漂亮女士過來詢問何泰卿，泰紫寶寶認識她，是自己小姑姑程澤柔，可姑姑不一定認識自己，因為媽媽在介紹姑姑伯伯認識的時候，泰紫寶寶被泰藍寶寶拽出去玩了，後來又在媽媽懷裏睡着。

「媽媽，是她啦，我剛才看見她在餐廳偷吃東西，這些東西也都是她打翻的。」已經成為一個標準淑女的何泰卿拉着程澤柔的手撒嬌，像個正義的天使指正犯罪的壞蛋。

「恩？是你做嗎？」程澤柔溫柔的看着泰紫，輕聲問，她知道這孩子是自己二哥的女兒，她與二哥長的十分相象，自己也聽過這孩子的很多傳聞。

回應程澤柔的是泰紫的沉默以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這只是一件小事，現在最重要的帶孩子下去換身乾淨的衣服，正待招手吩咐傭人，卻被程泰卿一句話打斷，讓事情變的麻煩。

何泰卿不依了，媽媽用得着對一個傻子這麼客氣嗎？一定是因為二舅舅的關係：」媽媽，您和她說話她也聽不懂，她是個傻子！」

程澤柔皺皺眉微慍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女兒什麼都好，就是被她自己和老公寵慣了，養成一副萬事以自己為中心的性格，嬌縱任性了點。

此時現泰紫寶寶不在房間休息着急的找泰紫寶寶的程媽媽剛好也趕來，恰好聽見何泰卿說的這句話，再看看自己女兒那一身狼籍，當下臉色就沉了下來。

「寶寶！」程媽媽皺着眉用濕巾將寶寶臉上的色拉擦點，自己平時對寶寶千般照顧萬般呵護，什麼時候讓女兒受過如此委屈，還被當着這麼多人面被人叫作傻子，程媽媽覺得一下子所有的氣血都湧進了心臟。

「媽媽！」泰紫寶寶揚起一個笑臉，開了金口，臉上的色拉隨着泰紫寶寶蕩漾開笑容也生動起來，不再顯得狼狽，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在了解了所謂的事情經過後，程媽媽只是淡淡的問了泰紫寶寶一句：」是這樣嗎？」

「她撒謊！」泰紫寶寶』吧唧』用佔滿色拉的嘴親親漂亮媽媽，咧嘴開心的笑，並沒有將這場鬧劇當一回事，既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

「恩，寶寶最乖了，媽媽相信寶寶！」見寶寶沒受什麼傷害，程媽媽氣也消了一點，卻不能原諒有人欺負自家女兒，還侮辱性的說自己聰明可愛的女兒是傻子，寶寶因為早產導致曾經先天性智力障礙和體質孱弱是自己最大的痛，尤其是看見擦完寶寶臉上的色拉而露出紫紅的掐痕時，臉色更加陰沈。

程澤柔看着侄女臉上的掐痕和二嫂的臉色，也了解自己的女兒，當下便嚴厲了看着女兒：」卿卿，給妹妹道歉！」

「媽媽，你……你要我給一個傻子道歉？」何泰卿攪着手指頭，睜大水盈盈的眼睛看着自己一向溫柔的媽媽，眼眶裏的淚水欲掉未掉，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pIa』一聲，何泰卿的話音剛落就被程澤柔打了一耳光。

這一耳光並不重，打的很有技巧，畢竟是自己的親閨女，為的不過是給自己二嫂一個交代，今天卿卿也太不懂事了，都怪自己平時給慣壞了。

何泰卿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媽媽：」你……你居然為了個傻子打我？為了個傻子打我，你可從來沒有打過我，今天居然為了個弱智打我？本來就是弱智還不讓人說啊？誰不知道二舅舅的女兒是弱智是個傻子，你居然讓我給一個傻子道歉，還為了傻子打我耳光，嗚……我不道歉不道歉就是不道歉！嗚……」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恨恨的剜了泰紫一眼，跺跺腳，哭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