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橫刀將軍

第一章 橫刀將軍

話說雍熙三年,宋太宗伐遼兵敗之後,高陽關路成為遼軍主攻之地,幸得有楊延昭和幾位將軍率兵鎮守,否則大宋江山早已不保。

咸平二年,蕭綽率大軍直逼遂城①,被楊延昭大敗;咸平三年,楊延昭與楊嗣②在羊山大破遼軍;咸平四年,楊延昭誘敵深入,在羊山設伏大破遼軍,他因此被封為莫州③團練使。經過多次戰役之後,遼軍不再敢輕易攻打高陽關。

咸平六年,益津關大營,三月初一。

晨光初照,兵營校場之上已傳來「嗬嗬」之聲,只見一隊兵士正在一個銀甲將軍帶領之下威武操練。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叫胡馬度陰山。」操練之中,那將軍口誦一首鏗鏘有力的《出塞》,聽得眾將士熱血沸騰,這個銀甲將軍不是別人,正是這益津關的守將,莫州團練使楊延昭。

就在眾軍操練時,只見營外一騎烏黑快馬蹄下塵土飛揚,如疾風一般直奔大門而來。

「橫刀大俠回來了!」守門兵士高聲叫到。楊延昭聽的兵士通報,立刻停下手中銀槍,大步向營門走去。

「賢弟!」楊延昭走到營門便高聲喊道,「你終於回來了!」

那黑馬奔到營門,長嘶一聲制住馬蹄,細細一看,這馬竟然必普通戰馬高了半個頭。

「大哥,小弟回來了!」只見那馬上之人縱身躍下,落在楊延昭跟前納膝便拜。

「快快起來!」楊延昭一把將來人扶起,只見來人身穿麻衣皮褲,面龐剛毅,眉目間英氣勃發,看着年紀不大,卻留着一臉絡腮鬍須,給人飽經風霜之感。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幾月前在南京單獨鏖戰當世兩大高手的夏侯超。

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未死,還投到了楊延昭麾下。

楊延昭扶著夏侯超,滿臉欣喜道:「義弟此番有何收穫?」

「大哥,那遼軍正在廣信軍和易州一帶集結,人數甚多,我細細打探下,發現統領竟然是蕭撻凜。」夏侯超答道。

「看來遼軍此番要避開威虜軍大舉進犯,當日你在南京就該讓猛虎吃了蕭綽那女人!」楊延昭道。

「大哥,見死不救非我所為,況且我當時不知道她便是蕭綽,而且她當時允諾半年內不對邊境動一兵一卒,今日看來也已守諾。」夏侯超道。

「賢弟,對敵之仁慈,便是對己之殘忍。你太過仁厚,沙場之上必要吃虧。」楊延昭說着搖了搖頭,「也罷,不說這些。」

夏侯超聽言只得苦笑道:「大哥教誨,小弟謹記。」

楊延昭見他執拗,也不見怪,道:「義弟,如今大哥鎮守益津關,沒朝廷軍令不敢擅離職守,我打算與你一營精兵④,你速速趕往威擄軍⑤,憑你武藝,必可助魏能⑥將軍一臂之力。」

「大哥,小弟在此未得寸功便要離去,心有不甘。」夏侯超道。

「你我初遇時在關外大戰蕭撻凜,這便是功勞一件。如今遂城一帶危急,你去了,魏能將軍便如虎添翼,可保遂城!」楊延昭言語重心長道。

「大哥!」夏侯超此刻已是眼含熱淚,「小弟我這就準備出發!」

「走!」楊延昭手執夏侯超手腕,將他帶到校場檢閱台上。只見那校場內旌旗獵獵,刀槍赫赫,適才與他操練的兵士個個如標桿般佇立,鎧甲映襯霞光,好不威武。

楊延昭吩咐身邊衛士道:「速將我大帳內準備好的東西拿上來!」

過得片刻,兩衛士將楊延昭吩咐之物帶來,並端放在案幾之上。夏侯超見東西蓋着紅布,心感奇怪。

「來。」楊延昭將夏侯超帶到案幾前,「大哥早就為你準備好這些東西,今日正好以此為禮,為你餞行。」說着他兩手一起揭開紅布。夏侯超一看,乃是一副銀色鎧甲和一壇美酒。

「本來前鋒營一直為我親帶,今日起,我便將前鋒營交與你,從今後你就是前鋒營正將。」說着他將那鎧甲提起,「來人,為夏侯將軍穿戴好這身披掛,且將他神兵一同拿來。」

幾個衛士聽命急忙上前替夏侯超穿戴,不一會兒,一個衛士抬着一把黑色大刀來到他面前,那刀正是他在南京掉落的闊身橫刀。穿戴完畢,他接過橫刀縛在背上。

眾軍士見夏侯超立在檢閱台上,霞光中一身銀晃晃鎧甲璀璨奪目,身後橫刀柄上血紅綢帶隨晨風飄舞,宛如天將下凡,不禁高聲大喊「將軍威武!」。

楊延昭見兵士如此士氣,不禁大喜,他大步走上前高聲道:「今日起夏侯將軍便是前鋒營統領,所有將士速速備馬,與將軍一同前往遂城,不得有誤。若有人不聽號令,軍法處置!」

那校場上前鋒營將士聽令,齊聲高喊:「尊將軍令!」

楊延昭轉身來到案前揭開那酒罈封皮,倒出幾碗清冽美酒,頓時,閱台上香氣四溢。他端起兩碗,遞給夏侯超一碗,道:「這第一碗我敬天地鬼神,願蒼天護佑大宋。」說着,他將酒倒在地上,然後又端起一碗道:「第二碗,敬祖宗父母,保佑子弟平安。」倒完第二碗后他又端起第三碗走到夏侯超面前。

「這第三碗我敬賢弟,希望你能殺敵掠陣,勢如破竹!」說着,他舉起酒碗,喊了聲「干!」,只見滿滿一碗清酒頃刻倒入口中,夏侯超也跟着將酒一飲而盡。

二人走下閱台,來到校場下。

「賢弟,前鋒營五百軍士皆是騎射俱佳,英勇善戰,今日我交與你,希望你能帶他們殺敵立功!」楊延昭道。

「大哥放心,我定與眾將士一同奮戰。」夏侯超說着接過手下牽來的黑馬,縱身而上。

楊延昭看着他,神情激動,說道:「賢弟剛回大營,尚未休息片刻愚兄便讓你出征,實在心有不忍。」說着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和一封信,「這封信和令牌你交與魏能將軍,憑兩樣物件物你便可到得遂城軍中。」

夏侯超接過令牌,道:「邊關告急,片刻不能耽擱,待兄弟破敵之後再回來與大哥把酒言歡,到那時再好好休息也不遲!」說完調轉馬頭。

這時,他見前鋒營將士均準備妥當,便高聲喊道:「眾將士聽令,與我一同前往遂城!」言罷,他雙腿一夾,那戰馬奮蹄一縱,直出營門向西而去。他身後五百軍士列隊策馬緊隨其後,帶起滾滾煙塵。

楊延昭走上城牆,看着夏侯超消失在關外,自語道:「義弟保重!」

①註:遂城,今河北徐水縣東。

②註:楊嗣,宋朝名將,曾任保州刺史。

③註:莫州,今河北任丘。

④註:北宋一營有五都,一都有一百人。

⑤註:威擄軍,今河北省徐水縣西二十五里遂城縣,治遂州。

⑥註:魏能,宋朝名將,守威擄軍,時稱為「銅梁門」(楊延昭為「鐵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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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刀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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