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過年

第841章過年

餃子？！

我聽姚可纓說的一盤餃子，以為只是我認為的一盆餃子，最多也就二十幾個，我還吃得完，還沒到飯桌前的那一刻我還滿懷信心。

直到我真正看見一盤餃子的數量既然接近七十個的時候，我整個人臉都白了。

是因為生活地區的習慣問題嗎？這盤餃子直接刷新了我的印象，而且大舅這一張嘴就兩個餃子塞進嘴裡面，還時不時跟我發起挑戰。

「小狐狸！快！這盤餃子是你的，看看今晚誰第一個吃完一盤餃子！」大舅左手拿著個碗，上面全是醋的蘸醬，右手夾著餃子一口一口地塞。

「……」我看著我面前那盤熱氣騰騰的餃子，我大概會在接下來半年的時間裡面，都不想再看見餃子這種食物，又或者餃子這種形狀的東西，出現在我的視線裡面。

這盤餃子我吃了三分之二之後發現我還可以繼續，直接把七十隻餃子全部吃完了，看來我飯桶這個名字，不是姚可纓隨便取的，這個實錘是真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能夠把這七十隻餃子全部塞進我的肚子裡面。

飯桶人設屹立不倒啊……

「好小子，這盤餃子都被你吃完了！再來！」大舅叫喚著身後的僕人，僕人立刻從廚房那邊趕過來，手裡捧著又是盤餃子，「今晚，誰先撐了發五百塊錢紅包！」

「大舅你別說錢……」姚可纓本來想堵住大舅的嘴，沒想到我先聽見了。

原來吃餃子也可以賺錢，我的眼睛已經開始察覺到金錢在朝著我招手，很好，不就是吃餃子嗎！我吃！為了這個五百塊錢，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了！！

「侯！」我嘴巴塞滿了餃子，連個好字都說不清楚了。

大舅倒是自信地沖我點頭，然後又開始他一頓狂吃，邊吃還邊說：「男人，只要一起吃飯，就能培養出最真的感情……你！和我！就是！」

我嘴裡面雖然咀嚼著餃子，但是抬頭看大舅的時候，眼睛裡面彷彿充滿淚光，大舅眼睛裡面也熱淚盈眶著，我們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視在其他人看來，確實像抽了風，但這種吃飯的感情，彷彿遇到了吃飯的知音！

多少年了！又有一個多少年！終於能夠遇到和我一樣，只有吃飯才能感覺到快樂的我們！這就是知音了嗎！

「好小自！」大舅激動地握住我正在夾餃子的手，嘴裡塞著的餃子餡都從嘴裡噴了出來。

「大酒！」我也同樣回應了大舅熱情的擊掌。

「老公，你不要帶跑他！」大舅媽直接單刀直入地說了，甚至拉開了大舅。

「舅舅！你別這樣！」姚可纓用手掰開我和大舅緊緊握住的雙手，「放開！撒開！！」

沒想到跟知音的相聚就這麼短短几秒，後來也是因為大舅被舅媽給控制住了，沒把第二盤餃子吃完就結束了，我倒是因為餃子特別好吃把第二盤也清光，應該也是大舅的特級廚師手藝成功捉住了我的胃吧。

在花家的府邸裡面已經有四五天了，平日除了在白天接親戚以外就是在院子裡面看看荷葉看看雪，還看看湖上的錦鯉會不會被凍死，然後就待在書房裡面研究一下花家留下來的古書，還研究一下建築裡面的現代家電是怎麼運行的。

有時候也會蹲在中廳那裡，看看那一棵楓樹是怎麼做到種在裡頭，還拿著速寫本對著在畫畫。

老太喜歡在花園裡面的亭子坐著，那裡就算冷得下雪飄雪，她也會穿得嚴實坐在那裡，看著手上被她捲成一個柱體般的軟書，一看就是看一早上，一看就是看一下午，吃飯的時候老太也不喜歡笑，她平時也冷靜沉穩，端莊優雅，一舉一動都像是富家小姐。

姚可纓跟我說過，奶奶曾經在舊時代也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但自小聰明愛讀書，就人生裡面除了讀書就是讀書，丈夫也是在書院裡面邂逅的，兩人除了讀書以外沒有別的話題，後來侵略戰爭開始，老太的丈夫被拉去當兵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今早我早起來，雪下了四天停了，到處都有積雪，荷葉上，屋檐上，地上，像要用白雪蓋住了其他混雜的顏色。

早上起來我都喜歡在過廊那邊沿著這個小湖走到亭子那邊，我看見亭子下面有一位穿著黑色旗袍披著大衣的女性，應該是老太。

「小狐狸過來。」老太在紗簾之間看見了我，喊著我過去。

我踩著雪，踩著花園裡面鋪好的石板，咯吱咯吱地走著，還沒走到過去，畢竟還是個南方人，在前面那塊石板沒踩穩直接摔了個屁墩兒。

「噗。」老太努力地憋住了笑。

這一摔倒是把我給整尷尬了，我慢慢吞吞地起身，起來就拍了拍自己身上沾的白雪，又邁步往老太那邊走著，因為這摔差點把我人給摔飛了，我躡手躡腳地走進亭子裡面，亭子因為有帘子的原因，風也吹不進來多少，比外面暖和些許。

「奶奶什麼事？」

「你剛才摔了沒摔壞吧？」

「沒事沒事，我穿著厚，沒摔壞。」

「給你點錢，把姚可纓叫上，去菜市場買點臘肉回來。」老太從石桌上拿過來一個綉著牡丹的囊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卷錢，「這裡六百塊錢應該夠，買個大的就好。」

「好！」我接過她遞給我的錢，把錢放進衣服裡面的內袋裡頭，還拉好了拉鏈。

「過來點。」老太喚我往前走，她捏著我的外套，拍了拍我外套上還沾著的雪，「雪融了就是水了，要是濕了衣服容易感冒。」

「謝謝奶奶。」

「快去吧，中午和晚上就等著那臘肉。」老太漫不經心地再次拿起桌上的書，擺了擺手讓我走。

「行！」

回去的路上只要踩到雪我就開始小心翼翼，廊橋上的石磚路倒是沒有結冰變滑，可能是因為僕人都認真清掃的原因。我急匆匆地回到了房間，打開門就看見姚可纓坐在卧榻上嗑瓜子。

「可纓！去菜市場！奶奶叫我們買臘肉！」

「臘肉？」姚可纓放下左手捧著的瓜子堆回果盒裡面，「家裡的吃完了啊。」她拍了拍手，讓殘留的瓜殼都散在空氣里。

「應該是吧，奶奶就叫我們穿好衣服去買。」

「家裡有你和大舅兩個飯桶，臘肉吃完也是不奇怪。」姚可纓走下卧榻，往卧室區裡面走著，拿了一件藕粉色的棉襖大衣就穿上，還找了圍巾和手套，「你也過來戴個手套和圍巾。」

「好。」

「這裡跟南方不一樣，穿多點暖和，這裡寒不刺骨，穿得多不會凍著。」她嘴上碎著，手給我系著圍巾。

我以為會開著小電驢去的，姚可纓說著菜市場其實不遠，走路五分鐘就到了，就拉著我走，一步一個腳印，街道上已經有環衛工人給清掃了道路上的雪，雪都堆積在靠牆的小角落裡面形成一個雪白的小山坡。

菜市場果真不遠，就是道路很滑，走的時候小心翼翼。

姚可纓說這菜市場都是附近的居民，所以才會開攤，就早上賣完菜了，下午就不開回家過年吃飯的，這菜市場就這個點的時候熱熱鬧鬧的，人來人往的。

到處找著哪家掛著賣臘肉的，這裡面兜兜轉轉，看到一攤位掛著明黃的舊燈在照著，杠子上吊著四五塊大臘肉，也有一條條的五花臘肉掛著那兒。

「老闆娘，臘肉怎麼賣？」

「五花的五十六塊錢一斤。」

「要了。」姚可纓從棉襖的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個繡花的錦囊，打開是裡面奶奶給的幾百塊錢，「要五條。旁邊的那塊大的也要了。」

老闆娘可能剛開市就碰到好生意了，她本以為我們只是過來問個價就走，沒想到姚可纓出手闊綽，她眼睛都放大好幾倍，立刻點頭哈腰地開始給我們裝著。

「小姐還要點什麼，我們這裡的臘肉不但好，鹹鴨蛋臘腸也是一絕，咱在這裡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老闆娘以為我們是一條大水魚緊緊地捉著我們不給走，找零錢的時候還捉緊沒給姚可纓，偏要多說上幾句介紹自己家商品，把姚可纓從頭到腳地誇了一遍又一遍。

我在旁邊乖乖地把臘肉裝進這個小菜車裡面，抬頭跟姚可纓說著好了，姚可纓立刻拽過來零錢，拉著我就跑了。

「吃包子不？」姚可纓走到了半路，問著。

「好啊，但這裡沒塊地有賣包子的……」

「這大白菜挺好的啊！」姚可纓拽著我往旁邊菜攤走，「老闆這菜怎麼賣？」

「一塊……誒！這不是花府的小姐嗎？！拿去拿去，愛哪幾顆就幾顆！」老闆豪爽地說著。

怎麼認出來的……我盯著姚可纓看著，難不成是她手腕上掛著的繡花錦囊？！

「怎麼好意思呢。」姚可纓一邊說著怎麼好意思的話一邊往我拖著的小拉車裡面塞著大白菜。

「咱家白菜做泡菜腌菜又爽又香，拿拿拿！」老闆從他那座位走出來，捉了把青菜也往我的車子裡面塞，「這小伙好生面熟？看面相也不像個僕人……」

「老闆，這是我未婚夫。」姚可纓拉著我的手，笑盈盈地說著。

「哎呀，瞧瞧我這老花，我就說這小伙俊成這般，怎麼可能是個僕人！」老闆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別介意別介意！」

「老張就說你眼神不好！」對面的穿著褐色大衣的老闆指著大笑，「既然是小姐的對象，車子也快裝不下了，來！帶三根白蘿蔔，我這白蘿蔔又甜又脆，你嘗嘗。」他用刀切了一小塊蘿蔔，遞給我。

我顫巍巍地接過來之後，盯著我手上的白蘿蔔塊，這白蘿蔔是剛切下來吧……這是生的蘿蔔吧……

「可好吃！他家的蘿蔔我都自愧不如！」塞白菜的老闆扶了一下額頭。

生的白蘿蔔……干啃啊……我盯著我手上的白蘿蔔猶豫了一下，當作是水果在手裡一樣，一口咬下去，這白蘿蔔確實很甜很爽口，但是它是生的在我腦海裡面有些揮之不去，畢竟我是個土生土長的廣東人，完全對這邊生吃蘿蔔黃瓜的概念沒做好思想工作。

「好吃，很甜。」我點點頭。好歹也是老闆一片熱心，嘗嘗新鮮也不是壞事，也飽和了別人的心意。

「來來來，小少爺我們這邊小黃瓜也很甜！」旁邊賣菜阿姨不甘服輸地走前來，「他那白蘿蔔就那麼兩口，我這好又能當零食吃又健康！」

「去！來我們這捎點醬回去，都是我們自己做的辣醬很好吃！」

在大叔大媽的圍攻之下，我可能早餐就被生吃的蔬菜還有辣醬，包括攤主自製的乾貨還有什麼涼拌辣魚之類給餵飽了一半。繞出菜市場，姚可纓才帶我到邊上的一個小攤，要了兩個肉包子，把其中一個遞給了我。

「這是紙袋捉著的，不燙手，拿著暖。」姚可纓摘下手套。

「嗯嗯。」我也摘下手套接過她給的。

「這旁邊有個凳子，我們做一下就回去。」姚可纓拉著我，往肉包攤子旁邊的木凳子上一坐。

手裡捂著的熱乎乎肉包子，連指尖都被暖和了，我咬了一口肉包子，抬眼就看見大馬路上車水馬龍的，來往的人手裡都提著大袋小袋地走著，這裡不像是我平日生活的城市，這裡就算熙熙攘攘的人群，也看著輕鬆，或許就是大家嘴上說的過年氛圍。

「小時候我很愛吃這家包子，沒想到他們還在開。」姚可纓咬了一口包子，呼著熱氣。

「這包子餡多，吃著也熱乎暖和。」我盯著手上被我咬了一半的包子，裡面肉汁浸到外面白皮上，油光發亮著。

「你喜歡這樣的地方嗎？」

我抬頭又看了一遍這樣的景色，嘴角微微上揚著，說：「不喜歡。我喜歡大城市。」

姚可纓笑了一聲，她轉頭看著跟我一樣的方向，「我也不喜歡，我喜歡大城市。我喜歡物資富饒的地方。」她說完，我們兩個很默契地擊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