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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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只是蹲的久了些的緣故。」蘇穆站定了之後把人往回扶,「這件事,我也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我知道。」
林簡收回目光,沒敢耍寶,也沒敢把目光往過遞。事實上,他能看到蘇穆臉上已有些青白之色,側臉綳得發緊,與往日里那個總是笑的人幾乎沒有重合之處。
從房間里出來,林簡這才發現天色已經大暗,有零零散散的星星掛在低空,光芒微弱得很。
以至於連小樓前掛著的燈,也能比了去。
「呼,好冷。」林簡捧住臉小跑了幾步,甚至能聽到袍角所帶起來的風聲。有些日子入了夜不曾活動,他都忘了快到冬天了,而枋州一向極冷。
「那小轉一會兒就回去,否則你真要咳了怎麼辦。」蘇穆沒有多餘的表情,林簡卻跑得更歡,還直接拉了他的手腕,「來吧來吧,我記得晚上的書院,也別有一番景緻。」
說罷,也不管對方是否同意,林簡只顧著拉人。
清暉樓距書閣大約有半里之遠,且中間並不是平坦的路途,每逢坡路和小橋都置了燈,但也只是暈開小小的一片光。只是天黑了而已,便像是換成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林簡拉著人往前,兩個人都深一腳淺一腳地亂踩,到了最後,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腳邊潺潺的流水聲給絞在了一起。
「你不開心,是吧。」
走到半途,林簡隨意揀了塊怪石一靠。
蘇穆的手腕還被人錮著,他抬頭望了一眼,除了林簡眼中所射出來的光,什麼都看不到。
「不開心要說出來,不必顧及我。也別什麼事,都憋悶著。」
林簡說罷這句,感覺到腰身被倏地攬住。他聽得很清楚,有緩緩呼氣的聲音。
自案子的伊始,這人真是壓著太久了,還偏偏要因為顧及他的緣故,事事做到周全。
萬一……蘇廉也捲入其中,那他要如何自處?
林簡這才發現,他有些後知後覺的俱意。
這種小心翼翼的氛圍一直持續了許久,等到了第二日推門的那一瞬,林簡心下還是咯噔一聲。
蘇穆自進門便往裡走,林簡則瞄了一眼窗外,還好沒有任何異動。
「他們剛去講堂不久,我們有很多時間。」見蘇穆即刻便往牆角處走,林簡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牆角處擺著箱籠,旁邊是書架,再走幾步便是書案,然後是木床,除此之外則有些小東西散落著。看樣子,和其他人的住處沒有多大的區別。
「我們小心些,最好能把東西都放回原處。」
蘇穆埋頭去查箱籠,而林簡則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輕拍了額際。
但願,但願在這裡不會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然而不過一刻,林簡便看見蘇穆站定在書案前不動了,在上面,擺著一隻香爐。
香爐置在案上,是用來熏香、最普通不過的那種。通體用銅製成,以三足為底,爐蓋鏤空,中間雕成了兩片葉子。
「香爐怎麼了?」
林簡也即刻往過湊,然而看了片刻,也沒有得出其他的結論,只是一隻普通的香爐而已,在他自己的住處,也放著一隻差不多的。
蘇穆沒做回應,只是靜靜盯著,林簡睜大了眼睛去看。
只見下一刻,蘇穆便揭開爐蓋,磕到書案上時,有不小的響聲。
裡面鋪了一層鐵網,有燃盡的炭灰和不知名的香木殘餘,林簡給嗆得咳了聲。
然而他只顧著捂嘴,便繼續瞪眼去看,蘇穆在灰中撥了撥,最後有一根小小的木條從中滾落。
「這……」林簡伸手去撥,到了半路卻又生生停住,「那個……這許是巧合,澄泓哥你之前在家時常備著松木香,所以廉表弟也跟著用,倒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吧。」
話雖如此,林簡磕磕巴巴地說完,一雙眼睛卻不受控制一般地往過飄。真不是他多想,而是這滾出來的玩意兒,真的和當初在火場處找到的差不多,也是松木條,不知道丟在這爐里多久了,總之邊沿處都有些燒焦的痕迹。此時和香料以及灰燼搭在一起,有種奇怪的味道漫開。
蘇穆看起來有些無措,總之是林簡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神色,「我只是聞著有些熟悉,所以過來看看,誰知……」
「或許只是巧合罷了,我們再在別處查查看。」林簡擠出一絲笑來,伸手去拉對方的袖子。
這時,背後卻「嘩」的一聲。
「大哥,嫂子,你們怎麼在這裡?」蘇廉先是愣了一下,便匆匆往裡走。
屋裡與他早上臨走之前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是香爐卻散著,旁邊有節灰不溜秋的東西。蘇穆和林簡站在書案前,兩人的臉色都有些發僵。
「那個……我們……」林簡撓撓頭,又去看蘇穆,他此時已經沒有辦法刻意維持姐姐的樣子,全部的心思都打算用來先把眼下的給應付過去。
「廉表弟回來有事嗎?」林簡最後只憋出這一句來。
「拿二叔留的罰抄,我給忘在這裡了。」蘇廉抿抿嘴沒有多言,只是俯身下去翻找。十幾張紙都放在案下,蘇廉拿了東西便往外走,到了門口,還是停了下來,「找到修遠他們要緊,大哥做事,也不必避著我。」
「表弟你……」林簡匆匆跨過幾步,想要把蘇廉拉回來,但還是忍住了。
這種被當面揭穿的感覺,真是令整張麵皮都燒了起來。
「火房走水的那天,你在哪裡?」
林簡正頭疼著,身後卻傳來了聲音。
他回頭一望,發現蘇穆仍站在原地,面上俱是冷色。
「什麼走水?」
蘇廉怔了一下,但還是立刻便關了門,林簡覺得屋內更加暗了些。
看對方的表情可能是真不知情?可是那隊兵士來來回回兩頭跑,照理說蘇廉不應該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
林簡朝著那邊望過去,發現蘇穆已經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瞬間便變得劍拔弩張,以至於前面的幾句,林簡都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總之等他回神,正看見蘇廉往後退了一小步。
「大哥的意思,是說走水的當天書院只有我一人出去了,所以最大的懷疑在我?」
「二叔說當時托你下山帶書回來,你也正是因此才順利下山。守門的兵士我昨日已經問過,這段時間,確實也只有你一人下山。」
蘇穆的聲音並不高,蘇廉一張圓臉卻也登時便繃住了。
「那隊兵士呢?難道沒有隨你們一起進出嗎?相較於我,他們行動難道不是更加自如?」
「你先看看這個。」
蘇穆說罷這句便往外走,蘇廉愣愣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林簡現在還沒有從鬧僵的氛圍里回神,想說些緩和的話,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們的住處本就極近,幾乎是瞬息之間便趕了回來。蘇穆一關門便把布條遞了過去,林簡被看了一眼也趕緊拿了那節松木往過遞。
「火場那邊發現了用松明助燃的痕迹,而松林里在被砍去半截的山松周圍,又發現了破碎的布條,正是院服的一部分,多半就是袖子。現在又在你房間的香爐里發現了未燃盡的松木,難道說,你什麼時候也跟著我有燃這種香的習慣了?」
蘇穆的臉也綳得極緊,林簡甚至覺得眼下的他比一上來就盤問懷仁他們那時更甚。
「你……」然而林簡只努了努嘴,便不知道接下來還能再說什麼。
蘇廉的一雙眼睛瞪得極大,活脫脫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般,「袖子,給你們看一眼就是了。」
他立刻揚了雙臂,又禁不住地去左右亂翻,下一刻,他便頓住了,如同被定在了原地。
「這……這怎麼可能呢?我每天穿著,難道會一次都沒有留意到?」
蘇廉繼續上下翻動,林簡卻是得以看清,在他右邊的袖子上,確實有一個缺口,而且大致與缺失的布條,也對得上。
「阿廉。」蘇穆招招手。
蘇廉頓在原地,硬是生生沒動分毫。
林簡看看這個又看那個,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詞窮來。
「我去二叔那裡,問清楚當時到底是我請纓要去,還是他托我去。」
說罷,蘇廉便跑出門,木門被摔得震天響。
「可能只是碰巧而已。」
「廉表弟他覺得自己無辜蒙冤,所以才會如此,你不要與他計較。」
林簡搜腸刮肚了半天,只想出這麼幾句。他記得每次惹了阿姐生氣,到時總是娘親那裡替他遊說去,大抵也就是類似的話。
「我知道,阿簡你回去休息吧。」
蘇穆抬抬下巴指了指門邊,聲音雖然溫和,但是總聽出不容拒絕的意味。
不行!照眼下這種情形,接下來發生什麼還不能預料。
林簡直接搖搖頭,「不行,我要繼續待在這兒。」
「隨你吧。」蘇穆揮揮手,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對又在林簡肩頭虛虛攬了一下,「阿簡你不要……」
「我知道的,沒那麼小氣啦。」林簡在原地蹦了一下,只覺得這兄弟倆都變成了孩童一般,尤其以蘇穆為甚。他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對方會如此這般,眼下都覺得有些新奇。
只是,眼下這事,也確實難辦得很。
「過來坐會兒。」
「不了。」
「那要不我去講堂那邊瞧瞧?」
「不用。」
「哦……」林簡倒真是有些不知該怎麼搭話,他轉著眼珠子四處亂動,最後停在門口不動了。
蘇廉走得急,又是氣極,連罰抄丟在原地都沒有察覺,眼下正散在門口,只要再次進來踩上一腳,幾天的功夫就要付諸東流。
林簡趕忙過去撿了,剛放在桌上,便發現蘇穆正盯著他看,「怎麼了?」
他匆匆往起站,又有些受不住被注視的感覺,「如果廉表弟回來說此事確實與其有關,那怎麼辦?」
「等等,不必說了……」林簡說到這裡,又想起昨晚在夜風裡時蘇穆的樣子,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忍。
蘇穆確實也沒作回應,又等了片刻,蘇廉便回來了。
「那日出去,確實是我請纓,二叔沒有主動托我下山去。」
他一進門就是劈頭蓋臉的這麼一句,林簡給弄得有些發懵。
「你方才不是說,下山的事不是你主動提及的嗎?」蘇穆的尾音裡帶了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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