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坐論

蒙鈞聞言，卻又是搖了搖頭，嘴角掛着一絲淡淡地笑意，只是孫翊不知道，自己這位兄長在笑着什麼。

「我可從未說過，我要去帶兵攻打許昌，更何況是區區五千兵力。」

蒙鈞笑着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可沒有這般能耐。」

「那兄長先前所說的意思是？」

孫翊不解地看着對面的蒙鈞，問道。

「此時袁曹兩軍雖是對壘於官渡，可許昌怎麼說亦是曹操安置天子之處，防備多少會留下一些，以五千兵力取許昌，難。」

蒙鈞說着，見孫翊有些難看地臉色，隨即笑了笑，才又是說道：「攻下許昌雖難，可若只是將天子擄來，卻並非太過困難。」

「天子？」

孫翊此時完全被蒙鈞繞進去了，抿了抿有些發乾的嘴唇，問道：「當今天子不過是曹操手中的一介玩物罷了，怎有這城池與土地來的實在？」

聞言，蒙鈞不禁翻了個白眼，頗為無奈地看了看孫翊。但也僅是一眼，很快便是將視線移了開去。微微上瞟，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沉默片刻才是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說着，淺淺抿了口茶水，說道：「當初為挑起袁曹之戰，我曾獻策與那袁本初，讓其趁機將天子迎回冀州，綁在自己的戰車之上，你可知他怎麼與我說的？」

「呵呵，聽兄長這般話語，恐怕那袁本初說的可不是什麼好話。」

孫翊笑着說道。

聞言，蒙鈞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他與我說，若是將天子迎來，他說的我聽還是不聽；我這些個謀士，將軍，是該聽我的還是他的？」

話到此處，蒙鈞便不再言語。

「兄長之意，小弟明白了。多謝兄長教誨。」

能坐上這個位置，孫翊亦不是什麼憨傻之人，自然是聽懂蒙鈞話中的意思。那原本跪坐在桌案前的身子微微后移，沖着蒙鈞微微拜伏，恭敬地說道。

蒙鈞點了點頭，伸手將孫翊扶了起來，一臉正色地說道：「初平元年，曹操不過是討董軍，袁紹這位盟主手下的一位將軍，這十年時間卻是到了能與其分庭抗禮的程度，為何？」

「任人唯才，頗有勇略？」

孫翊答道。

蒙鈞淺淺抿了抿茶水，點了點頭：「曹孟德的謀略在這天下諸侯中確實算是最好的了。」

說着，頓了頓才是說道：「但其之所以能在短短十年之間迅速崛起為一方霸主，更是以一法有極大的關係。」

「挾天子以令諸侯？」

孫翊看了看蒙鈞，說道。

聞言，蒙鈞卻是搖了搖頭：「準備地說，應該是奉天子以令不臣。」

「毛階為曹操言，夫兵義者勝，守位以財，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軍資，如此則霸王之業可成也。」

「可當今天子......」

蒙鈞這話剛是說完，孫翊便是接過了話頭，可這話剛是說到了一半，似乎是想起了蒙鈞剛才與自己所說的，便是不再言語。

「天子，呵呵。」

蒙鈞輕聲說了一句，隨即嘲諷般地笑了笑，又是說道：「天子也不過是一凡人罷了，之所以為天子，只因世人朝拜。你若當他是天子，以天子之禮相待，他便是天子。若將他當成個屁，那放了也就放了......」

「而在這世人眼中，即使他再不濟也是漢帝，是那名正言順的天子，而其他人若是想坐上這個位置，那便是篡位，或遭世人唾棄。」

「那兄長的意思是？」

雖然蒙鈞先前早已言明，但孫翊還是問道。

「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蒙鈞雙眼正視着孫翊，沒有半分要閃避的意思，言簡意賅地說道。

「可是......」

聞言，孫翊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先前兄長便是說了，曹操老謀深算，帳下更是不發荀彧，郭嘉之輩」怎會沒有防備？

見其這般問，蒙鈞的臉色反而輕鬆了下來，略微頓了頓，說道：「這些，早已探查清楚，主公不必擔心。」

「都查清楚了？」

孫翊有些詫異地看着面前大不了自己幾歲的男子，問道：「兄長手中並無兵權，亦非殷實大戶，怎能探查那遠在許昌城中的事情？」

「呵呵」

聞言，蒙鈞微微一笑：「我早些年皆在許昌，在城中多少有些人脈，以人心換人心，倒是費不了多少錢帛。」

「人心？」

見孫翊這般輕聲重複了一句，蒙鈞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這最不值錢的人心......」

說着，也不等孫翊再說些什麼，便又是說道：「郭奉孝與我相熟數年，出兵前必早就料定我江東不會在此時出兵，我們反其道而行之，必能成事。」

「面對袁紹這般大敵，這生死存亡一戰，曹操不可能有所保留，城中所有精銳早就已經被他調撥到前線。只有荀文若荀令君留守許昌。」

「五千兵力說多不算多，說少亦是不少。這般過去，想要掩飾並不容易，若是他早早得知，做了準備，恐有來無回啊。」

聽蒙鈞這般說，孫翊亦是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此事我也想過。」

聞言，蒙鈞微笑着說道。

「兄長想過？」

「嗯」

蒙鈞點了點頭。

「五千兵力，給我五十兵卒便可，主公領餘下在遠處接應便可。」

「我也要去？」

孫翊指了指自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蒙鈞亦是極其認真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你若親自去迎回天子，與天子更可親近幾分；亦可見我江東對天子之敬重。其次......」

說着，蒙鈞的話頓了頓，看着對面的孫翊微微一笑，這才是說道：「其次助天子脫離虎狼之穴，天子定會有所封賞。」

「封賞？」

聞言，孫翊有些好笑地看了看蒙鈞：「這官位，在為大哥弔唁的時候，不是已經封賞過了嗎？」

「況且，若那天子當真將荊襄巴蜀之地賞賜給我，那些個人還當真能把那地方給我們騰出來？「

蒙鈞不知可否，沉默了片刻才是說道：「自然是不行，若真是這般容易，那王位之下又何需以千萬白骨來堆砌。」。